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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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陸留!快躲!”

    這近乎撕心裂肺的聲音幾乎傳遍了整個廣場, 蓋住了所有人的竊竊私語。

    他們用近乎扭斷自己脖子的力度將頭轉向了聲音來源的方向, 但沒等他們看清那個站起來的人到底是誰,被忽視的擂台之上忽然傳來了一聲巨響。

    在所有人夾雜著震驚,不可置信以及些許複雜的目光中, 擂台四周的角落裏忽地湧出了無數條血色鐵鏈,它們相互碰撞著,伸展之間發出了清脆的響聲。

    陸留想躲,但以及來不及了,他腳下踩著的正是陣眼。早在他踏上去的那一刻起, 就已經有鐵鏈悄無聲息地纏上了他的雙腳, 緊接著, 那些從四麵八方湧出的鐵鏈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將雙腳被禁錮的陸留裹得嚴嚴實實。

    那些血色鐵鏈不僅囚禁住了陸留,似乎也囚禁住了所有人的聲音。當巨大的鐵鏈騰空升起的那一刻, 所有人的聲音都像是被什麽堵住了,隻能從喉間發出因為過度驚訝而產生的沉重喘氣聲還有一些無意義的單音,旁的, 卻是一句都說不出了。

    容謙就在他們又驚又懼的目光中站了起來。他渾身都被鮮血染紅了,就是那張臉也因為剛才撲到地上的那一下沾上了鮮紅的印記, 更襯得他如同鬼魅一般。

    那隻鬼魅神色淡然, 從懷裏掏出了一瓶丹藥, 看也不看便全部灌了進去, 底下的人看見那熟悉的丹藥顏色和他身上逐漸開始愈合的傷口才明悟過來,那是止血藥。

    既然知道如何止血的話,之前一直喝的補血藥是卻不是懵懂無知犯下的錯誤, 而是……

    故意的。

    陸易攥緊了拳頭,雙眼近乎噴火。

    他就知道,以容謙的性格,怎麽樣也不會做出落荒而逃的事情。

    這人事事謹慎,容不得半點不確定的因素。即便是旁人無意間遞過來的水,以他多疑的性格,也不會立馬喝下去。就這種人,會不懂自己帶上來的是什麽藥,把補血藥和止血藥弄混?

    開什麽玩笑?!

    陸易隻恨自己沒能一早洞察容謙的計劃。

    很明顯,對方從一開始就是故意的。故意讓陸留刺中身體,卻避開了要害之處。假裝自己手無縛雞之力,滿場繞圈,為的就是趁陸留沒注意時,將血跡灑滿整個擂台。

    一個人的血是遠遠不夠畫成這樣的陣法的。容謙隻是將血畫在了最重要的地方。旁的卻不是。

    容謙走路時的踉踉蹌蹌讓所有人都忽略了他手的動作,那家夥必定是用了其他能畫陣法的東西,時不時的摔倒或動作減慢並不是因為腳軟或者其他原因,而是想要在擂台上畫下陣法的痕跡罷了。

    陸易推測容謙用的是某樣起先是透明的材料,那樣的材料並不能一下子就顯色,同容謙血跡的結合也需要一定的時間。為了不讓陸留發現這一點,他又在中間以血跡做掩飾,蓋住了那一點不自然的地方。

    就這樣一直耗到最後,那家夥並不是走不動了才越來越往中間走的,他明顯是估計出了陣法啟動所需的時間,將陸留誘騙到了陣眼的位置上。

    最後,以自己的血為媒介,啟動了整個陣法。

    但這並不是容謙整個計劃當中最毒的地方。

    最毒的,莫過於他所使用的那個陣法。

    雖然它看上去隻是一個普通的禁錮陣,恰巧能保證金丹期以下的對手需要費大氣力逃脫,但這也隻是看上去罷了。

    陸易還知道一種類似的陣法,源自魔界,但就是魔界的人也很少聽聞。

    隻是最後幾筆的些許差異以及施法者的少許血液,卻能讓那些鎖鏈吸食被困者的靈力,將之轉換到施法者的身上。

    這個法子,他也是上輩子在自家爺爺的手劄裏見過,之後又見容謙用了一次,這才記憶猶新。

    陸易之所以這麽肯定,容謙那些好得太快的傷痕就是證明。除了陸留水靈根產生的那點靈力以外,壓根就沒有第二種解釋。

    萬幸的是,同陸留抱著的想法一樣,容謙也不願意在這個時候殺人。

    他是知道的。整個歸一門高層中,僅有張文昌能當他的後盾,其他人對他的態度都相當微妙,好似他是個燙手山芋。

    倘若他在這不管不顧的為了一時的意氣將陸留殺掉的話,張文昌是沒有這麽大的能力來庇護他的,而歸一門裏的其他人則巴不得把他交出去。

    所以,容謙並未下死手。在他身體恢複得差不多的時候,他便停止了吸收陸留的靈力。可同時,他又打定了主意,想讓對方受點教訓,便沒有收回那些鐵鏈,仍舊將陸留裹得嚴嚴實實。

    陸易並不知道容謙的打算,他隻知道內門選拔裏有一條規矩。除非有什麽特殊情況,不然,在挑戰的雙方都沒有棄權的情況下,比賽會一直進行下去。可陸留現在被困在了層層鎖鏈裏,壓根沒辦法開口。

    比賽的時間越久,陸留的性命便越難救回來了。

    所以陸易必須想辦法結束這場比賽,如若讓他們繼續比下去,陸留的性命堪憂。

    想通了這一層,陸易不敢再耽擱下去,卻又不敢講趙寒舟一個人落在那,便抱著小孩踩上飛劍,跑去找大師兄了。

    張文昌並不在。而此時的陸易,同歸一門裏那些長老也應當是不熟的,貿然前去,隻會激怒他們。陸易隻能走迂回路線,先去找顧風。

    “停止比賽?”顧風一臉詫異,“隻是一個禁錮陣罷了。我想,以陸留的修為,掙脫出來應該不是什麽大問題。你這是關心則亂了。”他這麽說著,並沒有同意幫忙。歸一門有歸一門的規矩在,不是誰都能輕易打破的。

    陸易急得嘴巴都要冒泡了,但他心裏清楚,顧風的話從另一個角度來說並沒有出錯,禁錮陣確實隻是一個普通的陣法,以陸留的修為,想要掙脫這個雖然有些難,卻也不是做不到的事情。

    就在他不顧一切地張嘴,想要將那陣法的事情說出來的時候,擂台那頭突然又有了動靜。

    在眾人的驚呼聲中,浮在半空中,被鎖鏈裹成的那顆繭劇烈地動了動。

    怎麽會?陸易的瞳孔因為過度驚訝,有一瞬間是放大的。難道容謙手下留情了?還是他猜錯了,那個並不是他想的陣法?

    容謙的臉卻是黑了。

    他沒想到陸留在體內靈力被他抽走近一半的情況下,居然還能折騰。

    他能察覺到,自己同陣法的聯係正在慢慢變弱。

    這說明……

    更多的鎖鏈從四麵八方飛了過來,想要壓製住那股巨大的靈力,但這些都是徒勞的。無論它們補救的速度有多快,也快不過鐵鏈破碎的速度。

    一陣白光飛快地從浮在半空中的繭裏頭鑽了出來,下一秒,那隻巨大的繭便徹底炸開了。

    一道人影飛快地從繭裏竄了出來,容謙急忙往角落裏一躲。眼見躲不過,他急忙舉起了自己的武器,架住了對方直直劈來的那一劍。

    “真是厲害啊……”知道自己被坑了一把的陸留惡狠狠地說道,“你還真是讓人一刻都不能放鬆啊……”

    “彼此彼此。”容謙笑了笑,雖然事情也大大的出乎了他的意料,但他的臉上並未有一絲狼狽。左手一招,之前乘著爆炸埋在陸留背麵的暗器便應聲而起,逼得陸留不得不又一次放過他,暫時跳開這個角落。

    “你那點小聰明,也該到此為止了。”

    他神色冰冷,閉上了眼睛,手中的劍不知何時浮在了他的麵前,長長的劍麵上,一股淡藍色的氣息徘徊於其間。

    “這是……”顧風察覺到了那股危險的氣息,不確定的喃喃自語道。

    陸易則在一瞬間擰緊了神經。

    陸留為了打敗容謙,居然將他迄今為止最強的那一招給使出來了。

    “去!”不等人反應,陸留已睜開了雙眼,猛喝出聲。長劍在接受到主人命令的時,便已經向著容謙狠狠的刺了過去。

    容謙急忙打出了兩道符。他什麽都是剛剛學起,壓根沒法同陸留相比。

    但那股淡藍色的氣息在受到阻撓時,也隻是變弱了一點點罷了,很快,它又重新恢複了過來,長劍仍舊以原來的速度向容謙飛了過去。

    “小子!快用你儲物袋裏的那個鈴鐺!”青龍在木牌裏狂叫道,連主人都不喊了,“這家夥是水靈根,隻有那隻鈴鐺才能破掉!”

    容謙不敢耽擱,再下一秒,手中便多了一對火紅色的鈴鐺,他略一搖,巨大的火焰便從擂台上升起,那是無比強大的三昧真火,以陸留此刻的水平,一時半會還破不掉。

    於是,那把所向無敵的寶劍,當驅動它的靈力完全消失時,終於從半空中跌落了下來。

    擂台上,火焰愈燒愈烈,而陸留的目光也是越發森冷了。

    隻是這次,他並未看向容謙,而是將頭轉向了另一個地方。

    ‘臥槽!那對鈴鐺……我什麽時候落在容謙那裏了!!!’

    陸易的聲音都有些顫抖了。

    ‘額……第一次?你大概想留著給對方生火吧……’係統不確定的說道。

    所以說,那時候容謙連靈力都不會用,他為什麽要留著這玩意給他去生火?!!!

    陸易整個人都要崩潰了。

    陸留卻是不怒反笑,直接從擂台上跳了下來。

    “我認輸。”他看著那仍舊在燃燒的火焰,高高的挑起了眉頭,語氣裏有諷刺,但更多的是壓製不住的怒火,“反正有這個,我是不可能贏的。”

    沒人比他更清楚這對鈴鐺的作用了。倘若他想要強製壓住,也是能壓的。

    但他為什麽還要執著於這場比賽?

    比起比賽,此時的他,更想找某人來為他解釋解釋某些事情。

    作者有話要說:  因為前些天身體一直不好,所以去醫院做了詳細的檢查。大問題倒是沒有,不過小毛病挺多的,醫生拿我警告了一通。

    馬上要高考了,祝今年的考生都能金榜題名,考上自己喜歡的大學!加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