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九章 與卿同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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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給你包紮?”鄭媛媛茫然地指著自己問劉哲,“我可從來沒給人處理過傷口,這已經超出了我的能力範圍,你不怕我給你弄得更糟?”
    劉哲一邊疼得咬牙,一邊腹誹罵自己,自作孽不可活,臥槽,原來自己把傷口摳爛這麽疼,差點又疼出一頭汗。
    劉哲忍住想甩胳膊止疼的衝動,哀怨的眼神瞅著她:“媛媛,你看我的傷口,還是需要馬上止血的,”抬手給她看,“校醫也不在,你直接用藥,哪怕給我裹一下也行啊。”
    呃,鄭媛媛發現劉哲的傷口確實一直在流血,看來這傷口還挺深的吧,看著樣子,應該也是怪疼的。
    鄭媛媛認命地扶他坐在了醫務室窗邊的那張床上,背過去在校醫架子上的瓶瓶罐罐裏麵翻找:“我提前給你打個‘預防針’啊,一會兒上藥要是給你弄疼了,可不許怪我。”
    “不怪,”劉哲乖乖在床沿邊坐好,溫柔地看著她的背影:“高興都來不及。”
    後麵半句,輕聲到幾不可聞。
    “嗯,雲南白藥,在哪裏呢?”鄭媛媛沒有聽到後麵的話,隻顧低頭找藥,突然看到一個小白瓶:“哦,找到了。”
    穩妥起見,又回頭問這個經常打球受傷的老病號:“阿哲,是這種粉末的嗎?”
    一回頭,便看到逆光下,劉哲那雙溫暖的眸子,那無法言說的溫柔便直直地落入自己的心河,泛起層層漣漪。
    “咳!”鄭媛媛緊張地覺得喉頭都有些發癢,咳嗽了一聲,算是單方麵阻隔了這彌漫的曖昧氣息:“問你話呢,”晃著手中的小玻璃瓶,“這個是你們用的雲南白藥嗎?”
    劉哲露出了燦爛的笑容,好像自己剛剛成功撩到了這隻小湯圓。
    輕輕點頭:“是的,”把左手朝她一伸,“交給你了。”
    這哪裏像是包紮傷口,看他這樣子,倒像是舞會上向女士邀跳開場舞的英倫紳士。這一霎那間,鄭媛媛想起了昨天夜裏看的電影《泰坦尼克號》——
    窮小子傑克穿著借來的筆挺的西服,在金碧輝煌的宴會廳樓梯角,等待著他心愛的姑娘露絲,然後,紳士地伸出手,向緩緩踱步而下的美麗女孩邀舞。
    “撲哧!”鄭媛媛拿著藥瓶,嫣然一笑,自己這是在瞎想些什麽啊。
    含著笑意的大眼睛上下打量著胳膊掛彩的劉哲,眼前這個,怎麽可能像傑克呢。而自己嘛,跟露絲能比的,估計隻有體重了。
    劉哲不懂鄭媛媛百轉千回的少女心事,但看她笑了,自己也眉眼彎彎,似乎完全忘記了左手的疼痛。
    “好了,我要上了啊,”紗布倒是很好找,鄭媛媛一手拿著藥瓶,一手拿著紗布,倒是一副視死如歸、慷慨就義的表情走了過來,舒了一口氣,“阿哲你準備好了嗎?”
    本人即將開始包紮首秀。
    劉哲感覺背後一涼,呃,怎麽感覺自己就跟砧板上的魚肉一般,即將任人宰割似的呢?
    “那個……媛媛啊,”劉哲後怕地吞了吞口水,指著架子上的透明瓶子:“我有個不成熟的小建議,能不能在上藥包紮之前,給我用酒精消個毒殺個菌。”
    這傻丫頭不會真的上來就打算給自己髒兮兮的傷口上撒雲南白藥吧。
    原本真的打算直接上手撒藥的鄭媛媛,僵住了前進的步伐:“哦,還有消毒這回事兒啊!”
    劉哲默默抬起右手,擦了擦額頭上的虛汗,哎,家有小迷糊,真的不能輕易惹她。
    鄭媛媛按照劉哲的教導,將酒精、棉簽、雲南白藥和紗布都一一找齊,拉了個移動的小藥架,推到了窗邊。
    “媛媛,你坐,站著多累。”劉哲朝床尾挪了挪,給鄭媛媛騰地方。
    鄭媛媛想想也是,坐在了他身邊:“手伸過來。”將酒精瓶打開,棉簽蘸了蘸,準備開始消毒。
    劉哲“視死如歸”地咬咬牙,將左臂伸了過去。
    原本以為接下來會忍受“酷刑”的劉哲都嚇到閉眼了,但神奇的是,閉了會兒眼,卻沒有怎麽感受到疼痛。
    劉哲慢慢睜開一隻眼睛悄悄地瞟向鄭媛媛。
    她正在輕柔地給自己的傷口周邊打圈兒地消毒,大概是怕疼著自己,動作十分小心,在消毒傷口潰爛最嚴重的的地方時,還會輕輕地吹一吹,似乎想著這樣會不會減輕點兒疼痛。
    看著她濃密纖長的睫毛微顫,感受著她陣陣呼氣的吹拂,劉哲感覺自己的脖子開始灼熱,耳朵根也開始發燙。
    “嗯,消好毒了,疼不疼?”鄭媛媛將手中的棉簽扔進了醫用垃圾桶,抬頭看劉哲,正好捕捉到了他偷看自己的目光和滿臉通紅被抓包的尷尬神情。
    自己有意無意地撩小湯圓倒是得心應手,但被她抓包偷看她,還,真有點尷尬。
    臉紅的劉哲目光飄忽,不敢看她,好想把胳膊抽回來啊:“那個,呃……一點都不疼,嗯。”
    鄭媛媛偷笑,原來劉哲你也有害羞地時候啊,索性再坐近了點:“哦,真的啊?那你的臉,不是疼紅的啊,哦,你的耳朵也紅了。”
    劉哲直接用右手捏了捏自己發燙的耳根,顧左右而言他:“沒……沒有,隻是這裏太熱了。”
    就等你這個時候呢。
    鄭媛媛趁他害羞注意力轉移的時候,眼疾手快地將雲南白藥打開,快準狠地均勻撒在了他的傷口上。
    “啊!嘶……”劉哲瞬間倒吸一口涼氣,這丫頭,一點預兆都不給自己啊。
    要的就是這個效果,鄭媛媛趕緊把準備好的紗布拿過來,一圈一圈地將傷口小心的包紮起來。
    劉哲就這樣靜靜地看著她,看著一心隻為自己包紮的她。
    醫務室的窗戶沒有關,春日裏的微風徐徐,將淡藍色的窗簾微微吹起,光影之下,滿是年少的溫馨和悸動。
    “好了。”鄭媛媛最後收尾,用紗布在包紮的末端紮了個蝴蝶結。
    看著這個成熟的包紮成品,鄭媛媛勾起一個小惡魔般的得意笑容:“阿哲,看,蝴蝶結好看不?”
    哼,給你紮個蝴蝶結,看作為直男的你還能違心地稱讚不?
    劉哲看看自己快被包成個粽子的左臂,再看看紗布紮成的蝴蝶結,笑得有些無奈,但還有一絲絲甜蜜,即使是蝴蝶結,那也是小湯圓給我紮的啊。
    “好看啊,”劉哲輕輕揮了揮左臂,感受了一把“沉重”的甜蜜負擔:“就是有點沉了。”這麽多圈紗布,也有點熱哈。
    玩笑開夠了,鄭媛媛想到了自己來找劉哲的初衷:“阿哲,我有話要跟你說。”
    劉哲見她神色變得認真,也收起了玩笑的心思:“嗯,媛媛你說,我聽著。”
    “之前,我說你不自信,也不信任我,還一味偏激地責怪你,是我的錯。”鄭媛媛鄭重地向劉哲道歉:“對不起,其實,我更應該反思的是自己,我自己沒有做好,才會給你這麽大的不安。”
    劉哲沒想到鄭媛媛會說這番話:“媛媛,我不是……”
    不是說好了,說開了就不再提吃醋那些事兒了嗎?怎麽還跟我道起歉來了。
    鄭媛媛打斷他:“不,劉哲,你的吃醋,你的不安,你的撒嬌,你的小心機,其實,都是源於我自己沒有充分肯定的回應你的感情,總是以年齡小為借口,傷害你。”揚起一個明亮的笑容,“但現在我想清楚了,我願意以未來女朋友的身份,先允諾你。”
    未來女朋友?允諾?劉哲在敏銳的捕捉到這兩個關鍵詞後,內心狂喜但又有點疑惑:“媛媛你,是想說你答應作我未來的女朋友?”
    這個未來的期限怎麽定呢?
    “是的,”鄭媛媛認真道,隨即伸出左手的小拇指,作拉勾狀:“我允諾你,等到高中畢業,如果你還喜歡我,我們就是真正地去享受戀愛,在這三年間,我絕對會為你,嗯,怎麽說呢,絕不招惹不該招惹的男生。你放心了嗎?我說到做到,你,要不要跟我蓋章。”
    阿哲,因為我們現在還是要對自己的未來負責,如果你足夠喜歡我,我們可以做個約定,高考後,我們就在一起。
    若是尋常,誰要想讓劉哲作拉勾蓋章這種幼稚的約定,劉哲絕對會嗤之以鼻,甩袖而去。但現在,麵對鄭媛媛,麵對她給出的允諾,劉哲覺得,這將是個無比莊嚴的約定儀式。
    “當然,”劉哲笑著,激動地伸出了手,“我自是千百般願意的……”
    “哎,等等!”鄭媛媛似乎又想起了什麽,嘖嘖了一聲,將手縮了回去:“我這樣允諾你,是不是有點不自量力,外加吃虧啊?”
    劉哲的手懸空的猝不及防,這,這怎麽帶反悔的:“怎……怎麽了?”
    啊,自己為什麽手不伸快一點啊。
    鄭媛媛鼓起小臉叨叨:“你看啊,你是校草加學霸,追你的女孩子都能從校門口排到教育局,你是不愁了,我呢?”自己這算不算割地賠款的“屈辱條約”啊,還是自己訂立的,給自己挖坑呢。
    “嗬嗬,”劉哲懸著的心可算是放下了,右手將鄭媛媛落下的左手執起,執著的將兩人的尾指相勾蓋章:“媛媛放心,我劉哲與你約定,你所說的每一個字,我都與卿同諾,許白頭之約。”
    與卿同諾,許白頭之約。
    鄭媛媛一瞬間眼眶盈熱,自己是多麽幸運,遇到了眼前的少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