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六十七章:你願意嫁我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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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日上三竿的時候,宋懷瑾緩緩睜眼,伸手擋了一下熱烈的日光。

    她試著坐起來,整個身子都是酸疼的,太陽穴也脹的厲害,昨夜血淋淋的記憶翻上來,激的她有些恍惚。

    至於嗎?

    她跌跌撞撞走到桌邊,自顧自飲了口涼茶,這才把鋪天蓋地的不適壓下去——

    打仗哪有不死人的,至於為了這麽點事哭暈過去嗎?

    多大點出息。

    宋懷瑾頭腦稍稍清醒,開始盤算著應該怎麽處理姚夭的後事,而後再追查三皇子的行蹤。

    不對,昨天她似乎趴在陸錦宸懷裏哭來著?陸錦宸似乎還對她說了什麽話?

    但是記不太清了,她所能回憶起的關於昨夜的記憶隻能用兩個字來形容——混亂。

    算了,想不起來幹脆不想了,陸錦宸呢?

    她記得他昨天還在這裏。

    宋懷瑾推門出去,正見陸錦宸孤零零的趴在外間桌子上,眉頭緊鎖,睡的並不安生,似乎在做什麽噩夢。

    “快入冬了,也不知道蓋個被子,著涼了可怎麽好?”宋懷瑾一邊在心裏埋怨著,一邊回房拿個件披風給他蓋上。

    誰知她剛剛碰到陸錦宸,他的眼睛就猛然睜開,那目光猩紅,宛如一隻被刺傷的野獸,恨不得撕碎關押它的獵人。

    宋懷瑾下意識的後退一步,然而還沒來得及動就被陸錦宸死死抓住了手腕。

    “你…”

    “懷瑾…”陸錦宸忽然叫了一聲,仿佛終於看清了眼前之人,眼神這才恢複正常,眼圈黑黑的,透著無限疲憊。

    他動了動發紫的嘴唇,強遷出一個淒慘的笑:“你醒了。”

    “你怎麽了?”宋懷瑾被他剛剛的樣子嚇到,到現在心髒還在控製不住的狂跳。

    出京城的時候,他身上的毒明明已經壓下去不少,現在怎麽會突然有返照的現象?

    剛剛那眼神…分明是喚望散毒發的前兆!

    “沒什麽,做噩夢了。”陸錦宸重新坐回椅子上,整個人仿佛被蹂-躪過一般,要多虛弱有多虛弱。

    宋懷瑾一顆心跟著懸著,低頭就握起了他的脈搏,可陸錦宸忽然如驚弓之鳥一般把她的手拍開,警惕的盯著她。

    不能讓懷瑾發現他和宋懷瑜的交易。

    這個時候,陸錦宸心裏隻有這一個想法,可看到女子驚詫的神色時,還是微微一愣,又連忙彌補道:

    “懷瑾,我不是那個意思,我就是有點…我…我隻是…”

    “我知道,你隻是太累了。前段時間又受了傷,精神不佳很正常。”

    宋懷瑾放柔了聲音走過去扶住他:“歇會兒去吧,大冬天的,在外麵怎麽得了?”

    聞言,陸錦宸終於放下了所有的戒備,虛弱的點點頭,“我們明天回臨淵城吧,我想娶你。”

    宋懷瑾走路的腳步一頓,心中忽然揚起一股暖流,其實,她本以為自己對於這些沒了多大的。

    但聽到陸錦宸這句話時還是忍不住心動,或許,天下女子都是一樣想要一個安定的家。

    倘若可以隻跟陸錦宸在一起,隻是一生一代一雙人,那該多好啊。

    “嫁嗎?”陸錦宸忽然笑起來,內心也是抑製不住的激動,這句話他思考了許久,他今年二十七歲,喚望散再次複發,他也不知道自己還能撐多久。

    想趁自己還清醒的時候多留下一些關於宋懷瑾的回憶,多給自己一些堅持下去的理由。

    “懷瑾,我本來想學陸錦和做一地玫瑰花的,可是揚州城實在是除了沙子什麽都沒有。

    你等我回臨淵城,全部補給你好不好?你說話啊!我想了很久的!你這樣不聲不響的我很緊張。”

    陸錦宸語氣溫和,眼裏卻是濃的化不開的深情。

    “你…你這個…我…好。”

    宋懷瑾磕磕巴巴幾聲,最終應下來,深深回抱住他,忽然被這句話撞沒了所有的疑慮,心裏眼裏都隻容得下一個眼前人。

    “懷瑾,我好愛你啊。”陸錦宸抱著女子,藏在心中多年的話,在舌尖滾了幾遭,終於還是說出來:

    “其實,安陵遇見你的那一年,是我第一次兵敗,五萬人圍攻東海,血本無歸,回去的路上,我被老三和老五圍追堵截,連家都回不去,隻能暫時去安陵避一避。”

    宋懷瑾心尖一顫,認真聽著。

    “我那個時候去白家,其實是想策反白子健,給自己開一條退路。可是我遇見了你。”

    “放屁!”宋懷瑾笑罵:“你就是為了利用我尋找玉璽。”

    說出這句話,宋懷瑾的心忽然舒暢了很多,幾千多個日日夜夜過去了,景陽城陸錦宸那一劍始終是她無法磨滅的痛。

    她心中早無怨恨,隻是說出來總比藏著舒服的多。

    “是,那是後話了。事到如今,我依然覺得我很幸運,這麽多年,我一路碰壁,如履薄冰。隻有你,才是個最大的收獲了。

    那會兒我太混蛋了,你要是還是記掛著景陽城,不如捅我兩刀出出氣?”

    “別了吧,給你買凝血酶還得浪費我好不容易賺過來的積分,我還怪舍不得的。”宋懷瑾的話,引得陸錦宸忍不住發笑。

    他靜靜抱著女子:“如果可以,我會用一輩子補償你的。”

    “知道了。”宋懷瑾推開陸錦宸,把他扶到內室蓋好被子,守著他睡著之後,才給他把脈。

    這脈象…也太平穩了,而且之前喚望散引發的真氣混亂幾乎消失了。

    難道他體內的毒清完了?

    宋懷瑾不放心的拿銀針試了試,果然沒了任何喚望散的症狀,這麽快就成功了嗎?

    她的嘴角抑製不住的上揚,可是一想到陸錦宸剛剛的反應,眉頭又微微蹙起來——那剛剛陸錦宸一驚一乍的是想幹嘛?

    難道真的是他太累了,自己想多了。

    大概吧…

    宋懷瑾不喜歡自己嚇自己,確定過沒事便出去給陸錦宸做飯,收拾東西。

    第二日,安葬好姚夭,眾人便啟程回了臨淵城。

    這是宋懷瑾這麽多年第一次來到臨淵的都城,陸錦宸最早安身立命的地方。

    這裏真漂亮,各處都是白牆金瓦的雙層建築,說不上的雍容,有些類似巴黎的貴族區,置身其中,忽然多了些古現代交錯的幻滅感。

    城池的最北端,有一處高入雲端的建築,當是這裏最富麗的存在。

    那是陸錦宸的城主府嗎?

    百姓夾道歡迎中,忽然一匹烈馬衝出來,一個滿臉胡子的將軍衝過來,直接匍匐到陸錦宸的馬車麵前:

    “殿下,您終於回來了,李克大人說,在京城發現了宋懷瑾寫給陸錦傲討伐您的信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