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淩並不是口頭上說說，而是真心不想管。
    即便那天晚上鄭多多下班回來，吞吞吐吐說小佟找他吵架，甚至還甩了他一巴掌，薛淩仍假裝聽不到。
    “淩姐～～”鄭多多捂著臉，委屈低聲：“臉頰現在還火辣辣痛著呢！”
    薛淩看了一下手機，趕忙招呼喊：“快九點半了，咱們得準備睡覺覺了。”
    幾個孩子有些舍不得手上的玩具，卻也都乖乖聽話站起身。
    薛淩比劃喊：“走！咱們該去刷牙換睡衣了！”
    保姆快步湊了過來，帶著孩子去洗手間。
    薛淩牽著迷你虎和小鄭在後頭跟上，吩咐：“老大，你把溫水晾一下，一人一小杯，喝完再上床。”
    “哎！”程煥然立刻去倒水。
    鄭多多見沒人搭理他，轉來轉去，發現隻有程煥然這邊比較“安靜”，呲溜就滑了過去。
    “然然，你說——我該怎麽辦才好”
    程煥然掃了他的俊臉一眼，毫不在乎答：“沒有腫，也沒有青紫，犯不著冷敷或熱敷。明天睡醒就沒事了，連指印都會瞧不出來，不怕的。”
    鄭多多“哎喲！”一聲，道：“她跟發瘋似的！我怕她明天又會找我麻煩！”
    程煥然嗤笑：“你怕什麽你堂堂大總裁，一樓保安每天值班六七個人，你一聲令下就能將她攆出去扔出去——你在怕什麽”
    “啊”鄭多多皺眉哭喪著臉，“不是吧那也太沒有風度了！哪怕是離婚了，還是能做朋友的，對吧哪怕是離婚了，她也還是小鑫的媽媽。我也不好做得太絕情，是吧”
    “都要離婚了，還怕那麽多做什麽！”程煥然反問：“不是感情淡了才要離婚，絕情點兒幹淨利索，不挺好的嗎”
    “額”鄭多多眼睛躲閃轉了轉，低聲：“感情淡了……是淡了那麽一點點，但是不算多吧。吵架是有的，但感情也還是有的。”
    程煥然假裝聽不懂，狐疑問：“感情還有那你們吵什麽恐怕是不多了吧不然犯得著鬧離婚甚至大打出手啊”
    “不是！”鄭多多皺眉解釋：“主要是淩姐自作主張把她給開了，還說是我同意的！人事部那邊跟她說是董事會同意的，還說是我點頭安排的。小佟一下子氣急了，扭頭就找我算賬。下午她氣得要命，跟我惡狠狠吵了一架，還動手甩我一個巴掌……”
    程煥然聳聳肩：“我媽好歹也是董事長，開一個小副經理的權利還是有的。她也不算自作主張，之前早就跟你商量過了。這也不能怪她，她是怕你自己心慈手軟下不了手，也怕你夾在中間為難。都要離婚了，哪能讓你們抬頭不見低頭見，彼此尷尬又為難，是不我媽也是為了你們好啊！”
    “……是。”鄭多多支吾：“我明白淩姐肯定是為了我好。不過，貌似方式有些激進了。”
    程煥然將幾個可愛的小杯子倒滿，收起保溫壺。
    “方式方法都不重要，關鍵是能幫你們解決問題，這才是最要緊的。”
    “沒啊！”鄭多多搖頭：“貌似她更生氣了，更發瘋了！”
    程煥然瞪眼：“那不很好嗎她越生氣，你們就越快離婚，你也能越快解脫，小佟也能解脫呀！”
    鄭多多：“”
    “對了！”程煥然突然笑開了，道：“今天早上阿清給我們空運一條藍鰭金槍魚，說是做刺身最好吃。我媽不肯讓幾個小不點兒知道，說他們太小不能吃。你餓了吧一會兒我讓師傅切一切，咱們跟衡舅一塊兒吃刺身，再來一點兒美酒——簡直不能太好呀！”
    “啊”鄭多多卻有些心不在焉，點點頭：“好啊！不——還是不了，我還有一份文件沒看。”
    程煥然給他一個白眼：“一份文件而已，明天早上再看不成那金槍魚好幾百斤——罕見得要命！”
    鄭多多沒什麽胃口，搖頭：“不了，我還是早些回房睡吧。”
    “等等！”程煥然拉住他，道：“你的頸椎還得按一按，別著急走。”
    鄭多多答好，見薛淩已經牽著幾個小家夥上樓，忍不住要喊兒子——卻發現兒子看都不看自己一眼，樂顛顛跟在隊伍的後麵。
    “這臭小子！剛才就跟我打一聲招呼，然後就沒了！”
    程煥然絲毫不意外：“他有得玩，有得吃，還要你做什麽午睡的時候睡得特別香，昨晚也睡得很好。”
    鄭多多忍不住問：“你半夜去偷看了”
    “廢話！”程煥然解釋：“心理有問題的孩子，睡眠多半也不好。我半夜會起來一次，跑去兒童房給他們幾個看看有沒有蓋好被子，順道看看小鄭睡得好不好。本來都是我媽起來看，我讓她別跑進跑出，畢竟上了年紀的人，起來以後可能就睡不著了，還是我去照看好些。”
    鄭多多感激點點，問：“他……都睡得很好”
    “很香甜。”程煥然解釋：“可能是這幾天活動量大，又有熟悉的哥哥睡在身邊，他睡得特別安穩。”
    鄭多多有些不敢置信：“之前……他時不時鬧要跟我們一塊兒睡。但他都這麽大了，我們就沒同意。前幾天家裏沒保姆，他就跟我一塊兒睡。有我陪著他，他睡得還是挺好的。”
    程煥然眯住眼睛，低聲：“據我這幾天觀察，他的問題不大。”
    鄭多多提醒：“食物過敏方麵——你們都有按我開的食譜弄吧”
    “昨天開始就沒了。”程煥然答：“我媽說其他孩子吃什麽，他就跟著吃什麽。目前來看，他沒什麽異樣或不舒服的地方。”
    “不是吧！”鄭多多緊張起來：“萬一他又發燒又難受了——那怎麽辦”
    程煥然按住他的肩膀，安撫道：“不用擔心，應該沒問題的。”
    鄭多多半信半疑，提議：“要不，今晚還是跟我一塊兒睡吧，省得他半夜發燒不舒服，吵醒其他小寶貝。”
    “你覺得他會同意”程煥然道：“他這兩天黏著小竹和迷你虎幾個，半刻都舍不得分開呢。”
    鄭多多不死心，起身：“不行，我還是跟上去問問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