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天晚上，程煥然幾人熬到淩晨兩點多，才各自回房歇下。
    另一頭的薛涵卻早早睡下，隻因為她要睡美容覺，明天才能美噠噠為男朋友慶祝生日。
    早睡不一定早起，尤其是那些常常賴床的人。即便早睡了幾個小時，仍在平時差不多的時間點醒來。
    薛涵趕忙丟開被子，慌裏慌張進洗手間。
    接著，各種保養品一樣接一樣往臉上擦或抹。
    “叩叩！”門外傳來敲門聲！
    薛涵喊：“進！”
    片刻後，薛衡走了進來，喊：“小涵，起了吧早餐我給你端上來了！”
    “哦哦！謝謝爸！”薛涵答謝。
    薛衡微笑靠在門欄上，問：“早上沒什麽事吧”
    “……沒啊！”薛涵答。
    薛衡滿意點點頭：“行，那陪我出去一趟吧。”
    “什麽事呀”薛涵嘀咕解釋：“我還得做皮膚保養哦！”
    “好得很，保養什麽！”薛衡道：“你現在的年紀是膠原蛋白最多的年紀，隻需要素顏就行，塗抹什麽都是對青春靚麗這個詞的最大嘲諷。”
    薛涵哈哈笑了，道：“爸！我突然發現你變幽默了！”
    “沒法子啊！”薛衡苦笑：“生活太苦了，日子過得太不容易了。不給自己增加一點兒歡樂，人生哪還有什麽樂趣！”
    薛涵狐疑盯著他看，反問：“不是吧爸您也能這樣子感慨”
    “為什麽不能”薛衡歎氣道：“疫情目前還蠻嚴重的，到處封控交通不便。這病對老年人的傷害非常大，我實在不敢接你爺爺回去。你叔也是三令五申千萬不能讓老人家回去，不然後果不堪設想。帝都那邊天天一大堆人旅遊，對疫情的管控即便那麽嚴格，十幾天半月仍得爆幾個。你爺爺實在不能回去。他不回去，你也不回去，你媽也不在了，我除了工作就是工作。你自己想象一下，每天除了工作就隻剩工作，人生還能有啥樂趣啊”
    薛涵聽得十分心疼，安慰道：“爸，難得這次你能順利搭順風飛機過來，幹脆留多十天半月，好好度假，也好好陪陪我和爺爺。”
    “哪裏啊！”薛衡歎氣：“療養院那邊忙碌得很，我走開一時半會兒還行，日子稍微長一些肯定不行。”
    “不……”薛涵支吾：“留多兩周吧。我……我還有一件很美好的事情要跟你分享，還得請你幫忙呢。”
    薛衡笑開了，道：“趁爸爸這幾天過來，你不妨多陪陪爸爸吧。”
    “好啊！”薛涵想都沒想就答應了。
    薛衡提議：“今天的天氣非常好，要不下午咱們出去轉一轉吧。我來了快兩天了，你都還沒陪我出過門。”
    薛涵扯了一個尷尬笑容，連連搖頭。
    “不行……我下午沒空。爸，換其他時間吧。那個……下午我有朋友要來拜訪。這事非常非常重要，關係到我的——反正很重要！你必須在這裏，不能出去。我……我明天再陪你出去玩。”
    “不行。”薛衡解釋：“這事挺重要的，我必須今天出去一趟。”
    “多重要啊”薛涵略帶著一絲不耐煩，道：“能有我的事重要”
    “當然！”薛衡點點頭：“剛才淩淩說了，前晚我回來得有些晚，沒法給我接風洗塵。幾個年輕人打算今晚舉辦宴會，算是歡迎我的慶祝party。”
    “今晚”薛涵鬆了一口氣，笑道：“那行呀！下午我沒空，但晚上我有空！你放心，我一定準時參加。”
    薛衡蹙眉道：“不是今晚，我是說下午。這趟我來得有些匆忙，沒有帶禮服，身邊買的都是度假服裝，也不適合宴會穿。我一慣不會給自己買禮服。你是這方麵的行家，又是我的女兒，還得你幫我物色一套合適的，今晚迎接宴會能穿上。”
    “哦哦！”薛涵總算聽明白了，道：“這沒什麽難的！不過，下午我真的沒空，還是早上我陪你去吧。”
    薛衡有些遲疑，問：“真的時間夠不夠現在都快十一點了！”
    “不怕。”薛涵趕忙準備換衣服：“我認識大商場裏幾家挺不錯的男裝店。讓司機馬上送咱們過去，幾下就能挑好買下。再說，這邊的午飯一般偏晚，我們買完趕回來吃午飯就行。”
    “萬一趕不上呢”薛衡提議問：“不如咱們在外頭吃來這邊兩三天了，還沒嚐過這邊的特色小吃或美食。”
    “也行。”薛涵點點頭：“不過，咱們要提前回來，一點前回來。”
    薛衡笑開了，下巴微揚。
    “行，那我先去換衣服。你麻利些，咱們五分鍾後出發。”
    “好嘞！”薛涵喊：“記得讓司機下樓開車！
    幾分鍾後，父女倆出發買禮服去了。
    那天中午，豪車提前開回來。
    “爸，我……我有些不舒服。”薛涵紅著眼睛下了車，埋著腦袋：“我先上樓去了！”
    薛衡喊：“還沒吃午飯呢！你哪兒不舒服需不需要看醫生我讓心理醫生過來一趟吧。”
    “不用不用！”薛涵慌裏慌張往裏頭跑。
    薛衡在後方提醒喊：“別太快！小心摔了！你這孩子！凡事追求太快就容易摔！大意不得！”
    前方跑開的薛涵腳步一頓，很快再度繼續邁開，匆匆往側門走進，悄悄上了樓梯，很快關上房門鎖上。
    薛衡站在原地，皺著眉頭看著女兒遠去的慌張踉蹌背影，心裏暗自不忍，低低歎了一口氣。
    “看樣子還行。”薛淩踏步走過來，低聲：“沒當麵拆穿吧沒告訴你一點半點吧”
    “沒。”薛衡蹙眉答：“她隻是神色落寂，一開始很慌張，甚至連話都說得磕磕巴巴。我什麽都沒問，假裝看手機去了。她一直扛著沒說，直到剛才在車上，除了眼睛微微有些紅，並沒有太大的異常。”
    薛淩暗自鬆一口氣，道：“她比我們想象的堅強……行了，不用擔心了。”
    “確定”薛衡忍不住擔心女兒，問：“萬一她撐不住那可怎麽辦我——我是說萬一。”
    薛淩聳聳肩：“最差的早就預料到了，不是嗎別悲觀，小涵這次確實堅強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