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卷 彌勒 第一百一十一章 返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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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林嬰等人朝著少林後院逃去,出門後與風雨來樓接應的馬夫匯合,急忙乘著馬車趁著雨勢稍減,駛下山去。

    “姑娘,你答應了那姓雷的什麽,他肯得罪少林這偌大的生意夥伴。”

    汗韃坐在車廂的一側望著對麵那位女子問道。

    “我許他長安地契,將風雨來酒樓開到那兒去,這等一本萬利的事,他自會掂量輕重。”

    她簡單整理下衣衫,見山路陡折不斷了些,便將一旁昏迷未醒的念星晨扶著,緩緩放下他的頭,讓腦袋枕在自己的大腿上。

    “師傅,駕快些。”,林嬰撥開車簾提醒一聲,“幽州比我想得還要亂。”

    “少林分裂也就算了,還有軍閥私鬥,那安定國和李勤國怕是早就到了水火不容的地步了,今天李勤國率先露了馬腳,耐不住性子,聯合元滅試圖顛覆少林,恰恰是被安定國抓到了把柄。”

    女子手指揉著念星晨的短發,眼中似乎看透了今日發生的一切,“不出我所料的話,安定國不費吹灰之力啃掉了李勤國這塊硬骨頭,吞並他的餘部也隻是時間問題,到時候獨攬軍隊,他一家獨大。”

    “一家獨大不好嗎?我看他仗義出手,替我們解圍,汗韃敬重他。”

    汗韃向來思考隻看一麵,在他眼裏恩人就是恩人。

    “這天下,虎狼之輩並出,他,他安定國,”,說著她猶豫地抬眼看向汗韃,“畢竟是塞北人,不久才有封常清,之後是不是還會有他安定國?這些獨攬軍權的戍邊大將若有二心,這山河安能無恙?”

    話畢那一瞬,腦中閃過某個念頭。

    戍邊大將,郭叔不也是嗎?還有李光州

    自己是否想得太過了,可這就是事實啊!

    手中握有雄兵,有豈會久居人下。

    “姑娘?姑娘?”

    汗韃拍拍她的肩旁,喚醒了她。

    “啊沒什麽,趕路吧,希望可立能無事吧。”

    今日韓冕也出現在少林了,楊戍、元滅、韓冕、李勤國都在同一條船上。

    這灘水似乎慢慢清澈來了的感覺,李勤國被抓,這應該是韓冕最後的底牌才是了,他手中的兵權最大,沒了他,再大的風也掀不起浪。

    “林小姐,你們去酒樓還是那裏?”,馬夫揮鞭對著車廂內問了一聲。

    “去赤水村,當下之際是與可立匯合。”

    說完,她指尖滑到念星晨臉龐,稚嫩的臉上漸漸有了血溫,鼻前的呼吸緩和起來,蜷縮著身子似野外睡覺警惕性極強的小獸。

    窗外細雨連連,背後的那山壁被蒙在其中,整個少室都彌漫著讓人精神不振的氣氛。

    若這世上非黑即白,那人恰恰就處在了夾縫之中,要麽白上染了黑,要麽黑上塗了白。

    他們懂得偽裝自己,將一層灰衣披在身上掩蓋本心。

    就算是元正大師這等被尊為佛法高深的修行者高人,心中也有暗黑的一麵,而這成了纏繞他一輩子的夢魘。

    他以自殺獲得解脫,或許是最好的結果。

    “眼下去赤水村不是一日的路程,林小姐是否找一處晚上落腳。”

    “不必!星夜兼程,越早越好。”

    翻過迤邐綿綿不斷的山路,顛簸感減弱了許多,林嬰和汗韃紛紛靠著車廂睡過去。

    枕在林嬰雙腿中間的念星晨全身燥熱,裹著被褥,蹲在暖爐旁過夏旬也就那般。

    他很想努力翻身,背部都快要燒起來了。

    元正將畢生所修真氣不留餘地地灌入了他體內,為得就是能與他身上伴隨多年的戾氣抗衡。

    如今,兩股力量鬥得不分勝負,好像隨時可以把念星晨給撐飽。

    “咳——!”

    頸間幾根青筋暴起,他猛然睜眼望著車頂,低吼一聲,腹中如滾燙鐵水在炙烤。

    “念星晨!”

    聽見細微動靜的林嬰驚醒,她也做了個噩夢,發現第二天睜眼,腿上已然是一具冰冷的屍體。

    “你,你怎麽樣?”

    他痛得齜牙咧嘴,額頭上如下雨般滾落汗珠,甚至能感受到身體骨肉腫大,分離,又綁到一起。

    對麵的汗韃睡得正香,鼾聲如雷。

    林嬰不敢冒然去碰他,卷起衣袖,小心熠熠地擦拭升著熱氣的汗珠。

    怎麽會這麽燙?

    念星晨胡亂地蹬著腿,眼神四處飄著,嘴中吐著熱氣,一把抓過林嬰的手,嚇得她一陣驚呼。

    他雙手捧著桃瓣般白的玉手,額頭稍稍靠在了這手背上,低語呢喃著什麽,逐漸息聲安靜下來。

    “娘親”

    林嬰心似沒在了柔情之中,並未慌亂中抽開手,如安慰小孩子一般任他拿捏。

    眼中泛著流光,盯著此刻臉上烙有淚痕的少年,他哭了

    她猶豫了一番,將指尖落在了念星晨孩童般看上去稚嫩的臉龐。

    明明隻是個毛頭小子,卻總是一副拒人千裏的樣子。

    長著一張人畜無害的小臉,卻背負了不知多少人命,這樣的人究竟經曆了什麽?

    手指觸在那道淚痕上,自眼角滑到了下巴。

    念星晨身子突然動了一下,鬆開了林嬰的手,整個人翻了個身。

    林嬰低喘一聲,眼見他側過來,雙手順勢環抱起她的腰,將頭埋到自己的小腹上。

    自己好歹是未出閣的女子,被一個男子這樣抱著算什麽?

    不慌是不可能的,她臉蛋上浮現出夜晚不可見的紅暈,胸口不斷起起伏伏,酥麻感傳遍全身。

    這種流氓行為假若換一個人,自己必然拖著他的頭發,拉到角落裏一頓好打,讓他好好長長記性。

    隻是,她現在實在不敢碰這個人,畢竟他身上帶傷,稍有不慎,不知道會落下什麽病根。

    林嬰想到這裏,漲紅的俏臉,唇抿緊,更顯幾分豔麗,算是便宜你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