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百六十八章 野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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劍主的人生,隻有戰鬥或是戰爭。
沒有人會真心喜歡戰爭,因為沒有人會喜歡死亡,會喜歡身邊的熟人、友人、親人莫名其妙的離世,會喜歡自己珍惜的東西突然付之一炬,會喜歡自己畢生追求的藝術、文學、音樂成為了不值一提的“浪費時間”。
生存的壓力始終壓在所有人頭上,諸神之地的種族競爭高於一切,一切和戰爭無關的東西,都自然的被視作“不必要的存在”,甚至“奇技淫巧”。
和平越是長久,和戰爭無關的東西就越有價值,相反,當幾百年的戰爭成為了人類族群的日常,連義務教育的程度都在不斷的降級,從某種意義上來說,文明在倒退。
是的,教育在降級,大部分劍主從六七歲接觸靈能,然後就開始武技方麵的訓練,挖掘基礎的戰鬥能力。
優秀者進階,成為各大組織招募的人才,再進行二度考核,能夠成為職業劍主的,都已經不知道淘汰了多少同齡人了。
相對應的,就是巨額的收入,還有非常高的社會地位一個純粹的武夫,隻要實力抵達一定的程度,進入某個勢力、公司當個中層會非常容易,他還有一係列的發展機會和進步機會。
這才是那“冒險網絡直播”會如此受歡迎的根本,為何劍聖賽成為了一年一度的盛會,為何每一個“冠軍”都是城市的英雄時代選擇了他們,僅此如此而已。
讀書?讀到一定程度就行了,差不多初中十三四歲,然後就看你興趣繼續去讀技校什麽的,反正一輩子都待在大城的安全區,多儲備一點靈能換成金錢,反而能過得更好。
除了極少數的研究者、學者,大部分的人都成了兩三刃水準的普通劍主就是那種偶然看看職業廝殺,偶然去院子裏練練劍,偶然去戰場邊緣看看情況摸摸魚的那種。
說是預備軍算是抬舉了他們,但更多的,是戰場適應度不夠,被淘汰的次級兵種。
這明顯是一種人力資源的浪費,但卻是這個時代的主流因為十幾年的職業訓練,才能看出一個劍主的上限和下限,那個時候發現自己沒有覺悟,其實已經晚了。
一級兵有一級兵的戰場,三級菜雞也有三流菜雞的互啄園地,這個世界需要無窮無盡的戰力資源,每一份戰力儲備都是寶貴的,很多神話生物都曾經“提前退休”,又被實事和命運推到了原定的軌道。
這樣的結果,並不是因為保家衛國什麽的,而是一個最簡單的東西工資。
當初,鄭禮剛在政府任職的工薪大概隻有3000左右,而用於四環租房的投入和運營支出,就過了千,如果想要“精進”一下,每個月基本是負支出。
但如果有一個不錯的b+異能,每個月的補貼就能過千,和戰鬥掛鉤的工作收入,保底三萬起步。
戰士和文職的收入在十倍以上,這還是同齡人的新人精英標準,如果是鄭禮這樣的新人王級別的那每一個月的支出、收入,就差不多是同齡人一輩子的積蓄。
這公平嗎?當然不公平。
因為每個人的異能和天賦都不同,有的人努力一輩子到不了別人的起點,而這種不公平本身,就讓所有人自然的渴求靈能上的提升,渴望成為一個戰士。
這合理嗎?這當然合理。
尚武精神說到底,是崇拜武力能夠帶來的一切,這種社會導向,讓兵源源源不斷,也讓那些“才能者”耐不住寂寞,最終還是會出來搏一把這就把社會的資源,全麵的傾向於戰爭。
但一個怎麽看都畸形的社會製度的形成,有一個成功者,就有數百倍的失敗者。
那些很早就確定了自己非職業戰士方向的人,其實是現實而幸運的,他們來得及在自己就業之前,再去學一個謀生的手段。
但很多人,就處於放棄和堅持之間的微妙距離,最終隻能依靠靈能生活,如果依舊不敢想就就此沉淪那些冒著極高的風險,坐上危險的火車皮,前往外界的工業城市謀生的“工人”,不就是衝著高幾倍的工資收入的嗎?
雖然風險高,但高收入的另外一麵,就是可以去采購更多的靈性材料,可以繼續充實自己的劍主之路,說不定某一次賭刃就翻盤了,說不定某一次進化就突破了,說不定磨上個幾十年,就能夠成才了。
去外麵的高危工業城市當工人/廠妹,去戰場邊緣當後勤,跟著高危探險隊到處打零工,都是最常見的“賭未來”職業,很多人賭著賭著就把自己賭沒了。
而如果待在安全的城市之中,靈能換取的靈晶生存都未必夠,別提喂靈刃了,更別提“進步”。
劍刃靈鐵三角,“劍”需要從小培養,拜師學藝是要錢的,武館也是要收入的。
刃就不說了,那是無限投入的大頭,靈即包括異能也包括靈能,前者很難改變,後者需要不斷提升刃來帶著飛,都需要海量的資源。
而且,在後方的城鎮安全是安全了,沒有獵物的“靈魂碎片”,靈刃的提升也是有限的。
這就造成了,大部分大城一輩子隻能懵懵懂懂的混日子,用血腥的“競賽”滿足自己,在床上夢想成為英雄的一天。
九成九的人一輩子就兩三刃了,是天賦有限?其實,靈刃這體係就是一個隻要打磨投資就有回報的體係,隻要資源管夠,突破真的隻是時間問題,關鍵就是“資源夠不夠”。
這可不僅僅是某個人的奮鬥問題。
社會的資源總量,決定了每個人的上限,最後平均分到多少,這是彼此內卷、爭奪的結果就這麽點資源,最終通過市場行為達成了內部平衡,能夠養多少職業劍主其實都是有數的。
時遷城有內部統計,不管常用的100種靈性材料價格如何漲跌,哪一年的新人精銳劍主的數量也是差不多的即使受災新生兒銳減五成,哪一年的孩子到了成為職業的戰士的數量,依舊和前幾年差距不大。
這就像是大浪淘沙,誰能浮沉並不重要,但“浮起來”多少,確是有極限的這直接和人類的疆域掛鉤。
大城的勢力範圍更大,能夠涉及到的資源城市、工業城市、礦產資源、資源世界越多,它本地的靈性材料物價(相對價格)就更低,自然能夠供應其更多的劍主。
越是強盛的時代,職業劍主越多,而對應的人類神話也就越多,而充沛的戰力,反過來去爭奪更多的地盤和資源。
在鄭禮看來,這就是文明的倒退,但當周遭其他的族裔,全部都“蠻族化”、“進攻傾向點滿”的時候,這種圍繞著“劍主”和“擴張”的社會體係,就是這個時代最合理最進步的社會製度了。
“擴張的機會就在眼前了。”
而在這一係列的算計之中,時遷城高層有自己的算計,鄭禮也有自己的算盤和私心。
“如果這一把賭輸了,我什麽都沒有了,但如果賭贏了”
眼前的農田,依舊在正常運轉,一個個“猛獁”從之中站了出來,新的兵力填充進戰場。
前線已經打成了一鍋粥,彼此血腥而殘酷的絞肉機戰場已經持續了至少三天,雙方的累積“戰死”超百萬,這已經不比任何一個大城的攻守戰差了但人類的戰死人數,卻隻有個位數。
其中有兩人是突前偵查且運氣不好暴斃的,已經追加了榮譽頭銜和撫恤金,另外幾個是偷偷翹班,試圖去前線撿材料一夜暴富蠢死和貪死,大概是最沒救的死法。
而此時,鄭禮的貪婪,是毫不掩飾的。
在諸多算計之中,他是最貪的,在諸多方案之中,他選的“我全要”。
“隻要維持下這條產兵線,這裏,就是新的‘大城’。”
什麽大城?一個以其為核心的圓圈範圍內,所有資源領域和勢力範圍圈,還有隨之而來的資源能夠培養的海量人口和對應的戰力資源。
但說到底,還是因為大城的“戰略武器”和“平穩空間”能夠庇護其中的居民安居樂業。
那麽,隻要能夠提供穩定的安全區域,還有量產足夠多的兵力的區域,就自然可以被當做大城使用。
加速產兵,看似平庸至極的戰略武器,但配上人馬族不俗的個體戰力,禦靈族越來越靈活優秀的操作手段,就讓量產“四刃”級戰力變成了可能。
即使這樣的個體,壽命極短且應該無法離開本世界,隻能當做短程的戰略武器來使用但其他的大城的戰略武器,也基本不能移動追殺啊。
“已經足夠了,作為本地的駐守戰團,實際上的本地領主,隻要這裏成為一個新的戰略要點,一個不是大城的‘大城’,一個要塞型衛星城,時遷城不僅不會限製我的發展,還會全力投資源讓這片土地快速進化”
當這奇跡一般的計劃最終實現的時候,就算鄭禮自己不說,其他人也看出了他的野心。
否則,為何不去其他的世界做這個方案?類似的世界挺多的,大世界、生命旺盛的世界並不難找,為何要冒著把自己的“領地”打爛的風險,在自己的地盤上開戰?
原本,他還擔心這裏麵的利益太大,即使時遷城冒著“壞了規矩”的風險,也要剝奪自己駐守戰團的分封。
但現在,這個“英雄之後”的頭銜砸下來,鄭禮知道,他也算是掛牌的城市高層(偽),這一份封地已經安全了。
心中的火熱,讓其越發把注意力投入到工作之中。
前線?那不是重點,至少現在不是重點。
每一份都有無數的生命消逝,但雙方卻依舊在試探,在血肉和鋼鐵的洪流碰撞,還沒有抵達一個危險的基點,一個雙方無法承受損失的邊界線。
在確定了這注定也是長期的消耗戰的時候,與其關注前線看似焦灼的戰況,鄭禮更關係自己的財富咳咳,這個世界的持續作戰能力和資源配給。
前線的戰況有專人盯著,除非神級戰力出動,或者出現了戰線崩潰的情況,否則鄭禮都懶得去關注真的有突發事件發生了,自然會有人通知鄭禮。
消耗,補給,分配,後勤,鄭禮的全部心力和能力,都用在了預防補給線、補兵線的崩潰上。
“第六農場出了問題,神血通道會來未來被切斷,去一隊人去兩個團,幫忙把它接上。”
“阿特爾人派出了哨兵和潛伏者,讓前線小心一點,別讓他們繞過去了再來兩個團,守住這這幾個點,這裏有越過山脈通行的小道。”
這個時候,鄭禮都不演了。
而這“未卜先知”的預言本身,就是鼓舞士氣,宣傳他自己的機會。
“時光之眼”、“先知”、“勝利的窺視者”的頭銜已經滿天飛,打完這一仗,鄭禮大概真的會獲得了一個廣為認可的稱號。
雙方在消耗,卻也在試探。
試探對方的兵力儲備,試探對方隱藏的高階戰力而時間,站在鄭禮的這一邊。
就算沒有上級的通訊,鄭禮也猜得到自己的“援軍”應該已經在路上,而收割者能夠依靠的隻有自己的軍團。
戰略上的弱勢者,理應現行變招,但到現在,收割者依舊老神在在,仿若他的軍團真的是無止盡的。
鄭禮試圖真的窺視未來卻依舊一無所獲。
至少在獲得準神話的時光之神之前,觀察一個真正的強力高維神的直接未來,超出他的個人能力太多。
但從觀察自己的結果來看,至少三天內,自己還是活著的
“涉及到的變量越多,高維越多,觀察起來越難,實際戰場的觀察難度遠超戰前,這還是一個適合戰場前使用的能力。”
鄭禮若有所悟,卻依舊試圖看向未來。
從後勤路線來看,收割者是沒有援軍的,但他這詭異而安穩的戰鬥態勢,極有可能藏有隱藏的王牌。
“除了那個隱藏的神子,似乎還有什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