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滿袋黃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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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顧初實在路漫漫絕口不提她母親的事情,為的就是怕這個丫頭傷心難過。

    兩人邊走在路上,顧初實邊問:“路妹妹對夕顏妹妹有什麽看法?”

    路漫漫微微一愣,她眼瞼下垂,笑著問:“夕顏?初實哥哥怎麽會想到她呢?”

    顧初實笑笑溫然道:“每次路妹妹回府後我都能看見她,我覺得她是在跟蹤你。”

    “而且夕顏妹妹曾纏過我一段時間。”

    他並沒有隱瞞路夕顏對他做過什麽,全都告訴了路漫漫。

    路漫漫先是自己的未婚妻,而後才是朋友,路夕顏也隻是朋友的妹妹而已,但他不想因為自己與路夕顏之間的事情,影響到自己同路漫漫的感情。

    她依舊是明朗溫柔的樣子,但言語中摻雜著釋懷的語氣,她道:“我知道,她是曾跟蹤過我,我為她不恥的舉動打過她。”

    顧初實見此,他嚐試著為路夕顏說好話,“她其實人挺好的,你們兩個各有優點……”

    他為路夕顏說好話並不是要路漫漫原諒她,而是自己的身份根本就不需要與她計較。

    他從小也是見過府中妾室如何教導子女的,那就是與嫡係爭奪,他不覺得這種手段很光明正大的,反而覺得不恥,路漫漫是女孩子家家,她應當養尊處優的當個看淡一切的姑娘,應同自己一樣有傲骨。

    路漫漫豎起眉來,語氣強硬道:“可惜她找不準自己的位置,我並不是一開始就討厭她的,我也不屑與她作對。”

    她可沒那閑空想這些事情。

    顧初實聞言輕笑,心想,這才是能與自己相配的氣概。

    他笑容布滿臉龐,道:“不說了,我懂了,我先送你回府吧。”

    路漫漫點了點頭,她舉著油紙傘,身旁的顧初實向她緊挨著。

    太陽照著道路,兩人漫步的身影映在湖水上。

    回府後,路漫漫先是帶著顧初實到學堂溫習早上的功課,然後等待夫子授課。

    另一邊,莫初晴屋內。

    莫初晴又迎來了一件她覺得苦惱的事情,那就是自己這不爭氣的女兒又沮喪著個臉,垂頭喪氣。

    她歎了口氣,臉上原本精致的妝容出現了幾條皺紋,她眉頭緊鎖,問:“小祖宗,你這是怎麽回事?”

    路夕顏坐在椅子上翹著二郎腿,一手托腮撐在桌上,墨綠色的長裙款款下垂,她今天身上的穿著打扮不輸路漫漫,可這行為舉止甚是令人失望。

    她沒好聲沒好氣道:“娘,今天給我們授課的夫子是司徒修遠,今年的殿試狀元。”

    莫初晴不懂她的意思,隻覺得有個這麽有才能的夫子教是好事,她接著說:“怎麽了?他來教你們豈不甚好?免得你學不到東西又埋怨夫子教的不好。”

    路夕顏別過臉,嘟著嘴看向自己的母親,言語很不服氣,“路漫漫跟他靠的很近,女兒怕她學的比女兒多。”

    莫初晴目光灼灼的看著女兒,說出令她放心的話來,“你的前程為娘自然會為你打點好,就這點兒出息!我知道了。”

    不過莫初晴納悶了,路漫漫又不認識司徒修遠,他們兩能幹嘛?

    她開口問:“今日不是你們第一次見夫子麽?路漫漫還能怎麽靠近?無非就坐位離主位近而已,你連這樣都不服?”

    隻見路夕顏攥緊衣衫,小心翼翼地投訴路漫漫,“不是,她身為一個大小姐,都跑到客房去找他了,這要是傳出去多不好!”

    莫初晴不禁感歎,女兒怎麽變得多情善感了?

    “呦?你還為她著想?你這倒是給我提了個醒,司徒修遠現在惹得皇上惱怒那是眾所周知的事情,你不是喜歡她未婚夫嗎?那就不要去管路漫漫的事情,她還沒到年齡,心智還不夠成熟,要是對司徒修遠有了好感,那讓她一步錯,步步錯。”

    不過路夕顏的話倒是讓莫初晴注意到了,她眉眼彎彎,笑了起來。

    路夕顏似懂非懂地看著她,問:“娘親的意思是?”

    她笑著拍了拍路夕顏的肩,道:“你愛跟著她就去跟著她 一旦出了什麽問題立馬跟我匯報,剩下的就讓娘親幫你。”

    莫初晴看著眼裏的女兒,她心思可不純,那麽點兒大就這麽有心機,以後她跟路漫漫正麵競爭也是可以令自己放心的,興許是上回被那賤丫頭打過後開竅了。

    林傾城教導出來的女兒光有姿色沒有頭腦,這不是在給她送機會嘛?

    “時候不早了,你該去上課了。”

    莫初晴實在是看不下去女兒的坐姿,不像個好女孩該有的樣子,希望她出去別給自己丟臉呐!

    路夕顏立馬站起身點點頭,道:“女兒知道。”

    送走路夕顏後,莫初晴也開始了行動,她素手拿著畫扇邊扇著邊站在西院院門口等待司徒修遠的出現。

    果然守株待兔是個好法子,莫初晴眼看著時間也該到他去授課了。

    真不一會兒,司徒修遠還真出門來了。

    司徒修遠手裏攥著一本書放在身後,他見院門口有位素不相識的婦人,應該是某位少爺或是小姐的母親,鐵定是奔自己來的。

    他迎上前,開口問:“不知在下可否幫到夫人?”

    莫初晴露出一抹和善的笑意,雖然年齡漸長,可她聲音宛如少女一般清脆,她柔和道:“公子可是司徒修遠?”

    司徒修遠向著莫初晴彎下身來,雙手一貼,伸直行禮,“正是在下,夫人有話請講。”

    莫初晴將畫扇遮住下半臉,隔著畫扇輕啟朱唇,“我想請公子為我女兒補一下課。”

    司徒修遠想也不想直接答應下來,恭謹道:“這倒是沒問題的,待到傍晚吧,在下到那時候才有空閑時間。”

    莫初晴點點頭,對他的態度很是滿意,免去了自己多費口舌,“那好,傍晚我讓下人喊你。”

    司徒修遠直勾勾盯著她,道:“行。”

    “小小心意,不成敬意。”

    說完,莫初晴將懷中取出一個荷包放到司徒修遠手上。

    司徒修遠接過那沉甸甸的荷包還不忘感謝他給自己兼職的機會,“夫人客氣了。”

    隨即,為了不耽誤自己授課,司徒修遠開口送人,“夫人,在下該去授課了,夫人交代完就請回吧。”

    莫初晴垂首,笑道:“麻煩公子了。”

    話畢,兩人該幹嘛幹嘛去。

    司徒修遠邊走邊掂量著手上的荷包,他好奇的打開一看,裏邊裝滿了黃金。

    這大方的婦人司徒修遠還是頭一次見,財不外露,他趕忙收起來。

    到學堂的路上他一直在想到底哪個孩子是那個婦人的呢?他著實想不通自己能力也就那樣,花重金請自己去教,萬一那孩子實在是沒天賦的話,自己豈不是特別尷尬?

    一想到這裏,司徒修遠真為自己心直口快的舉動懊悔不已。

    那句既來之則安之,一直都是他放鬆心態的口頭禪,現在真的就是如同那樣得放寬心了。

    過了正午,太陽依舊不改它想灼烤大地的打算,幾縷陽光透過簾子間的縫隙打落在桌椅上。

    司徒修遠坐在主位開始清點人數,那位多出來的少年應該就是路漫漫所說的顧家公子了。

    司徒修遠對著那少年上下掃視,目測比自己小不了多少,那人長得倒是英俊瀟灑的模樣,不知道配不配得上這小丫頭。

    司徒修遠今天的心思全放在路漫漫身上了,不知為何見她第一眼就被波動心弦,這是從來沒有過的感覺,很奇妙。

    路漫漫別過臉對著坐在自己身旁的顧初實輕聲說:“他就是夫子了。”

    顧初實專注的觀察著主位上坐著的司徒修遠,果真年輕俊俏,那張臉,說是美人也不足為怪。

    司徒修遠看著時候不早了,也該進入正題了,輕咳一下,“這節課的主體是填詞作詩。”

    路漫漫端莊地挺直腰板坐著,手裏握著已經沾好墨水的毛筆,她準備好可以開始下筆了。

    “五個字,花、中、偏、愛、菊,七言,可拆重組。”

    司徒修遠邊說,路漫漫邊用毛筆寫在宣紙上記下來。

    顧初實首先發言,他站起身吊兒郎當的樣子,“夫子,可不可以這樣,若是花中偏愛菊,芍藥牡丹爭不上。”

    司徒修遠臉上露出一絲笑容來,他點了點頭道:“想象力很豐富。”

    路夕顏躍躍欲試,“那這個呢?並非百花獨愛菊,而是唯菊偏中意。”

    司徒修遠聞言搖了搖頭,垂下眼簾,沒心思挑刺,還不禁感慨,這要是那夫人的孩子自己是不是會毅然決然放棄呢?

    司徒修遠臉色不是很好。

    顧初實調侃道:“夕顏妹妹,你的詩押韻不對,還語無倫次的。”

    “初實哥哥不覺得自己同我一樣麽?”

    路夕顏不服,明明兩人都是差不多的,為什麽這人就能被誇!而自己不行,自己明明就是第一次,不會作詩怎麽啦?

    顧初實不以為然道:“一樣是一樣,不過我更勝你一籌,隻在意境不一樣罷了。”

    路夕顏聽完後很憋屈,她氣鼓鼓地用雙手撐著自己的下顎,盯著顧初實的舉動。

    司徒修遠將戒尺往桌上一拍,發出一聲巨響,他嚴肅道:“安靜。”

    眾人不再嘀咕。

    “路漫漫,你來。”

    司徒修遠將最後希望寄托在路漫漫身上,希望她不要負了京城第一才女的名號呀!

    路漫漫放下手中的毛筆,白皙的手指在宣紙上滑動,她緩緩站起身來,低著頭,小雞食米的樣子,糯糯道:“秋叢繞舍似陶家,遍繞籬邊日漸斜,不是花中偏愛菊,此花開盡更無花。”

    司徒修遠兩眼一眯,眼神中透露著一絲光亮,心中大喜,道:“不錯,詩辭中透露著淺意哀情,仿佛孤鳳悲吟,極為扣人心扉,動人肺腑,很棒!”

    路漫漫麵對於他的稱讚,臉上不免有一絲微紅,她正視著他的眼睛,清澈透亮,她一害羞,雙腳不聽使喚,直接一抖坐在凳子上發出“撲騰”的聲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