傳說佛陀有四十顆牙，一一皆平等，沒有門牙之說，都是平滿如白雪，鮮白光潔，銳利如鋒，堅固如金剛，諸齒不粗不細，齒間密度接近納米而絕不容一毫，

    而戴武生有三十七齒，這是什麽相，他不清楚，但三十八顆牙，是羅漢相，三十九是菩薩相。

    按理來說，想長三十八顆牙，那要修到四果阿羅漢，究竟無餘，得不生之聖果，斷一切欲，離帝，不受後有，但戴武這麽早就長出這顆牙齒，真是有意思！

    川藏線上並不安穩，時常有山石垮塌，泥石流從山上衝下來，把道路淹沒，造成天災，堵住道路。

    還有危險的地方，充滿落石驚魂，保不準就有巨石突然從山頂滾落下來，把道路砸塌，或者把你砸成肉餅。

    還有一邊絕壁一邊深淵，道路狹窄，汽車開快點，一旦刹不住就得掉溝裏，經常可見小心落石的標誌，行走在這邊，沒有其他技巧，唯有謹慎慢行。

    在這些路段上，戴武不會走機動車的道路，而是爬上山頂，因地製宜，暫時停止朝聖，以免動作太大，讓原本鬆動的岩石掉落，砸到人可就不好玩了。

    一路欣賞著美景，感受著大自然的各種變化，戴武風餐露宿，與天地為伴，感受自然的微妙變化，感悟人生，熔鑄風骨，身心舒爽。

    這一天，戴武進入城市之中，在山間長久的生活，讓他一進入城裏，就感覺人味太重，連連打噴嚏，有些受不了凡俗的氣息。

    身體內本來純淨的細胞，一接觸世俗之氣，立馬就被細菌包圍，不過一天時間，戴武就被同化，再也沒有出世之人的那種清淡氣息，除了眼睛還明亮，與凡人無異。

    在城市之中朝拜，回頭率絕對是百分之百，很多人都會指指點點，議論紛紛，再加上戴武的著裝，和乞丐沒什麽差別，隻是一會兒，他周圍就有許多人。

    還有人專門堵住戴武前方的路，裝模作樣的扔給他幾塊錢，讓他去撿，當作施舍。

    戴武不理會，也不說話，隻是靜靜的站在原地，等這人讓開去路，再繼續朝聖。

    但更多的人，是不會上來打擾的，隻站在遠處，雙手合十，對戴武作個揖，表達心中的尊敬，不是人人都能當朝聖者的，沒有大毅力，沒有大勇氣，你都未必能跪得下去。

    遇上這樣的人，戴武都會還禮，麵露微笑，點頭示意。

    就算在他身後，向他作揖的人，戴武明明沒看到，卻也會轉身，站定，向那人還禮。

    這樣的行為，往往讓那些人麵帶詫異，看戴武的眼神變得不一樣，腦袋後邊明明沒有長眼睛嘛！

    再看戴武每一次跪拜的動作，都覺得意蘊深遠，讓人回味無窮，好似遇見高明之士，一舉一動都是道！

    這一天夜晚，戴武在廣場的角落之中，剛剛搭起他的小帳篷，準備拿幹糧果腹之時，就見遠處有人影走來。

    是個少年，二話不說，頭點地，給戴武磕了個響頭，這是江湖中的最高禮節。

    但這少年抬頭之後，卻見戴武已經坐在帳篷之中，明顯沒有受他的禮。

    “大師，弟子康城，想請您指點修行之道”這少年跪在地上，又要給戴武磕頭。

    卻被戴武一把扶住，讓他磕不下去。

    “我是凡人，哪裏懂得什麽修行”這已經是戴武遇到的第五位，想向他請教如何修行的人。

    “大師，您白天看也不看，就能知道身後發生的事情，一定有神通，求您垂憐，教教弟子！”

    康城不過十五歲的年紀，但講話卻很有規矩，遠超他這個年齡的見識，一看就不是普通人家的孩子。

    看著跪在地上，四肢著地，俯首不起的少年，戴武眼中平靜無波，心裏知道這少年是誠心求學，但你兩句話就想學我的本事，哪有那麽容易的事情，想跪就跪著吧！

    戴武不理他，回到自己的小帳篷中，閉目打坐。

    眨眼就是一夜過去，朝陽升起。

    冬天的早晨，冷風吹在人的臉上，如同刀割劍刺，穿得少些，人都不敢出門，怕被凍壞。

    康城硬是跪了一夜，身體已經沒有知覺，被凍得手足冰冷，臉無血色，眉毛上都是冰霜，牙齒“咯咯咯咯”不自然的打架，挨地麵的衣服都被凍成一坨，和地麵粘住。

    這還是康城有功夫在身，身體素質遠超常人，給了一般人，一晚上就能活活凍死他！

    戴武睜眼，第一次認真看這個孩子。

    像前麵的四位，戴武不理他們，頂多跪兩分鍾，看戴武沒有教他的意思，直接就走人了，甚至還會開口譏諷，哪有一點誠心。

    這時候已經是早晨八點，往來的行人不少，但凡看到戴武在那裏正襟危坐，而他小帳篷外麵有跪著的少年，都是錯愕的表情。

    尤其是大叔大媽，相當不解，紛紛開口勸康城，“你這是幹嘛呀，向乞丐跪著好玩嘛，趕緊起來，小心把你凍壞。”

    勸說的人不少，但康城就是不動。

    一會兒之後，這裏已經圍了一群人，風言風語四起，有說康城可憐的，有說戴武狠心的，還有咒罵的，人雲亦雲，一副進入菜市場的景象。

    就在這個時候，人群外圍有位婦女擠進來，看到跪在地上，被凍得瑟瑟發抖的康城，哭哭啼啼的喊道：“小城，你這是怎麽了，媽找了你一晚上啊，你跪在這裏幹嘛！”

    說完就去扶康城，卻發現兒子的身體已經凍僵，摸他的衣服，就像摸冰塊一般，冷得紮手，而且此刻的康城，氣息微弱，雙眼已經沒法睜開，仿佛將死之人，被凍一夜，受了大苦難。

    “到帳篷裏來，我有話對你講”戴武罕見的開口。

    康城聽到這話，頓時激動起來，但他身體已經是強弩之末，沒被凍死都夠命大的，別說到帳篷裏，連手指想動一下，都覺得異常困難。

    哪知戴武剛說完，康城的老媽康曼，馬上變得怒火中燒，大聲喊道：“你這老不死的乞丐，是你害我兒子跪了一夜？”

    聽到這話，戴武沒有反撥什麽，隻是收拾帳篷，背在身後，不言不語，準備走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