呸！葫蘆娃我真是看錯你了，沒想到你是這種人！像這種傷風敗俗的事——

    你都不帶上我！

    等一下！好像哪裏不太對！潘陽眨眨眼睛：為什麽隻有唐玉一個人的聲音？

    而且聽起來還很痛苦……

    唐玉出事了！潘陽心裏一沉，連忙衝出去一腳把唐玉房間的門給踹開了！

    這破門是防君子不防小人，一踹就開，潘陽衝進去忽地心生警兆，顧不得多想急忙祭出美工刀刀片，隻聽“叮”的一聲，漆黑中迸濺出耀眼火花！

    唐玉驚呼：“陽陽？”

    “是我！”潘陽開燈一看，唐玉和衣而眠，除了眼圈兒黑一點兒沒啥不妥。

    潘陽：“你怎麽了？”

    “我也想問你怎麽了？”唐玉抹了一把冷汗：“這麽晚了，你破門而入……

    “有何貴幹？”

    潘陽一愣：“剛剛不是你叫？”

    唐玉繃著小臉兒：“我沒叫。”

    潘陽二愣：“你沒嘎吱嘎吱？”

    唐玉否認：“我沒嘎吱嘎吱。”

    “好吧，那可能是我做噩夢了吧。”潘陽看唐玉回答的這麽斬釘截鐵，也就不再多問了。瞅瞅水泥地板上崩碎了的美工刀刀片和同樣崩碎了的細如牛毛的銀針在燈光下閃閃發光，潘陽不禁歎了口氣：又碎一片！

    刀片已經不多了……

    回頭路過小賣部必須補充下刀片才行，潘陽轉身走了出去，把門板靠上。

    等潘陽出去了，唐玉呆呆地坐了一會兒，再次躺在了硬梆梆的床板上睡了……

    ……

    六七歲的孩子正是最天真爛漫無憂無慮的時候，而唐玉卻是在苦練暗器。

    “嗤嗤嗤——”

    小小的唐玉把小手兒一揚，飛出三點寒星呈“品”字形射向了人形木樁！

    那人形木樁在眉心和雙眼處各有一個比綠豆還小的小洞，唐玉打出的三根梅花針不偏不倚的從三個小洞中穿過，釘在了人形木樁後的木板上！

    木板上已經釘得密密麻麻，人形木樁上反倒光溜溜的一根梅花針都沒有。

    唐玉稚嫩的小臉兒流露出滿意的笑容，然而就在這時一根梅花針脫落了。

    唐玉頓時小臉兒煞白，與此同時“啪”的一下，一根皮鞭抽在他的屁股上！

    “啊！”

    唐玉驚呼一聲，渾身一顫，一臉驚懼的閉上眼睛：“爸，我不是故意的……”

    他的身後，是一個和他長得很像的中年男人，手裏拎著一根皮鞭，凶神惡煞！

    “什麽叫不是故意的？”中年男人橫眉立目，厲聲嗬斥：“梅花針會脫落，隻有一個原因，就是力度不夠！錯了就是錯了，你竟然還敢抵賴！”

    唐玉含著眼淚，瑟瑟發抖，既不敢反抗也不敢躲閃，因為他知道不管是反抗還是躲閃都會挨更多的鞭子。他的媽媽早就死了，他隻有這麽一個相依為命的爸爸。沒有人會阻止他爸爸，所以隻能任憑他爸爸發泄……

    發泄夠了，也就是了。

    “啪！”

    又是一鞭子狠狠抽在他的小屁股上，唐玉痛得咬緊牙關，甚至不敢喊出來。

    不敢喊，也不敢哭。

    因為，爸爸不喜歡看到他軟弱的樣子。

    唐玉渾身繃緊了準備迎接下一鞭子，熟能生巧，他已經掌握了鞭子的節奏。

    繃緊了肌肉挨鞭子，就沒有那麽疼了……

    但是，節奏亂了，鞭子遲遲沒有落下。

    “你是誰？”

    爸爸又驚又怒的聲音傳來，唐玉下意識回頭看去，就看到了一張熟悉的臉——

    潘陽！

    此時此刻潘陽正抓住了爸爸揚起皮鞭的手，唐玉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爸爸的力氣大得根本無法反抗，爸爸的速度更是快得眼睛都跟不上——

    他怎麽可能抓得住爸爸的手？

    潘陽眯著眼睛打量中年男人：“打孩子，很威風是吧？”

    中年男人試圖掙脫潘陽的手，然而無能為力，他隻能是無能狂怒的辯解：

    “我打我兒子，你管得著嗎？”

    潘陽盯著他的眼睛：“隻是因為他的梅花針沒釘在木板上，就要打他嗎？”

    中年男人：“他還抵賴！”

    潘陽又問：“隻是因為他的梅花針沒釘在木板上，還抵賴，就要打他嗎？”

    中年男人：“這還不夠？”

    “為什麽你隻看得到他犯錯，卻看不到他的努力呢？”潘陽放開了中年男人，蹲下來拉過唐玉的小手兒，唐玉下意識的縮了一下，潘陽皺著眉頭抓住他手腕兒，把他的小手兒打開，露出了磨得鮮血淋漓的指尖……

    中年男人眼中閃過一絲不忍，卻仍是硬著心腸道：“我這都是望子成龍！”

    “望子成龍？”潘陽嗤的一笑，站起來居高臨下的俯視著中年男人的眼睛：

    “恕我直言，你又是個什麽東西？自己都混得狗屁不是，還要望子成龍？

    “再說了，龍是打出來的嗎？

    “你是哪吒啊？

    “哪吒也隻能把龍打成死龍，你說他能把死龍打活嗎？”

    中年男人沉默了半晌，才說：“他是我唯一的希望，我沒有多少時間了……”

    “爸你不會有事的！”唐玉眼中淤滿了淚水，卻咬緊牙關不敢讓淚水滑落。

    “傻孩子……”中年男人捂著胸口喘息了一會兒：“我必須讓你盡快成長……

    “多少人都巴不得咱們父子死呐，我可以死，但是我的兒子一定要活下去！

    “不但要活下去，還要活在巔峰之上！”

    “爸！”唐玉終於忍不住撲到了爸爸的懷裏，他記得他後來活在了巔峰之上……

    隻是，他的爸爸看不到了。

    “玉兒！”中年男人把唐玉摟在懷裏，咬牙切齒告訴他：“你一定要活下去！

    “我也要為了你，活下去！”

    “爸，我一定能做到！”唐玉掙脫開了爸爸的懷抱，再次站到人形木樁前。

    這一次，他再也沒有犯錯，直到把這一組梅花針射完都沒有再犯一點錯！

    中年男人冰冷的麵頰上閃現一絲溫暖的笑意，伸出大手揉了揉唐玉的頭頂。

    唐玉再次撲入爸爸的懷抱，把小腦袋埋在爸爸的胸口，不知不覺淚流滿麵：

    “爸爸，我想你……”

    爸爸卻始終沉默，這不是他擅長的表達方式，即便在唐玉的夢裏也夢不出。

    潘陽歎了口氣，化作一團黑煙融入到了中年男人體內。然後，爸爸就不再沉默了，雙手捧起唐玉的小臉兒，盯著他的眼睛一字一頓的告訴他：

    “爸爸，也想你！”

    唐玉渾身一顫，旋即嚎啕大哭起來，但這一次爸爸沒有打他，沒有罵他。

    隻是抱緊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