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六章:這是我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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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滾出去?”宋懷瑾低笑一聲,聲音森森響起:“這裏的房契,地契上麵寫的都是宋詢和宋懷瑾兩個人的名字。
如今你們幾個外人趁著我父親不在府中,不經我的同意,私吞我的宅邸,還改個什麽大理寺少卿府?
宋懷玉,你以為你是誰?你以為,你他媽算個什麽東西!”
最後一聲,宋懷瑾厲嗬而出,看準了宋懷玉身後的銅鏡,抬手狠狠開了一槍。
子彈高速旋轉,破膛而出,宋懷玉下意識一躲,伴隨著子彈的一聲尖哮,“鈧”的一聲打在銅鏡上。
“哈哈。”宋懷玉見輕鬆躲過,當即展開了笑顏,看來宋懷瑾也不過如此,如今在她的地盤上,還能讓這條喪家犬討到便宜?
她輕聲一笑:“宋懷瑾,你受傷不輕啊,火槍都拿不穩,還想在這裏跟我耀武…啊啊!”
下一刻,那子彈被銅鏡邊緣反彈,準確無誤的射穿了她的手掌。
宋懷玉手上一疼,手中印鑒帶了一串血珠迅速下落,“叮當”一聲砸在白石地麵上,格外刺耳清脆。
宋懷玉尖利的叫聲驟然響起,震的人耳膜生疼。
她顫抖著用另一隻手緊緊握住受傷的手腕,看著那被射穿的手掌,看著那汩汩湧出的血,眼角淚花脫了線似的下落。
劇烈的疼痛瞬間吞噬了宋懷瑜所有的意誌,她混亂不堪的腦海中隻剩下一個想法。
血,好多血…她要死了!
她要死了!
誰來救救她!誰來救救她!
宋懷言眸光一變,立刻轉身翻出房間裏常備的藥箱,拉住宋懷玉鮮血淋漓的手三兩下纏起來,手忙腳亂的收拾這可怖的場景。
華氏嚇的不輕,身體向後一倒,一個沒站穩,雙腿一軟摔了個四腳朝天。
後腦勺狠狠磕在地上,發出“咚”的一聲,挑動這宋懷言最後一根脆弱的神經。
好不容易給宋懷玉包紮好,宋懷言才敢抬頭看向迎風而立的宋懷瑾。
遠方天際漸漸翻起了魚肚白,映亮了半邊天空,而另外半邊,還處於將明未明的黑暗。
宋懷言驚異的發現,宋懷瑾正好站在了光明的那一邊,而她們全部映在了黑暗裏。
宋懷玉糊塗,怎麽能因為一個還不確定之人是幾句話直接把自己的父親賣出去?
一家人本來就不和諧,最終卻走到了你死我活的這一步。
“大姐姐。”宋懷言清了清幹澀的喉嚨開口:“我和母親根本不知道懷玉會這麽做,我們也沒預料到事情會是這樣的結果,我替她向你道歉。
這個事情我會進宮向皇上解釋,哪怕豁出姓名,我也不能讓父親蒙冤。”
宋懷言明顯在害怕,連聲音的尾調都在顫抖,但還是邏輯清晰的說出了這一番話。
宋懷瑾不言不語,靜靜看著她。
這是她第一次感覺出宋懷言身為京城第一才女,與宋懷玉和華氏明顯的不同。
……
皇宮。
顧知宴思索了一路的理由才推門進了太極殿。
平初帝剛剛起床正準備去上朝,正見顧知宴推門進來,轉眸一看:
“知宴啊,什麽事還值得你大清早的跑過來,在朝堂上不能說嗎?”
顧知宴低頭行禮:“關於宋丞相的事,臣覺得還是私底下跟皇上說比較好。”
平初帝見她麵色嚴肅,擺手示意伺候的宮女離開,轉身兩步坐在桌邊,自顧自抿了口茶。才道:“說吧。”
“臣覺得,此事蹊蹺的很,不能立刻將宋丞相問斬,需要進一步的調查,因為臣的人昨夜發現…”顧知宴的聲音戛然而止,欲言又止的看了看門外。
“湊過來。”
得到平初帝的允許後,顧知宴低頭行到他耳邊,悄聲道:“臣的人昨日發現,這件事與皇後娘娘有關。”
平初帝眸子猛然一縮,喉嚨裏不受控製的嗆出幾聲咳嗽。
顧知宴立刻起身拍著他的背,為他舒緩氣息。
平初帝心口劇烈的起伏幾下才漸漸平複,精神明顯不如剛才。
之前年宴上遇見刺客時,他就派人去調查,查出的結果自然是陸錦傲,不然他也不會平白無故的禁足太子。
可是他這些日子越想越不對勁,以陸錦傲的腦子,怎麽可能會想的出栽贓給陸錦宸的刺殺?
這背後之人他思來想去,隻有皇後一人。
這個女人,野心太重了!
“好,暫緩處置宋詢,你給朕繼續查。”
“是。”顧知宴應著扶了平初帝起來,細心的為他整理好剛剛揉皺的龍袍,耐心道:
“臣剛剛過來的時候發現外麵有些冷,皇上要不要加一件披風?”
平初帝目光一滯,苦笑一聲:“還是你細心,朕的那些兒子們隻關注那把龍椅,何曾在意過這個?”
平初帝說著眼神一亮,又忽然想起了什麽。伸手指了指龍床邊的架子:
“朕記得,老九還送過一件披風,難得這孩子有這份心,你去給朕拿過來吧!”
“是。”顧知宴走過去尋了半天,終於找到了那件繡著“鳳凰涅槃”的羊毛披風。
一展開,便感覺一股藥味竄入鼻子,讓她格外不適——這是皇上藥物熏香的味道嗎?
她不明所以的拿過去,輕輕給平初帝披上,一邊為他係披風一邊詢問:
“皇上熏衣物用的熏香,也是用中藥調配的嗎?”
“這個…朕最近也沒關注過。”平初帝咳嗽兩聲,對這奇怪的味道微微蹙眉,心想著之後讓宮女換個熏香。
可是剛剛邁開步子,就忽感呼吸一滯,整顆心開始劇烈的跳動,他腳下沒站穩,一個踉蹌向前倒去。
“皇上!”顧知宴一緊張,立刻伸手扶住他,手上下了力氣立刻把他拖到龍床上。
可是放好的那一刻,她瞳孔驟然一鎖,冷汗瞬間溢滿了手心——平初帝臉色鐵青,整張臉皺紋深到無以複加,幹澀的喉嚨裏發出幾聲痛苦含混的低吟。
剛剛不是還好好的嗎?為什麽會忽然…
顧知宴狠狠掐了一下自己的胳膊,讓尖銳的刺痛提醒自己:“傳太醫!快傳太醫!”
她喊的聲音都變了調,外麵守著的宮女卻遲遲沒有出現。
她正要轉身自己去找,房門卻忽然打開,門口站著的,正是皇後。
皇後依然一身雍容,身後帶了幾個自己最信任的宮女,不疾不徐的朝著平初帝走來。
顧知宴立刻察覺出不對勁,當即抬手拔出腰間火槍,“哢噠”一聲上膛,對準了皇後的綴滿了流金步搖的腦袋。
“皇後娘娘,你想幹什麽?”
皇後輕笑一聲,不緊不慢的上前兩步輕輕按下顧知宴的槍:
“顧大人,皇上都快駕崩了,你怎麽還分不清局勢?”
顧知宴清楚的聽到了自己的心髒“咯噔”一聲,雙耳翁鳴:“那個披風上的藥物熏香…是你…”
“沒錯,那就是一點能引發心疾的藥,皇上心髒本來就不好,事後,任何人查不出異樣。”
平初帝耳朵尚未完全失聰,一雙布滿血絲眼睛已經凸出來,狠狠的瞪著皇後,恨不能把她也拖進地獄。
然而以他現在的身體狀況,連一句“賤婦”都罵不出來!
“顧大人。”皇後的笑容明媚可親,對顧知宴說話頗有幾分循循善誘的意味:
“別分不清局勢,皇上駕崩之前最後見到的一個人是你,若是你不想獲罪還想繼續坐擁千機處的話,你知道該怎麽做?”
顧知宴渾身戰栗,握緊火槍的那隻手緩緩,緩緩的鬆開,閉目呼吸了三下。
然後,轉身離開。
她才穿越過來七天,不想卷入皇權之爭。
一出門,顧知宴就立刻找出宋懷瑾的係統,迅速編輯了一條信息:
皇上因為九皇子的那件羊毛披風突犯心疾,已經駕崩,新帝登基之後必然大赦天下,你父親沒事了。
說罷,抬手關上了係統,帶著千機處的人用最快的速度離開了皇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