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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想是該這麽想,可心還是不受控製。

    一條巨大水龍從手中蜿蜒而出,然後爆炸開來。林雪落仰頭,然後笑了。笑的淒涼。不就是一個男人嗎?那又怎樣?

    瞬間消失不見,沒有發現聖女如淵消失的時候,執念卻並未消散,附在了那一株花的上麵。那株花忽然開的妖豔,本身花色便的豔麗。

    彼岸花的生命力從來都是最強的,在沒有陽光的地方也能開出最絢麗的花朵。一抹一吹就散的人形漂浮在空中。

    那是她怎麽想都沒有想到的人——月七。

    他依舊是當年模樣,她們一起死在了那一世。她理所應當的回到了異界,以為與他不過一世的緣分。人類死了會去哪裏呢?她不是沒尋過,不過找不到。

    “紅櫻,要好好活下去啊。”月七長身玉立,仿佛又回到了他護著自己的那一日。

    豔麗的花朵努力的凝成一個人形,不可思議的看著月七“你怎麽會在這?我為什麽還能活著。”

    “我一直都在你身邊。”月七的身影越來越模糊“我是與你同株的葉。”

    “不可能的,我一直是一個人,怎麽可能?”

    “彼岸花,花開一千年,花落一千年,花葉永不相見。”

    原來,那一株彼岸花,一直陪著他們的王。花葉交替。但彼此卻從未見過。

    “你隨王一起轉世,我便陪你一起。你回來,我便一起回來。”

    “你從來沒有自己一個人,我一直一直都在。”月七的話音越來越小。陪她一起轉世,陪她一起經曆磨難。

    “那你為什麽變成了這個樣子?為什麽我會活著?那你留下啊!”如淵嘶吼。

    “你元氣消散,連朵重生的花都凝不成,我便將元氣給了你。如淵,遠離王,做個普通人好好活下去。”

    最後的話聲音小的像氣音,他拚勁了全力。也隻能夠在真身的時候見她一麵。留下這幾句話,從此世間,便少了一個他。

    狂風刮過,那個本來就縹緲的身影隨風飄散,等待了千年的一麵以死亡來交換。

    如淵奔跑,拚命想將他攬在懷裏“你不要走,你不要走!為什麽?為什麽連你也要離我而去。”

    原來她從來都不是一個人,可惜晚了。她呆立當場,眼眶生疼,卻流不出眼淚。

    “林雪落!我與你不死不休!”

    上一世,月七為救她,被逐出宗門。這一世,月七為救她,替她擋下魂飛魄散。夾縫之中狂風大作,冤魂嗚呼熬叫。

    原來月七的能力是能看到靈魂。這些靈魂的叫聲實在太吵了。他是怎麽熬過這許多年的。

    “吵死了。”

    她伸手,那靈魂哀嚎著進入她的身體裏。潰爛的臉開始重生,脆弱的身體被注入了能量。彼岸花,可食惡人靈魂。這才是地獄之花真正的天賦。

    “你等著吧。林雪落,我是不會饒過你的。”荒郊野嶺,是惡靈最多的地方。她吸食了三天三夜。青絲變白,紅唇變紫,整張臉變得異常妖異。那是真正的魔化的特征。如同王的黃金瞳,仙鳴的白發。她終於也真正的擁有了這種能力。

    成為異界第一個真正化魔的女人。她手一揮,山澗的風停止。笑聲放肆。眼淚都出來了。

    她重生了,也失去了唯一一個可以為了她失去生命的人。多麽可笑,這令人悲歎的命運。

    卻說李承煜這邊將擅自攻打蓬萊的異人,團成了一個團,扔在了林雪落麵前,用真龍之火燃燒,燒了個魂飛魄散,屍骨無存。

    時宜跟在李承煜身後,自始至終不敢看林雪落的眼睛。卻發現她隻是輕輕掃了這邊一眼,便再也沒有看她。

    “殺人償命,你說過的。”

    林雪落一身白衣,整個人透著虛弱,她嘴角嘲諷的勾起一抹笑,她的額頭纏繞著白色帶子。她的小七死在了這場大戰裏“若不是因為你的疏忽,我的小七可以很好的活著。”

    說這話的時候,她抬頭看向了時宜“她死了,死在了如淵的手裏。死亡這件事對於有感情的人來說,多麽可怕。那是永久的別離,她再也不能鮮活的再我們麵前蹦蹦跳跳。我的錦瑟與小七都走了。”

    “隻要你活著。”李承煜剛說半句話,一道水光猛然朝他而來。猶如一把利劍貫穿了他的身體。

    “我活著?隻剩我一個人活著?所有愛我的人都離我遠去,隻剩我一個人活著嗎?我的相公全身破裂而死,屍骨無存,我的朋友也棄我而去。我的孩子如今生死未卜。你說我還有什麽?”

    “得到了再失去,還不如一開始就什麽都得不到。不是嗎?”她看向的是李承煜與時宜兩個人;“我的小七啊,到死都以為她的錦瑟姐姐是在閉關修煉。這種謊言實在說不得好,但確實可以不讓她活不下去。”

    她一邊說,一邊憤恨。

    但卻什麽都不能做,異界之王不能隨意殺她,她亦不能隨便殺異界之王。沒有人承受的起精神領袖的隕落。

    “你說對嗎?時宜大將。”她麵無表情的說道。

    時宜表情從一開始就慌亂,林雪落說小七已經去世的時候,內心一絲觸動都沒有是騙人的。她維持現狀的樣子已經千百年,看過了無數的生死離別。卻沒有一次像現在這樣,操控了自己的情緒。

    “我,對。”她手開始顫抖,眼睛不敢直視她的眼睛。

    “我忘了。你們生命那樣長,哪裏會懂得我們人類的感情。人類這樣弱小,在你們眼裏,一捏就可以死。弱小的像一隻螞蟻。你們哪裏會對螞蟻產生感情呢。是我想多。今天是小七的葬禮,我不希望刀劍相向,讓她去都去的不安穩。異界王還請您回吧。”

    “落兒”

    這次出鞘的是那把黃金匕首,旋轉著帶著鋒利的刺眼的光朝李承煜而去。

    他堪堪才躲了過去,卻還是被削掉了一塊肉。那塊肉沒有像以往一樣迅速恢複,還是血淋淋的一片。

    “不要這樣叫我,你不配。”說完,她轉身就走,不給他留一點念想。

    “神皇陛下,讓我們去悼念一下亡者吧。”時宜猶豫再三開口,林雪落的腳步這才停頓了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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