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饞娃福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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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3年。
一條偏僻的盤山公路,上演著驚心動魄的畫麵。
前方一輛銀色奧迪車極速行駛,後麵跟著七八輛黑色轎車緊追不舍。
奧迪車裏,駕駛座上是一名西裝革履,高大挺拔的英俊男子,副駕駛座上是一名身穿白大褂,氣質優雅,容貌美麗大方的女人。
“裴琛,別鬧了,快帶我去研究基地。”
男人握緊方向盤,嚴肅道“寧博士,若非您研究出特效藥治好了我的病,我早就死了,我不會再讓那些人把您單獨關在不見天日的實驗室裏,我要帶您離開這裏。”
女人神情淡淡道“我不會和你離開,我已經研製出能夠治療srs病毒的特效藥,現在海城疫情嚴重,我必須把這藥拿回去救人。”
男人有所鬆動,正要說什麽。
路過隧道的時候,疾馳的奧迪車突然爆炸,響起巨大的爆炸聲。
後麵一輛黑色轎車內,黑衣男人麵無表情的看著前方升起的煙霧,拿起對講機,冷聲道“任務完成,收隊!”
……
1973年的夏天。
桂花生產大隊,夜深人靜的時候。
一張大炕上睡著一家三口,福寶睡最裏麵靠窗的位置。
小小的身影翻來覆去睡不著,終於忍不住爬起來,揪了揪躺在旁邊呼呼大睡的男人額間頭發。
“爸,我餓了。”
福寶捂著扁扁的肚子委屈道。
寧衛華迷迷糊糊的睜開眼睛,嘟囔道“你爸也餓呢,自己忍忍,明天就有吃的了。”
說完,翻了個身,繼續睡去了。
“爸!爸!爸!我餓!我餓!我餓!”脆生生的小嗓音連環奪命喊。
“別吵了,小祖宗,唉,兒女都是債,早知道就不生你了,有什麽用,就知道吃,我去廚房給你找吃的。”
寧衛華一邊起床一邊碎碎念,偷偷摸摸的去廚房了。
福寶嘻嘻笑起來,等著老爸給她拿吃的。
道高一尺魔高一丈,無論奶藏得多嚴實,爸總能找到一點吃的東西。
旁邊裝睡的某媽一見寧衛華出去了,立馬睜開眼睛,悄悄地從床頭櫃裏掏出一個油紙包,遞給她。
“福寶,快吃。”
福寶高興的捧起蛋糕大口吃起來,巴掌大的小蛋糕,幾口就吃完了。
林淑蘭看閨女吃得香甜,差點沒忍住流口水。
福寶吮了吮手指頭,“媽,你咋還有蛋糕?”
林淑蘭重新躺下來,“上次你爸陪你五叔去供銷社買未來嶽母家的上門禮物,你爸趁機藏了兩塊蛋糕。”
福寶耳朵動了動,小嘴巴撅得老高,氣呼呼道“好啊,你們兩個打算背著我吃獨食。”
林淑蘭翻了個白眼,“小沒良心的,剛才不是給你吃了一塊。”
蛋糕有點幹,福寶爬下炕,去桌子上拿起熱水瓶倒了碗水喝。
林淑蘭困得不行,眼睛睜開一條縫,見她爬下炕喝水,想著熱水瓶裏的水還是昨天灌的,早就涼了,就沒管她,閉上眼睛沉沉睡去了。
福寶人小,吃了塊小蛋糕,再灌下去一大碗水,差不多飽了。
這時,門被打開,寧衛華躡手躡腳的回來了。
福寶眼睛一亮。
“爸,你又偷到什麽好吃的了?”
“什麽叫偷,自家的東西叫拿。”
寧衛華理直氣壯的說,想拍一下閨女的腦袋瓜子,又怕把她本來就不聰明的腦子拍得更傻,就強忍住了。
福寶早就領會她爸的厚臉皮了,也不在意,痛快改口道“哦,爸,你又拿到什麽好吃的了?”
寧衛華拿出一個雞蛋,還有用菜葉子包著的一小撮紅糖,得意笑道“爸給你衝紅糖雞蛋水喝。”
眼角不經意看到床上的油紙包,寧衛華身子一僵,上前拿起油紙包嗅了嗅,幽怨的眼神盯著自家正呼呼大睡的媳婦。
太陰險了,自己那塊蛋糕吃完了,把他的那一塊給閨女吃,糟心婆娘,心裏一點也沒他這個男人。
心裏正不爽,偏偏閨女還在那嘮叨個沒完,“爸,你太沒用了,下次多藏幾塊,我都沒吃夠。”
寧衛華幽幽道“我一口沒吃呢,小兔崽子,總共才買了六塊,我能藏兩塊不錯了。”
憤憤不平的將雞蛋和紅糖都收進床頭櫃裏,“沒熱水了,紅糖雞蛋水明天吃,睡覺。”
福寶傻眼了,邁起小短腿爬上炕,“哎,爸,你太狠心了!”
“再吵,就把你丟出去喂蚊子。”
福寶立刻閉上小嘴巴不說話了。
感受到老爸現在的心情是真不好。
現在小肚子飽飽了,很快就心滿意足的進入了夢鄉,還砸吧砸吧嘴,說起了夢話。
“紅燒肉,炸雞腿,蛋糕,千層酥,白糖糕,酸奶,都給我,好好吃。”
寧衛華睜開眼睛,看了眼閨女,歎了口氣。
抓起她帶著五個肉窩的小手手,輕咬了一口,笑罵了一句,“小饞貓!”
天還沒大亮,老寧家院子裏就響起寧奶奶高昂的吆喝聲,“老大,老大媳婦,老二,老二媳婦,老三,老三媳婦,老四,老四媳婦,還有孩子們,快起來上工了。”
接著一陣窸窸窣窣的穿衣聲響起,幾房人手腳麻利的跑了出來。
老大寧衛國,他媳婦張映紅,還有他們生的兩子一女,長子寧佑安,二女兒寧小蓮,小兒子寧佑康。
老二寧衛民,他媳婦李紅梅,還有他們生的一兒一女,大兒子寧佑文,女兒寧小雅。
老三寧衛軍,他媳婦王翠花,還有他們生的兩女一子,大女兒寧小靜,二女兒寧小玲,小兒子寧佑榮。
寧爺爺掃了一眼,看著兒孫滿堂,很是滿意,“人都到齊了就走吧。”
王翠花不滿道“爸,老四一家子還在睡呢!”
寧爺爺眉頭皺起,正要發作的時候。
“我們來了,不好意思,我們來晚了,唉,我家福寶昨晚有些不舒服,我和她媽光顧著照顧她,都沒睡好。”
被稱為福寶的是個六歲小團子,長得唇紅齒白,粉雕玉琢,就像年畫裏的小仙童,看起來討喜極了。
聽完她爹的話,小姑娘圓溜溜的大眼睛努力翻了個白眼。
咋又是她背鍋。
雖然昨晚確實是她鬧著要吃東西來著。
王翠花陰陽怪氣道“喲,老四啊!你家福寶身體真差,算算這個月不舒服多少次了。”
寧衛華夫妻兩借口福寶身體不好需要人照顧,多次偷懶不上工,大家早就見怪不怪,其他人心裏不是沒有意見,隻是礙於老兩口不敢發作。
寧衛華一點也不心虛,厚著臉皮道“可不是,都怪我沒本事,她媽懷她的時候沒吃好補好,孩子營養跟不上,現在身體不好。”
說著看向寧奶奶,“媽,你多拿點好東西給我家福寶補補唄。”
寧奶奶不為所動。
其他人也是一副習以為常的樣子,老四兩口子不老實,用福寶身體不好當借口,不知道從老太太這裏這裏騙了多少好吃的東西走了。
王翠花尤其想不通,一個丫頭片子至於這麽寶貴,她兒子是最小的孫子,和福寶差不多大,吃的好東西都沒福寶多。
寧衛華臉皮厚,被這麽多人盯著,沒有一點不好意思,還給女兒使了個眼色。
“咳咳。”福寶會意,配合的捂著胸口用力咳嗽起來,作出十分難受的樣子。
寧衛華一把抱起福寶,心疼道“我可憐的娃,爸,媽,看孩子病的多可憐,你們忍心讓她去地裏幹活,反正她也幹不了多少,不如今天就不去了。”
寧奶奶啐了一口,插腰道“我呸,老四,你有什麽花花腸子老娘還不知道,少給我胡扯,今天必須全家給我去上工。”
寧爺爺皺了皺眉頭,看了眼粉雕玉琢的小孫女,“算了,既然福寶不舒服,淑蘭就留下來照顧她,老四必須去地裏幹活。”
寧衛華不鬧了,能讓媳婦閨女偷懶也不錯,喜滋滋的拎起鋤頭跟著一起去地裏。
還不忘回頭嚷嚷著,“淑蘭,別忘了給福寶煮一碗生薑紅糖水驅寒,媽,給我媳婦一點紅糖唄。”
寧奶奶臉都黑了。
還是去廚房打開上鎖的櫃子,舀了指甲蓋那麽一點點紅糖到碗裏,遞給笑眯眯的林淑蘭,沉著臉交代,“隻能給福寶吃,淑蘭你不許偷吃!”
林淑蘭立馬露出一副受傷的神情,“媽,我是那種人嗎?”
寧奶奶不待見這個和四兒子臭味相投,好吃懶做的四兒媳,冷哼一聲走了。
林淑蘭看著碗裏一點點紅糖,開心的笑了,很快就衝好了一大碗紅糖水,端上碗牽著福寶回他們房裏。
把涼了的紅糖水碗塞到福寶手裏,自己轉身去關好門。
然後走了過來,在福寶麵前蹲下身,笑眯眯道“閨女,能不能商量個事?”
福寶會意,小臉揚起一抹天真的笑容,將手裏的紅糖水遞到林淑蘭嘴邊,“媽先喝!”
林淑蘭立馬感動的眼淚汪汪,抱起她猛地親了一口。
“媽的好閨女,太孝順了。”
福寶被大力抱得晃了晃,小奶音脆生生的大叫,“媽,當心,糖水要灑出來了。”
林淑蘭忙鬆開女兒,拿起碗保證道“媽就喝一點點。”
福寶點點頭,眼巴巴的看著她媽手裏的碗。
林淑蘭喝了一口。
砸吧砸吧嘴,好甜啊。
忍不住又喝了一口,咕嚕咕嚕,一口接一口。
福寶急了,小身子跳起來,蹦的老高,“媽,媽,媽,快沒了,給我留一點。”
林淑蘭忙將碗遞給女兒,心虛笑道“閨女,不好意思,媽太喜歡喝了,以前在你姥家,媽每天都有紅糖水和麥乳精喝的,我的福寶好可憐,長這麽大都沒喝過麥乳精。”
越說越覺得小閨女可憐,沒心沒肺的林淑蘭竟然憂愁起來。
接過剩下的半碗紅糖水,福寶差點哭了。
知道她可憐,還差點喝光她的紅糖水。
福寶捧著碗,珍惜的小口喝起來。
最後碗裏還剩下小半碗紅糖水,福寶隻喝了一點。
林淑蘭見狀,也不憂愁了,忙道“閨女,你咋不喝完,不喜歡喝嗎,要不媽幫你喝完?”
福寶護著碗不給,“媽,這是給爸留的,我們一家三口必須有福同享。”
‘有福同享,有難同當’是林淑蘭和寧衛華常常掛在嘴邊的話。
夫妻兩沒臉沒皮,經常能弄到好吃的,為了公平起見,都是平均分成三份,一家三口一起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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