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十一節 齊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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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呼延庚帶領高鷺高寵姐弟,背嵬軍五百重騎,五百輕騎, 還有新編的銳士教導指揮,從河間出發,一路南下,從濱州進入京東東路境內。

    在路過齊州府的時候,呼延庚猶豫了一番,最終決定進入濟南城歇息。

    齊州知府兼京東東路安撫使劉豫是曆史名人,呼延庚自然知道他在另一個時空的事跡。按說最安全的方法,就是從城旁繞過,徑直先到汴梁再說。

    但濟南、青州等府,都緊鄰汴梁,而且在另一個時空,屬於金兵進攻路線的側翼。要不是劉豫投降,整個京東東路都可能不被兵禍所傷。

    因此呼延庚早就對京東東路打上了主意,現在路過濟南,他怎麽能忍得住,不進城查探一番情況呢?

    而且想想另一個時空的劉豫,也並不擅長刀兵,他對付關勝的方式,也隻能下毒。

    現在相較於另一個時空,宋廷的局麵要好得多,劉豫肯定不敢硬來。自己隻要多加防備,隻是待上短暫的兩三天,應該能夠安全離開。

    高寵作為先鋒,已經到了濟南城下,他打著呼延庚的令旗,在城下叫門。

    過了一會,城上來了一位文官模樣的人:“呼北洋大駕光臨,倉促之間,我家知府在府衙準備,特遣通判前往迎接。”

    聽到北洋兩個字,呼延庚眼皮一跳。他吩咐高鷺高寵等人在城外紮營,自己帶著索超入城。

    呼延庚以前沒有見過劉豫,到了府衙前,眼見一個瘦削的男子站在府衙前,尖嘴猴腮,一臉奸臣像。

    呼延庚心想,宋代士大夫重風儀,劉豫長成這樣,難怪在宋朝的士大夫群體中被人看不起。還未等呼延庚細細考慮劉豫的心路曆程,劉豫就拱手問好。

    劉豫眼中的呼延庚,身高七尺,虎背熊腰,膚色本是白皙,但常年在外作戰,皮膚中透出一股紅色來,充滿了生命力。

    果然一副好皮囊,難怪得以幸進。”劉豫這樣想著,笑吟吟的引呼延庚入內,請呼延庚上主位落座。

    呼延庚也不推辭,大喇喇的坐下來,他身為安撫使,地位比麵前任何一個人都高。

    北洋遠來辛苦。”

    叨擾劉安撫了。”

    兩人說了一通廢話,劉豫見索超肅立在呼延庚身側,問道:“這位猛士為何不落坐?來呀,在下邊安排一個小凳。”

    呼延庚道:“此乃大名猛將索超,現為我麾下騎軍指揮使,武德郎,位列橫行副司,位在大使臣之上。”索超的地位比在座的大多數人都高,給他個小凳就是羞辱。

    劉豫訕訕的笑道:“不知者無罪,不知者無罪,來呀,把右側第三張席讓出來。”

    他本是要設宴款待呼延庚,此刻京東東路的文武官員都在堂上,已經按照官階坐好了位次。劉豫讓右側第三張席讓出來,這席上坐的是京東東路排位第三的武臣。

    隻見這人騰的一下子站起來:“安撫唯重客人,連一個護衛也要坐正坐,這便視吾青州無人哉。”

    劉豫一看說話這人,怒道:“秦明你這火爆性子,隻會為我惹禍,呼將軍乃是藩鎮,他身邊的護衛,見到爾等,便大上一級。”

    秦明聽了大怒:“安撫也視我青州武人如無物哉?秦明告辭了。”他從案幾後麵出來,就向堂外走去。

    秦明身為青州兵馬副總管,他一往外走,排在他下首的兩名武將都站起來。其中一人猶豫不定,另一人跟著秦明往外走。

    坐在武將靠門口的一人站起來,攔住秦明:“秦總管何急也。聽末將一句勸,索武德是河北的大將,讓他入席,絕不會折了咱們京東武將的臉麵。”

    呼延庚一看,站出來的人認識,是孫立。孫立本是河間兵馬鈐轄,呼延庚收複河間後,有一段時間讓他領河間府事。兩人還算有一段交情。

    這時,孫立有攔住了跟著秦明往外走的那一人,說道:“小李廣怎的也變得如此小氣。”

    呼延庚冷眼旁觀這一幕,一幹武將,居然在安撫使的宴會上說走就走,可見劉豫這個安撫使多麽沒有威信,也可見京東東路是一盤散沙。

    這時,坐在武將第一位的一員大將站起來說道:“爾等這樣吵吵嚷嚷,成什麽樣子。”

    在這員大將的威壓和孫立的勸說,終於讓秦明回到座位上。領頭的大將拱手對劉豫說道:“索武德遠來是客,又是呼將主的護衛,在主位邊上單設一席也是應該。”

    劉豫大喜:“關總管說得正理,來呀,在呼安撫邊上設一席。”

    呼延庚站起來向劉豫致謝,隨後雙手向下一攤:“還未請教青齊本地的英雄。”

    劉豫先把各地知府通判以下的文官介紹了一番。呼延庚心想:“太巧了,京東東路的文官怎麽都來到了濟南城?”

    他不知道,因為皇帝出巡,劉豫將全路的官員都召到濟南來商議,正好呼延庚到了。

    劉豫開始介紹武將。

    排在第一位的武臣,乃是京東東路安撫使司都統製,齊州兵馬副總管關勝。呼延庚看看他,果然麵如重棗,美髯垂胸,和廟裏的關公有幾分相似。當他站出來壓服秦明的時候,呼延庚已經猜到是大刀關勝了。

    在另一個時空,關勝因為阻礙了劉豫投降的計劃,被劉豫設計毒死。

    久仰了。”呼延庚道,“總管可是蒲東人士?”

    安撫居然知道關某祖籍?”關勝詫異道。

    在確認了關勝是蒲東人之後,呼延庚心想郝思文說不定和關勝真的有交情,可以讓郝思文以同鄉名義來試試。

    關勝下一位,剛才一直坐在位子上不做聲,現在介紹到此人,他才站起來,冷冷的拱拱手:“呼安撫,久仰了。”

    劉豫道:“這位是京東西路兵馬鈐轄孔彥舟,眼下寄鎮在淄州。”

    孔彥舟,那是和李成齊名的偽軍呀,沒想到在這裏碰見。

    史載:孔彥舟,字巨濟,相州林慮人。亡賴,不事生產,避罪之汴,占籍軍中。坐事係獄,說守者解其縛,乘夜逾城遁去。已而殺人,亡命為盜。宋靖康初,應募,累官京東西路兵馬鈐轄。

    呼延庚奇怪的是,孔彥舟應該是本想割據一方,在長江北岸被痛打以後,才北上投奔了偽齊。現在出現在劉豫的酒宴上,他這麽早就和劉豫勾結起來了嗎?

    他不知的是,孔彥舟和另一個時空一樣,當上了京東西路的兵馬鈐轄,孔彥舟聽說金兵攻克大名以後,遂率所部,劫殺居民,燒廬舍,掠財物。

    但蝴蝶效應,張確沒有死在隆德,不但活了下來,還當上了京東西路安撫使。張確甚有手腕,怎會容忍孔彥舟殺民掠財,於是分化瓦解了孔彥舟的手下,要將孔彥舟法辦。孔彥舟率領殘部,逃到濟南求庇護。

    劉豫手頭沒有親信的軍隊,撈到籃子裏就是菜,讓孔彥舟在淄州暫住。

    孔彥舟知道張確是呼延庚的老丈人,對呼延庚也沒什麽好臉色,拱拱手應付一下。

    呼延庚暫且將孔彥舟放到一邊,站到了秦明麵前。秦明雖說脾氣火爆,卻不是沒有心機,剛才怒火衝頭,居然在兩位安撫使麵前甩袖子就走,現在冷靜下來嚇了一身冷汗。

    秦明向呼延庚道歉,呼延庚道:“不愧霹靂火之名,隻有這樣火爆的性子,才能鎮得住青州一幹悍將。”

    秦明聽得高興,介紹自己的幾個下屬:當時秦明出去,猶豫不決的是青州兵馬鈐轄黃信,跟著秦明出去的是青州兵馬都監兼知清風寨花榮。

    呼延庚以藩鎮之尊,和這些七品以下的武官拱手行禮,讓他們受寵若驚。

    呼延庚坐回原位,劉豫見氣氛緩和過來,大喝一聲:“上菜,上酒。”呼延庚卻害怕劉豫下毒,雖然劉豫目前這麽做的可能性不大,但呼延庚何必冒這個險呢。於是說道:“飲酒有什麽意思,本將要比武。”

    他笑著將索超與秦明拉到一起:“秦總管,且讓你試試,我這護衛上不上得席。”

    大家都想,原來還是揭不過,秦明正要應戰,呼延庚道:“刀槍無眼,恐怕傷了和氣,不若比箭吧。”

    青州諸將都知道花榮的本事,都推花榮與索超比箭。

    呼延庚道:“都上,都上。”

    秦明道:“既然都上,不可沒有彩頭。”

    呼延庚取了一錠元寶:“來得倉促,也沒帶什麽值錢物事,奪魁的便取了這個元寶去。”

    劉豫作為主人,讓呼延庚一個人出彩頭,麵子上過不去,也拿了一錠元寶出來。

    眾人開始比試,三箭為限,以所獲環數多者為勝。

    黃信道:“待小將打前陣。”

    秦明道:“打什麽前陣,我先來。”

    秦明三箭射了二十一環,黃信三箭射了二十環,索超道:“吾不擅射,見笑了。”他三箭也射出了二十一環。

    花榮道:“待俺來。”他嗖的射出一箭,卻沒有落在靶子上,卻射在隔得更遠的一顆樹上。

    小李廣,不射靶子上贏不了啊。”

    俺隻要射箭痛快,何必在乎輸贏。”他又射出一箭,將剛才射出的箭生生劈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