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三章:她該恨的人是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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叫出這個名字後,陸錦宸忽然反應過來,清醒的一瞬間,差點被被麵前的場景嚇的魂飛魄散。
懷瑾,他的懷瑾。
他做了什麽?!
他無暇顧及其他,立刻伸手抱緊麵前清瘦的女子,瘋了一樣的衝向門外。
持劍蕩開兩顆落下來的房梁,拚死護著女子破門而出。
一來到空地上,陸錦宸不顧自己渾身的傷,立刻低頭輕聲安慰著懷中瑟瑟發抖的女子:
“好了好了,懷瑾,我醒了,沒事了,沒事了。”
“陸錦宸,你嚇死我了,嚇死我了。”宋懷瑾不想哭,可是說出這句話時,眼淚卻不受控製的落下來。
她並不怕死,可是她害怕眼睜睜的看著陸錦宸死,更不甘心自己就這樣跟陸錦宸殉情。
他們還有大好的前途,還有許多事要去做。
“別哭,對不起,懷瑾,對不起。”陸錦宸心亂如麻,笨拙的擦著女子臉上不停落下的淚。
“快!快救火!”陸錦寧恰時帶了親衛過來,立刻就有水管連上外麵的活水池塘。
清冷的水順勢噴出來,很快就澆滅了大半的烈火。
陸錦寧沒管這些,當即撲到宋懷瑾身邊關切道:“六弟,懷瑾,你們受傷了?我去叫太醫…”
“好。”陸錦宸悶悶的應了一聲,不顧身上的多出傷口,沉聲道:
“把動靜鬧得越大越好,就說我重傷難治,沒幾天活頭了最好,我倒要看看,不想活下去的是誰!”
“交給我。”陸錦寧起身離開後,陸錦宸讓江彧把馬車駕到了王府裏,連忙將宋懷瑾帶回了六王府。
來來回回跟江彧忙了一夜,這才把宋懷瑾身上的傷包紮好。
江彧一直忙到後半夜,才揉了揉疲憊的眼睛,提醒道:
“懷瑾先生肋骨斷了一根,已經接上了,沒多大事,倒是殿下你…需要紮兩針嗎?”
陸錦宸疲憊的搖搖頭。
江彧一想到今日見到陸錦宸時那血流成河的樣子就一陣心悸,勸道:
“殿下,身子要緊,懷瑾已經無礙了,您今天流了很多血…”
“沒事,我真不難受。”陸錦宸活動了一下筋骨,挑眉道:“你看,是不是沒問題?”
“是啊。”江彧不信任的伸手搭上他的脈搏,脈象竟然比平日還平穩。
不對呀,上一次陸錦傲故意激怒陸錦宸時,他體內的蠱毒已經到了不可收拾的地步,後來又被宋懷瑾幾副藥壓下去。
現在為何比任何時候都要好?
今天發生了什麽特別的事嗎?
血?
江彧忽然想通了什麽,似乎陸錦宸每次控製不住自裁都沒死成,且都能夠更快的恢複神智。
難道解毒的關鍵真的是氣血?
江彧像忽然發現了什麽驚喜,提醒道:“殿下,凝血酶我已經給您熬好放在一旁了,我先出去研究些藥理。”
“去吧。”支走了江彧,陸錦宸抬手喝完藥,靜靜的守著宋懷瑾。
要說起來,今日實在算不上什麽好經曆,但他腦海中還是不斷的浮現出宋懷瑾的那句:
我不是來勸你的,不是來殺你的,我是來愛你的。
我是來愛你的!
為了這句話,縱然明日去死也是甘願的。
他低頭,在女子唇角落下清淺的一吻,笑得格外溫柔:
“你隻愛我一個人好不好?不要去愛別人,就算你喜歡綁起來做,我也會盡量滿足你的。”
宋懷瑾:“……”
她剛剛醒來,本來想裝暈聽一聽這家夥的溫柔告白,忽然聽到這句,當即麵色扭曲。
抬手,狠狠打在陸錦宸鼻子上。
……
與此同時,大理寺天牢,宋懷玉瘋了一般的對著外麵嘶吼:
“你們放我出去!放我出去!我爹是當朝宰相,他不會放過你們的!”
然而,天牢深處沒有其他煩犯人,就連把守的獄卒都到了換班時間,除了她一聲聲沮喪的呼喊誒呦別的動靜。
“嗬嗬。”
忽然,一道充滿諷刺意味的笑聲輕輕緩緩的飄來,在幽暗狹長的地牢裏顯得格外詭異。
宋懷玉渾身一個抖,立刻瑟縮的向牆角退了兩步,鼓足勇氣試探問:“誰?”
“嗬嗬,哈哈哈!”
那笑聲再度響起,且漸漸有靠近的趨勢,宋懷玉幹脆要稻草蓋住了身子,內心升騰起更深的恐懼:
“你是誰?別裝神弄鬼的!出來!”
“懷玉小姐。”那聲音依然空靈的回蕩在宋懷玉頭頂,緊接著,一個木匣子掉了下來,“砰”的一聲砸在宋懷玉腳邊。
宋懷玉一個激靈,瞬間後退兩步:“這…這是什麽?”
“一點有意思的小東西。”那聲音多了些沉穩的自信:“你把他交給大理寺卿,就能從這裏出去。”
“從這裏…出去?”
宋懷玉咽了口唾沫,試探著向前挪了兩步,很怕在這種環境下,那木匣子裏會蹦出一顆血淋淋的人頭。
猶豫再三,確定匣子裏沒有血腥味傳出,便低頭閉目打開。
信?
一盒子……信件?
宋懷玉不禁好奇起來,著急的拿出那信件翻閱,越翻越心驚,還不等全部翻完,就如燙手山芋一般“啪”一下把整個匣子推開老遠。
“這是我父親跟…跟…”跟前朝皇帝宋懷瑜通訊的信件!
交出去,丞相府就完了!
“沒關係的,你大義滅親,我會保你的。”那自信滿滿的聲音再度響起,甚至還夾雜了絲絲得意的陰沉。
這聲音…
周太醫?
是周太醫嗎?
宋懷玉剛想叫一聲,就立刻反應過來,伸手狠狠捂住自己的嘴巴,不讓自己尖叫出聲。
周太醫逼著她陷害自己的父親!
怎麽能?
怎麽能這樣?
“你也發現了吧,你父親是幫著宋懷瑾的,難道你就不想得到榮耀,像宋懷瑾一樣掌控丞相府,入朝為官,名揚京師嗎?
懷玉小姐,你會這麽做的,你有一晚上思考時間,明日這些如果交不出去,死的就是你。”
這句話罷,那聲音伴隨著爽朗的笑聲再度遠去。
宋懷玉緩緩靠在牆上,渾身顫抖的看著那散了一地信件。
是生,是死?
是進,是退?
是榮,是辱?
盡在一念之間。
翌日,椒房殿。
皇後“嘩啦”一聲將桌上的茶盞盡數掃,戾氣瞬間爬滿了眼睛:
“本宮好好放著的證據,為什麽會落到大理寺卿手裏?!李嬤嬤,你給本宮解釋解釋!”
李嬤嬤嘴上腫脹未消,俯身跪地,被皇後吼的渾身不住發抖:“這個老奴也不清楚,不知道為什麽會…”
“誰來過?昨天誰來過這裏?本宮要殺了他!殺了他!”
“昨日似乎隻有周太醫來為娘娘診過脈…不知是不是…”
“對,是他,一定是他!”皇後忽然反應過來,厲聲到:“快去把周太醫請過來!快去!本宮頭疼,疼得要炸了!”
“是是,老奴這就去!”李嬤嬤立刻扭動著肥胖壯實的身子,踉踉蹌蹌的奔出門去,出門時,還不小心被門檻搬了個大馬趴。
皇後一直喝著茶揉著太陽穴,卻無論如何也澆不滅心中的怒火,直到一壺茶喝完才等來了慢吞吞的“周太醫”。
宋懷瑜一進門,下人便立刻識趣的退出去,緊緊關好門窗。
這些年,她們習慣了皇後娘娘和這位“周太醫”的單獨說話。
人一走,皇後的聲音立刻爆發:“是不是你幹的?我放在寢宮的扳倒宋詢的證據,是不是你給捅到大理寺的!”
“是。”宋懷瑜對她微微一笑,上前兩步撐在桌邊:“就憑你還想用這個威脅我姐姐,做夢!”
皇後心裏“咯噔”一聲,隻覺得這些年她還是低估了宋懷瑜:“你不怕宋懷瑾知道了恨你?”
“怎麽會?”宋懷瑜道:“拿這東西威脅她的是你,把這東西捅出去害宋詢丟了性命的也是你,包括陷害陸錦宸的人,都是你。
皇後娘娘,她該恨的人從來都是你,若是那一日她實在看你不慣,我不介意替她殺了你,哈哈哈!”
宋懷瑜的笑聲如鬼魅一般回蕩在她耳側,皇後脫力的靠在椅子上,一聲苦笑。
看來,那個計劃,要加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