三年一次的選秀，終於又到時候。

    淮安城中的世家大族們，早已把女兒調教好，等著送進宮裏來。

    蕭長恭似乎對此不是很感興趣，他目前已有了孫貴妃，確實不用把心思花在其他女子身上。

    更何況，目前最重要的事情是鞏固政權，而不是沉溺所謂的情情愛愛。

    於是淡淡吩咐下去“你安排就好。”

    “是。”

    自蕭長恭登基以來，蘇公公就侍奉在左右，有很多該知道的不該知道的，他統統都知道。

    而他口中的鞏固政權，更是一件關於驚天秘密的大事。

    惠園中又響起樂聲，相比起去年的一竅不通，戚蘭現在的琴技不能說出神入化，不過用來選秀還真是綽綽有餘。

    進步的如此之快，離不開王氏日夜不離的守候和鞭策。

    選秀就在下月，有不足之處還要再加一把勁。

    清晨戚玉從惠園路過，聽到王氏孜孜不倦的口頭教導，一直再給蘭姐做思想工作，不由得頭疼。

    若是謝鳶讓她為進宮做這樣充足的準備，早也扛不住了。

    今日孫瑟瑟跟她約好要去護城河上看花船，所以早早就收拾妥當出院子，一來到府門外，果然看見那輛有孫家標識的馬車。

    孫瑟瑟探頭出來對她揮了揮手“快點阿玉！花船就要開始了！”

    戚玉連忙跟上去進入馬車。

    何謂花船日？是一些賣藝不賣身的清倌女子裝扮的漂漂亮亮，坐在花船上從護城河的上方緩緩遊到下方，期間小清倌們要在船上展示自己的才藝，或展露歌喉，或起舞翩翩，總之拿出自己的看家本事。

    在小清倌們遊玩途中，可以被圍觀的人們所看到，他們喜歡哪一位就會在最後環節投票給哪一位。

    等遊完結束以後，統計出來哪位小清倌喜愛人數最多，就是所在酒樓的頭牌。

    還有被世家大族們看中的機會，能一舉從世俗女子翻身為小妾，從此衣食無憂不用再賣笑，也是極好的事情。

    孫瑟瑟每年都要趴在河邊看個究竟，戚玉倒第一次聽過，先前還傻乎乎問孫瑟瑟清倌是什麽意思。

    樂的孫瑟瑟一陣大笑。

    “我從那邊過來的時候，看到好多人已經在排隊，幸虧我隨身帶了仆從，讓他們占著位置，不然等會就什麽也看不到了。”

    護城河寬闊，清倌們遊到一處以後會停下表演才藝，大家夥不用急急忙忙的沿著河邊走邊看，所以才要占一個視野開明的位置。

    “真是麻煩你了，每一次出來都來接我。”戚玉抿唇笑道。

    誰知孫瑟瑟一下子掐著她的雙腮，故作生氣教訓道“你再說一句麻煩試試？要是再跟我這麽客氣，就把你扔下去！”

    戚玉立馬認錯求饒“不敢不敢，我錯了我錯了，下次不這樣說了。”

    “那還差不多。”孫瑟瑟才肯鬆開手，對她而言，值得結交的朋友才有資格讓她這麽跑前跑後的接送。就跟之前二姐那事差不多吧，覺得她是親人才想要幫助她。

    反正孫瑟瑟一向護短，而且還護的極短。

    說說笑笑間馬車已經進入護城河地界，戚玉和孫瑟瑟趴在車窗口張望，人潮擁擠，摩肩擦踵，真可謂是盛況啊！

    以前久居深院，從來沒有聽說過什麽還有花船日這樣好玩的東西，戚玉心中暗道母親和靜姝沒看到這種場麵，真是遺憾。

    聽說花船一年舉行一次，參加的清倌女子可以是新手，也可以是往年參加過的。總之一句話，隻要你有才藝在身，就不愁能不能上花船。

    而讓孫瑟瑟如此激動一大早就心甘情願等在此處的清倌女子，名叫宗穗。

    她以前好像是官家女子，才藝了得，琴棋書畫樣樣精通，長相極為清純，身姿誘人，每年都能吸引住不少圍觀者的目光。

    她很優秀很完美，前兩年的花魁都是她，奪得花魁以後，更有一些世家大族們的老爺親自接他去府上為貴妾，宗穗偏偏不肯，隻對外道“等一有緣人。”

    至於誰才有可能是那位有緣人嘛，不得而知。被拒絕以後的老爺一氣之下要強行拉宗穗回府，好在她所在的清夢樓老板娘人品不錯，不管來人地位再高官職再大，都一心護著宗穗。

    實在沒有辦法解決，幹脆叫官府的人來。

    一來二去的，那老爺心不甘情不願的離去，其他男子聽到以後也紛紛對宗穗刮目相看，也更加好奇那位有緣人。

    “前年她跳了一支霓裳舞，去年跳了一支太平樂，不知道今年要跳什麽呢？”孫瑟瑟已經遠遠巴著盼著，她身為女子，卻被另一個女子迷得團團轉。若為男子，也極有可能去強行擄她回府……

    在外等候花船到來的不僅僅有男子，不少跟孫瑟瑟一樣被清倌女子迷住的女子們也等候在一旁。

    河邊極為擁擠，更有官差在指導秩序，生怕出現什麽踩踏傷亡等事件影響府衙的口碑。

    下來馬車以後，孫瑟瑟讓車夫走遠點停車，放在中間擋了別人的路可不好。

    出來玩耍總是有好心情，戚玉隻覺得一身輕鬆，心裏更加雀躍。

    孫瑟瑟帶她來到孫家占的位置地點，最前麵的第一排，果然不錯，視野特別特別的開闊。

    她很是高興，回頭對幾個占位置的小廝道“等回了孫府來我院中領賞。”

    “謝謝四小姐，謝謝四小姐。”

    有錢人家就是闊綽。

    孫瑟瑟拍了拍戚玉，指著河對麵的清夢樓道“等宗穗才藝結束以後，我們就先去給她投票，一個人隻能投一次，你也要跟我投一樣的哦！”接著故意陰險笑了笑咧著嘴笑了笑“如果你不願意的話，中午你自己找地兒吃飯。”

    戚玉隻能無奈屈服“得得得，四小姐，我聽你的就是。”

    孫瑟瑟這才心滿意足。

    距離清倌們出場還有半個多時辰，再算一算，戚玉她們所在護城河中段，等清倌們挨個挨個從上遊慢吞吞表演下來，估計也到午時了。

    好戲不怕晚，孫瑟瑟願意等。

    於是，就能看到人山人海的百姓圍著一條河開始等待，場麵何止是壯觀能言說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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