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晚，陳零在餐廳裏待了一個多小時。因為那些餐廳裏打飯的大媽還有做飯的大叔，都跑出了工作崗位，拉住了吃完飯要離開的陳零。

    “你們幹什麽！”陳零大驚失色，“難道這是黑店！”

    “小白啊，我們給你準備了甜品，吃完再走吧！”葷菜窗口的大媽一臉笑眯眯地看著陳零，然後對著一旁素菜窗口的大媽招了招手，素菜大媽便端來了一個火鍋那麽大的玉露冰沙。

    “這是要吃死我……”陳零淚流滿麵地對葷菜大媽說道，“大媽，我吃不下了。”

    “不行，一定要吃！”炸油條的大叔眉毛倒豎，瞪著陳零說道。“我做了一個下午，你不吃就想走，是不是不給我麵子！”

    一旁路過的用餐弟子，都用一種可以殺人的眼神看著陳零和陳零麵前的冰沙。陳零十分無奈地回了一個可憐巴巴的小眼神，然後乖乖地給葷菜大媽和素菜大媽拖走了。

    “來，坐在這吃……”“救命……”

    陳零回到住處的時候，整個人都還在冰雪世界中沒有解放出來。他顫顫巍巍地推開了院門，正準備進房門的時候，背後突然有一個弱弱的聲音響起：“小白同學……”

    陳零愣了愣，然後奇怪地回過頭去，看著來者說道：“仙洲還有人用同學這個詞嗎？”

    “有啊，我老家就是用同學稱呼一起學習的人的！”來者正是琉璃，她正激動地向陳零辯解著。陳零似信非信地點了點頭，沒有多問。

    “今天，恭喜你……”琉璃低下頭，捏著自己的衣角，有些扭捏地說道。

    “沒什麽的，意料之中。”陳零打了個嗬欠，無形中就裝了一個逼。“當然，副宗主的考驗實在是意料之外。”

    “你就不能謙虛一點嗎？”琉璃掩嘴輕笑，對陳零說道。“我明天會繼續去看的，玉露我也會準備好。”

    “那……”陳零不好意思地撓撓頭，有些結巴地說道。“那就麻煩你了……”

    “沒什麽的，大家都是同學。”琉璃搖了搖頭，對陳零微微笑道。“那麽，明天加油。”

    “好，我會的。”陳零點了點頭，往琉璃處走近了兩步。琉璃給陳零突然走近的動作嚇了一跳，連忙後退了數步，然後對陳零說道：“小白同學，你幹什麽……”

    “啊？”陳零一臉懵逼，不知道琉璃在說什麽。“我怎麽了嗎？”

    琉璃看著陳零的眼神，確定並不是某種突然起意之後，不好意思地對陳零笑道：“我太緊張了，對不起。”

    “沒事……”陳零有些懂了她在想什麽，一頭黑線地說道。

    “我回去啦，時間也不早了，早點休息。”琉璃看氣氛不對，連忙告辭。陳零看了看天空，然後往琉璃那邊走了幾步，對琉璃說道：“我送你。”

    “不好吧，這……”琉璃的臉騰的一下就紅了，剛想拒絕的時候發現陳零已經走到了院門口。“我有些緊張……”

    “緊張什麽，我又不吃人。”陳零微微笑道，“放心吧，出於禮貌這是必要的。”

    琉璃點點頭，沒再說話。她默默地跟在陳零後麵，看著陳零平穩的步伐和安全感十足的身形，讓她芳心蕩漾。

    “要是這個世界沒有她，那該多好……”琉璃眼角泛出一點淚星，怕陳零發現所以連忙抹掉了。“但是這是不可能的……”

    “琉璃同學？”陳零突然對琉璃說話，讓琉璃愣了一下。琉璃沉默了一會，才對陳零回應道：“怎麽了？”

    “你看看天上那幾顆星星，是不是很像一隻鳥？”陳零指著月亮旁邊的幾顆星星，對琉璃微笑道。他原本不想和琉璃說這些的，但是不知道為什麽心中有種和琉璃聊天的欲望，也就找了個話題開始了。

    “我覺得不像。”琉璃呆呆地看著那幾顆星星，許久之後才說道。

    陳零愣了愣，反複看著那幾顆星星，然後對琉璃問道：“為什麽不像？怎麽看都是鳥啊。”

    琉璃抿了抿嘴，眼神閃爍了一下。她深吸一口氣，然後輕聲對陳零說道：“我覺得，像兩隻。”

    陳零一聽，腳步停了下來。他不敢轉身，他知道此刻的琉璃正滿臉期待地看著自己。於是他揉了揉太陽穴，抬腳繼續往前走。

    “剛剛怎麽了？”琉璃忍住哽咽，對陳零問道。“怎麽突然停下？”

    “沒有，我隻是在驗證是不是兩隻鳥。”陳零假裝不服氣地說道，“站穩了才看得清楚嘛。”

    琉璃看著陳零的背影，張了張嘴沒有說話。她突然想起來，有些話如果現在說了，那一定會有自己絕對不想要的後果。

    “到啦。”陳零停下腳步，轉過身子看著琉璃。“這裏應該就是你的住所了。”

    “你怎麽知道？”琉璃有些驚訝地說道，她其實並沒有告訴陳零自己住在哪裏。她本來打算指揮著陳零怎麽走的，但是陳零一路都走正確路線，自己也就沒出聲。

    陳零笑了笑，伸出食指在自己的腦門上點了點，然後指了指琉璃的頭，故作神秘地說道：“我有讀心術，能看出你的想法。”

    琉璃信以為真，十分震驚地叫道：“真的嗎！”

    陳零連忙對她擺了擺手，示意她小聲一點。琉璃意識到自己的失態，連忙捂住了自己的嘴，歉意地對陳零點了點頭。

    陳零看琉璃這個樣子，忍不住微微笑了出來。琉璃也有些不好意思地笑了笑，然後開口說道：“謝謝你送我回來。”

    “不用。”陳零轉身準備離開，“那我走啦。”

    “等等。”琉璃叫住了已經走出去兩步的陳零，對他問道。“你……有把握吧？”

    “有啊。”陳零摸了摸後頸，笑著說道。“他太像我以前認識的一個人了，所以我有經驗。”

    說完，陳零便轉身離開了琉璃的視線。琉璃呆呆地看著陳零離開的方向，臉上慢慢滑落兩行清淚。

    “我也認識一個這樣的人。”琉璃哽咽著呢喃道，“他就是你認識的那個人……”

    連目前坐鎮宗門的副宗主都沒有感覺到，現在在紫霄宗的上空，有一輪巨大的圓盤正在緩緩浮現。它的正麵刻滿了各種古仙界文字，而背麵卻正在開裂一條新的裂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