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三零章:一粒丹藥引發的血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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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
又是一聲淒厲的慘叫驚醒了正在修煉的周昭悅。
周昭悅秀眉一蹙,想到陸小安不是剛修煉完天魔鍛體嗎,怎麽又開始了?不過周昭悅也不是很在意,畢竟習慣了嘛!
但眉頭都還沒來得及舒展開,周昭悅便又奇怪了起來。因為之前陸小安的慘叫總是叫一兩聲就沒了,而這次卻持續不斷,一直發出那仿佛身陷地獄般的慘叫聲。
“不對勁!”
周昭悅立刻離開房間,抓著一臉愜意表情的紅纓就前往陸小安修煉的地方。與此同時,蕭祿兒也被陸小安的慘叫聲驚動了,比周昭悅更先向陸小安那裏跑去。
周昭悅剛來到陸小安的山洞外,陸小安便咬牙道:“師姐不用進來,我沒、事,啊……”
見陸小安還能說話,周昭悅也沒什麽好擔心的了,隻是覺得陸小安是不是太過於苛刻自己了,不由得心疼起來。
很快蕭祿兒也跑了過來,一臉擔憂地問:“師姐,師兄他沒事吧?”
周昭悅道:“沒事,隻是在修煉而已。”
蕭祿兒疑惑地道:“師兄他不是昨天才修煉過了嗎?”
“我也不知道。”
周昭悅搖搖頭,情緒有些低落,她覺得陸小安承受了太多,而她這個化嬰境的師姐似乎沒什麽用處。
“哎!”
默默一歎,周昭悅抓著紅纓回去了,因為她在這裏等著也沒什麽用,不如抓緊時間提升實力。
蕭祿兒卻沒走,她打算在這裏等著陸小安修煉完。
此刻的陸小安很是鬱悶,也很後悔,他哪裏知道在丹藥的副作用下他居然沒辦法昏迷過去,隻能硬生生承受著五內俱焚的痛楚。這種痛哪怕一瞬間都能讓人心驚膽戰,更別提要持續一炷香以上的時間。
“小愛,你不是說不會出意外嗎?”
“這不在意外的範疇內,我的意外是指你會承受不住而死去,但你應該不會死。”
陸小安牙都快咬碎了,道:“痛死算不算死?”
小愛:“如果你真的痛死那便在不到百分之一的意外裏了。”
陸小安:“那你有沒有計算到這種情況?”
小愛不會撒謊,於是道:“沒有。”
陸小安很想罵一句坑貨,但忍住了,而小愛道:“你的想法隻要在腦子裏出現我便能知道,但我很感謝你忍住了沒罵我。”
陸小安懶得和小愛交流了,隻顧著慘叫去了。
小愛:“其實你和我說話還能分散一點注意力,讓你不那麽痛苦。”
陸小安:“那你能不能幫我分擔一部分痛苦?”
小愛:“很抱歉,我是智能生命,體會不到痛這種感覺。”
……
一炷香後,陸小安雙目無神地趴在水缸邊緣,有種剛剛被蹂躪完的茫然與空洞。不過他確實是被蹂躪了,而且是被五內俱焚的痛苦所蹂躪,沒有一絲絲的爽感,所以他的茫然似乎更勝。
聽見山洞裏沒動靜了,蕭祿兒便忙跑了進來,想看看陸小安到底怎麽了。
陸小安可不敢在自己師妹麵前展現這種表情,於是忙收回空洞的目光,望向蕭祿兒有氣無力地道:“師妹,你怎麽跑進來了?”
蕭祿兒臉微微一紅,有些不好意思地道:“我擔心你!”
陸小安勉強扯出一個算是微笑的表情,道:“放心,我沒事。”
蕭祿兒看了看陸小安,道:“可你……”
蕭祿兒都不知道該如何形容陸小安了,反正她是第一次見陸小安這副死魚一般的表情。
陸小安是真的提不起來精神,道:“真沒事,我就這麽趴著休息一會就好了。”
這是真話,因為陸小安隻是精神虛脫了,身體卻沒事,不對,應該說身體更好了,所以他現在隻想從這該死的水缸裏爬出來就地一躺,睡上一覺。
於是,陸小安強打精神對蕭祿兒道:“師妹,你能幫我去把杜飛宇叫來嗎?”
而不用蕭祿兒去叫,聽到這話杜飛宇立刻就進來了。
陸小安鬆了口氣,然後對蕭祿兒道:“師妹你去修煉吧!”
蕭祿兒乖乖聽話走了,不過老是回頭想看看陸小安怎麽了。
直到蕭祿兒消失在視線裏,陸小安才終於堅持不住昏睡了過去。而不用他交待,杜飛宇便把他撈了出來,拔掉渾身的法針,扶到石床上去了。
之後,杜飛宇還去把水缸裏的水倒掉,把裏麵神奇的石頭拿出來放到陸小安腦袋邊後,才回到自己的水池子裏去修煉。
這一睡就是一天,陸小安才神清氣爽地醒了過來,然後有了一種渾身力量無法發泄的感覺。這是短時間力量增強過快的副作用,也叫膨脹!
知道陸小安醒來,蕭祿兒第一個跑來看他,問:“師兄,你之前怎麽了?”
陸小安也沒什麽不能說的,便道:“我服用了五階血氣丹,副作用有些強,我想利用吸收靈物來排除,然後就這樣了。”
蕭祿兒臉皮抖了抖,道:“師兄你以後還是別這樣了,你不知道有多嚇人。”
陸小安揉了揉蕭祿兒的腦袋,又給了她兩粒四階血氣丹,道:“五階的你承受不了,這兩粒先拿著修煉,等師兄弄到更多再給你。”
還有兩粒陸小安已經給杜飛宇了,現在陸小安一粒四階的血氣丹都沒了。
蕭祿兒問:“你都給我們了,那你呢?”
陸小安道:“我用五階的啊,效果可好多了。”
蕭祿兒蹙眉道:“可……”
沒等她說完,陸小安便道:“放心吧,師兄受得了。”
陸小安確實打算一直服用五階血氣丹,他就是小愛說的那種隻要作不死,便往死裏作的人。當然,陸小安也是為了變得更強,他也不知道自己為何會有一種緊迫感,或許說是危機感,總覺得一旦停下來就會有危險靠近。
確實,陸小安現在有許多危險環繞在他周圍,俠劍宗都算小問題了,還有聖魔宗和燕歸秋,其中最讓陸小安擔心的便是燕歸秋。
現在懷安城是陸小安的庇護所,隻要在懷安城內,就沒人能把他怎麽樣,但這隻是暫時的。一旦公孫家與古家的大戰爆發,無論結果如何,陸小安都將暴露在危險之中。
因為燕歸秋現在不殺陸小安就是不想提前引發大戰,而陸小安對他來說也不過是隻咬了他一口的小蟲子而已。等大戰一過,燕歸秋便無所顧忌了,倒時候再想殺陸小安無非就是一巴掌的事,誰也攔不住。
這或許就是陸小安危機感的來源,他必須在大戰爆發之後離開懷安城,讓燕歸秋找不到他。可一旦離開懷安城,陸小安又不得不做好麵對俠劍宗和聖魔宗的準備,靠周昭悅一個人,這是遠遠不夠的。
周昭悅現在對付氣海境修士確實是綽綽有餘,可麵對同階的化嬰境修士就有點不足了,哪怕陸小安教會了她一門地階法術斬風刀,可她的實力不可能在短時間內就強大起來。畢竟她基礎還是薄弱了些,必須花大量時間來沉澱,這就是靠丹藥快速突破的弊端。
不過總得來說還是有好處,因為提前成為了化嬰境修士至少能對付氣海境了,哪怕她不靠丹藥突破,不也得花許多時間才能變強嗎?
安慰了蕭祿兒之後,陸小安問小愛道:“我什麽時候能煉製威脅化嬰境修士的武器?”
小愛:“目前來說不現實,根據從氣海境到化嬰境的提升數據來看,除非你能造出一門巨炮,可先不說那花費你承擔不起,就算你造出來了也是大炮打蚊子。”
陸小安問:“什麽意思?”
小愛:“意思就是威力雖然夠,但你很難打得中。真要想對付化嬰修士,這個階段的科技是不行的,得將科技水平提升到另一個層次,而那便要求你的煉器水平達到至少六品才行,才有可能煉製出那些精密且複雜的部件。”
陸小安想了想,道:“六品,也就是說我至少要有氣海境的修為?”
小愛:“科技也隻能將你的武器實力提升這麽多了,不可能無止境提升。”
陸小安也明白這個道理,於是也不再想這些不切實際的東西。
兩天後,許久沒來打擾陸小安的玉東徠突然跑來了小山穀,興奮滴對陸小安道:“大哥、大哥,懷安城外突然多了件有意思的事,我保證你會感興趣。”
“什麽事?”
陸小安一聽便知道,肯定是聖魔宗的人來了,但還是問一下比較好。
玉東徠勾著陸小安的脖子道:“我帶你去,去了你就知道了。”
不過走在路上,玉東徠又憋不住對陸小安道:“懷安城外突然來了兩個人,說要挑戰懷安城內的所有人,但有個前提,隻比淬體功法。”
由於玉東徠也修煉了天魔鍛體,陸小安忙問:“你去過沒?”
玉東徠尷尬地笑了笑,然後撓了撓頭道:“去過了,沒打過。”
陸小安詫異地看了玉東徠一眼,他這天魔鍛體修煉得連對方都沒看出來嗎?當真是沒有修煉淬體功法的天賦。
對玉東徠也沒什麽好隱瞞的,陸小安便道:“其實他們是衝我來的。”
“什麽?”
玉東徠大吃一驚,道:“狗膽不小!”
陸小安又道:“或者說他們是衝著天魔鍛體來的。”
玉東徠驟然間便疑惑起來,道:“不對啊大哥,我修煉的也是天魔鍛體啊,他們怎麽沒看出來?”
陸小安轉頭看了玉東徠一眼,道:“可能是你的天魔鍛體太弱了,讓他們誤會成別的淬體功法了。”
“靠!”
玉東徠突然大叫一聲,道:“我就說那女人怎麽說我的淬體功法不錯,但遠不是最強的,我還以為她有天階的淬體功法呢!”
陸小安拍了拍玉東徠的肩膀,安慰道:“沒事,反正你也不靠淬體功法,你有吞天化地!”
玉東徠道:“可大哥你不也修煉了吞天化地嗎?”
陸小安道:“所以我比你更強不是嗎?”
玉東徠無話可說,隻能問:“到底是怎麽回事,他們想對大哥你不利嗎?”
陸小安點了點頭,道:“他們是聖魔宗的人,天魔鍛體本來是聖魔宗的功法,所以他們想搶回去。”
“那怎麽行!”
玉東徠突然停了下來,道:“大哥,你等我,我回去叫人。”
陸小安道:“不用了,有人跟著呢。”
玉東徠想了想問:“是咱師姐嗎?”
陸小安忍不住看了玉東徠一眼,覺得這話聽著怪怪的,但還是點了點頭。
玉東徠道:“那就好,梅姨說了,那兩人隻有氣海境三層的修為。”
“果然!”
陸小安放心了,他之前推測聖魔宗派來的也大概率不是化嬰境修士,因為他們來廣嶽國花的時間和紅纓他們上次差不多。現在有了玉東徠的確認,陸小安就更高枕無憂了。
懷安城東郊外四十多裏的地方有一片平坦開闊之地,紅冶和狂獅果然在這裏設了一個擂台,用血氣丹來吸引人比試。
雖然廣嶽國修煉淬體功法的修士並不多,但懷安城修士基數大,總有那麽些修煉淬體功法的,而且就算沒修煉淬體功法,這些人也能來看熱鬧不是,所以平時幾乎沒什麽人煙的地方此時卻熱鬧得很。
紅冶和狂獅雖然是氣海境修士,但他們不使用法力,所以隻要有信心,哪怕通脈境修士也可以上台一戰。隻要能堅持半炷香的時間,就能得到一粒四階血氣丹,能堅持一炷香的,更能得到一枚五階血氣丹。
這可是很誘人的,所以不斷有修士上台挑戰,可惜好幾天了,一個能得到丹藥的都沒有。漸漸的,挑戰的人也沒那麽多了,因為有自信的都被打趴下了,沒自信的自然就不敢上了。
見許久都沒人再挑戰,狂獅便挑釁道:“懷安城難道不是廣嶽國修士最多的地方嗎,怎麽一個能打的都沒有,我看你們那些所謂的天驕也不過都是一群草包!”
“幹 他良的,這外地人真囂張,好想把他打成豬頭啊!”
“那你上啊,人家囂張是有囂張的資本,四大家族都上兩家了,都沒打過,所以我覺得他這話也沒說錯。”
“靠,你到底還是不是廣嶽國人啊,怎麽幫外人說話?”
“這不叫幫他說話好不好,這就是事實,都好幾天了,我們的確一個能打過他的人都沒有啊!”
“你這死叛徒,居然向著外人。”
“我說你腦子有問題吧,我怎麽就向著外人了?難道有人打過他們了嗎,真是莫名其妙。”
“不管有沒有人打過,反正你就是廣嶽國的叛徒,不配為廣嶽國人。”
“你他良的有病吧,我看你才不配為廣嶽國人。”
兩人練氣士,莫名其妙因為狂獅的話吵了起來,還越吵越凶,幾乎到了要動手的地步。不過好在周圍強者不少,最終製止了二人,沒讓他們在外國人麵前丟人現眼。
紅冶看著兩人覺得有趣,屈指一彈,便將一枚四階血氣丹彈入了被罵作叛徒的那人手中。
這人驚喜不已,忙對紅冶拜謝道:“多謝前輩賜丹!”
另一人見了比他本人還激動,跳起來就罵:“叛徒,大家看見了吧,他要了外人的東西,還說不是我們廣嶽國的叛徒。”
那人道:“難道你們過來不是為了丹藥嗎?”
另一人理直氣壯道:“我們要堂堂正正地贏過來,而不是像你這樣如一條狗般乞討。”
那人鬱悶不已,道:“我怎麽乞討了,明明是前輩主動賞賜我的。”
“哼!”
另一人冷哼一聲,道:“還不是靠你做叛徒換來的。”
那人懶得和這家夥扯淡了,又怕丹藥被搶,便趁其他人不注意的時候悄悄溜走了。而另一人一直在注意那人,見狀也跟上了去。
沒多久,遠處就傳來了二人的打鬥聲,雖然已經離得足夠遠了,可擂台這邊氣海境修士不在少數,還是看得一清二楚,但沒人去管這樣的小事。
被罵叛徒的那人實力比不過罵他的人,漸漸不敵,於是罵道:“狗賊,你不就是想搶我丹藥嗎,還罵我是叛徒,真不要臉。”
罵他的人不理,隻管動手,而被罵的人也急著,居然直接一口將丹藥吞入了腹中。
“你!”
竹籃打水一場空,讓另一個家夥也很氣憤。
可突然,吞下丹藥那人眼珠子一瞪,然後整個人就爆體而亡了。鮮血濺了另一人一身,把這家夥也嚇得魂飛魄散!
愣了好一會,這人才突然朝擂台那邊喊道:“大家看見了嗎?這就是叛徒的下場,那兩個人根本就是拿毒藥來騙我們的,什麽狗屁增強身體的丹藥,根本是……”
而沒等他說完,狂獅從地上攝來一粒石子,遠遠彈了過去,直接就將這人的腦袋彈爆了。
“白癡!”
狂獅罵了一句,也不解釋,周圍也沒人為此人說話,因為他確實白癡。
凡是有點見識的,哪怕就是練氣士也應該明白,四階丹藥哪裏是一個練氣士能承受得了的,而且看這兩人還沒練過淬體功法,這麽吞下去不爆體而亡才怪!
無論是被罵的那個,還是罵人的那個,都無人同情或者在乎,因為這兩人隻是小小散修而已,他們的死無足輕重,也沒人閑情去思考兩人到底誰對誰錯。
這就是小人物的悲哀,連死都死得這麽卑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