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卷 風起雁門 第一百五十二章 為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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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原來如此,怪不得上次壽宴,娘親不肯隨自己進宮,就連去見楊皇後都不情願入宮。

    林嬰輕咬著上唇瓣,她貌似從來都沒有想過去了解自己的母親,反而將楊氏主動推到對立麵。

    即使是看上去尖嘴薄舌的她也有那樣的過去

    “我記得父親說過,沒有什麽,比生死的別離更讓人心痛,女兒現在心裏不平,便要讓那惡人死在蒼鸞劍下,有何不可!”

    李光州適才的一席話並沒有撬動林嬰心中那把鎖,她無比清楚,自己想要的是什麽。

    “孩子,死者已逝,你何必強留?你娘何嚐不是那樣?你還小”說著,李光州放緩語速,手輕輕捏住林嬰鬢間的青絲,“人的一生,離別與重逢何其之多,可就算痛再多次,心卻麻木不了,難道你要一一將他們留下不成?”

    “爹爹!”

    林嬰眼眶連串的淚若斷線的珍珠,應著鼻宮中哭泣的聲音滑過她凝咽的嘴。

    女孩一路過來擠壓許久的情緒終在一息間爆發,投入到父親的懷裏,放肆地哭出聲來。

    還未走遠的念星晨和哥環漠耳下都跟著動了動,各自心裏一笑,那有父女相見跟仇家見麵似的,這樣勉強算是正常了點。

    李光州已不知道上一次抱這個丫頭是什麽時候了,她離開自己太久了,或許是自己拋下她們太久了。

    鎮守大唐北境是他作為唐國男兒,以及明皇摯友應盡的職責,二十多年來,自己不曾挪開一步,宛如唐國的脊梁一般,隻要他還在,大唐便屹立於中原大地,昌盛百年。

    可是,他同樣欠下了許多債,眼前這個撲到自己懷裏痛苦的孩子就是,遠在長安獨自經營鎮北將軍府的楊氏也是,作為丈夫,自己在妻子臨盆無法抽身,作為父親,自己隻匆匆伴過她少時。

    李光州是罪人,從骨子裏麵他都透露著一種小心翼翼,生怕碰到母女兩人的痛處。

    但他更是雁門軍的頭子,對下自當展露將軍的威信,無論是誰,觸發必究。

    “哭出來來,想是心裏堵塞也消了不少,此次我會親自率軍,你跟著就是了,也當是瞧瞧沙場對壘是如何的?”

    他撫摸著林嬰的頭安慰道。

    林嬰如溫順的小獸點點頭,“好。”

    李光州露出一副卸下重負的樣子,僵住的臉漸漸鬆弛下來,“與你同行的那小子是念星晨嗎?你們兩個之間”

    提到念星晨時他切身地感受到懷中的丫頭微微一顫,反應很是不小。

    “我與他一路走來,相互扶持,算得上是生死之交。”

    她開口時輕描淡寫,心中卻是數道回憶交織盤錯在一起,讓她霎時間理不清,斷不了。

    李光州長歎一聲,手按在女兒的肩膀上,兩人對視,他直言道“如此最好,與他之間不要有太多交集了,嬰嬰,與楊家婚約之事,我會從中與你娘協商,無需著急,至少我的女兒得找一個傾心的。”

    林嬰聞後頓生疑竇追問道“念星晨怎麽了?”

    “無關於他,乃是絕塵劍。”說罷,他提氣全身蕩出一層氣浪,捏住林嬰的手臂,驟然發力,步踏虛空,帶著她飛過頭頂天窗,立於破冰樓上方。

    麵迎著如剃刀般鋒利的寒風,營下諸多巡視的士兵有種螞蟻的樣子,顯得那般渺小就像是翱翔在蒼天之上的雄鷹才會有的感覺。

    可即便自己化身為鷹,卻不能逾越一切,她的正前方,那十二頂鉛黑的十丈柱就似那一道牆壁,散發滲人的凜冽氣息驅使著雄鷹縮起翅膀,俯向地麵。

    “感覺毛骨悚然是吧?”李光州道。

    “以前從來沒有這種感覺。”

    “那是你沒有在高處見過它,當你與恐懼處於同一位麵時,才會懂得什麽叫怕。”

    林嬰不解,“可這與念星晨又有什麽關係?與絕塵劍又有”

    說到一半,她不禁捂住了嘴,害怕將後半話說出口,隻是帶著質問的眼神盯著李光州。

    “當年太宗皇帝鑄造絕塵劍耗費的鐵物,皆被聚堆,才造出了這十二頂柱,沒錯,絕塵劍乃是一柄邪劍,反噬之痛必會將其主擊垮,念家前兩代劍主,皆無長命,死相極慘。”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