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七十一章:毀人清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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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陸錦宸要迎娶宋懷瑾成了一件大事,很快傳遍了臨淵城的各個角落。

    夜裏,元籍剛剛處理完李克,拖著疲憊的身體回家,一進屋,就見一個漂亮的小姑娘把花瓶直接摔在了自己眼前。

    “嘩啦”一聲,泥土和盆栽散了一地,元籍下意識向後退了一步,抖了抖腳上的土,愣神的看著那女孩,“嚶嚶,你又發什麽瘋?”

    白衣女孩表情委屈極了,眼淚汪汪的看著元籍:“哥,你沒聽說嗎?殿下要娶宋懷瑾了!我該怎麽辦,怎麽辦啊!”

    白天聽到陸錦宸的命令時,元籍就猜到自己妹妹一定會鬧,自顧自坐下喝了口茶,拿出自己思索了一天的話道:

    “不過納個妾而已,你緊張什麽?這些年六殿下身邊的人來來去去,你不是一直都是側妃?隻要有哥哥在,誰能動的了你?”

    “不一樣啊,這真的不一樣!”元嚶嚶憤怒的拉著元籍的手臂晃著:

    “哥,他們都要成親了,你怎麽還在這裏傻坐著啊!六殿下要是不在意那個宋懷瑾,會封她做正妃嗎?再這麽下去,下一步那賤人就該把六殿下搶走了!”

    “正妃?”元籍喝水的手忽然頓住,低頭愣神的看著身上泛著寒光的鐵甲,“這些年也沒見殿下對誰這麽上心啊。”

    “哥啊,六殿下要是不在意宋懷瑾會之前離開臨淵城五年就為了把她找回來嗎?”

    元嚶嚶氣的直跺腳,“這個就是他找了五年的宋懷瑾啊!要是她進門,六殿下身邊哪裏還有我的立足之地啊!我不管,你快給我想辦法想辦法嘛!”

    元籍神色頓住,一雙濃密的眉毛漸漸鎖在一起,手握緊了茶盞。

    這個宋懷瑾他多多少少有點印象——起碼安陵外麵一線天那一戰他記得很清楚。

    宋懷瑾絕對不是省油的燈,自己這唯一的妹妹一門心思在陸錦宸身上,若是任由宋懷瑾為妃,以她的性子,未必容得下自己妹妹。

    “哥想想辦法。”元籍思索片刻,實在覺得腦仁疼,想炸了也憋不出一個實際的辦法。

    他陪陸錦宸征戰十餘年,陸錦宸一直給他麵子才留著元嚶嚶,可但凡是麵子,哪有長久的呢?

    他倒是不介意為了自己妹妹跪著求上陸錦宸幾天幾夜,可是喜歡這種事又如何強求?

    “哎呀,你還想什麽辦法啊,就你那榆木腦袋,等想出來的時候,宋懷瑾孩子都懷了好幾胎了!”

    元嚶嚶不停的催促著,看著元籍大有恨鐵不成鋼的架勢。

    元籍被她圍的一頓煩躁,一拍桌子霍然起身,用沙啞的嗓子吼道:

    “那你還能讓我怎麽做?我隻是臣子,又不能立刻趕過去阻止,難道六殿下會聽我的話?!”

    “人家這裏有一個主意,你隻要幫我就好了!”元嚶嚶含著眼淚,眼角泛紅,在單薄的白衣襯托下更加楚楚動人,說話間兩滴眼淚已經落了下來。

    她扯著元籍的盔甲,委屈道:“你幹嘛那麽大聲啊!嚇死人家了!”

    看著自家妹妹難得委屈的模樣,元籍終於忍不住輕輕歎氣,伸手摸了摸她的頭,放低聲音道:

    “好,你說,你還想怎麽樣?”

    “我讓人假造了一封信件,你讓宋懷瑾送過去給望月樓那位,那位養起來的傀儡皇帝一定會覬覦宋懷瑾的美色,到時候,你說六殿下還會要一個失貞的女人嗎?”

    “不行!嚶嚶,你怎麽變成這樣?”元籍堅決拒接,拿審視的目光重新對上元嚶嚶,似乎在看一個從不曾認識的陌生人。

    他的妹妹怎麽了?不是一向乖巧善良嗎?怎麽會想出毀人清白這種事?

    “這樣?我變成哪樣?”元嚶嚶瞠目劇烈,她眼淚不受控製的往下掉落:

    “哥,你打仗這麽多年是不是把腦子打傻了?女子為了得到自己心愛之人,哪個不用點手腕?難道你讓我看著宋懷瑾和六殿下濃情蜜意嗎?!

    不可能,我等了六殿下這麽多年難道要讓我就此放棄?”

    “夠了,回去休息吧。哥給你想別的方法。”元籍緊握雙拳,努力克製著翻上心頭的絲絲疼痛。

    難道這就是女人的宿命?那靠算計得來的感情能多長久呢?

    自己妹妹為何始終看不透這一點?

    “哥,你要幫我!”

    “我說,回去休息!”

    元籍一拍桌子,連帶著桌上的茶盞也發出劈裏啪啦的響聲,伴隨著他壓抑著怒氣的聲線,隱隱可聞戰場刀光劍影拚殺之聲。

    元嚶嚶是元籍唯一的妹妹,由於父母早亡,元籍從小沒對她說過什麽重話,這麽生氣的哥哥也是元嚶嚶第一次見。

    她有些怕,悄悄向後縮了縮,盯著桌上叮當亂響的茶盞越發委屈,眼淚越發大顆大顆的掉。

    良久,元籍輕輕歎了口氣,哄睡了元嚶嚶之後幹脆跑了一趟江彧的書齋。

    以前有什麽不懂的地方都是江彧解答的,他雖然不知道江彧為什麽會被貶,但是有問題還是習慣性的向他求助。

    元籍戰場拚殺慣了,毀人清白這種事,他實在是做不來,但是又不忍心看著元嚶嚶痛苦,隻好半夜敲開了江彧的門。

    不曾想此事江彧一聽還挺感興趣,當夜就答應了見元嚶嚶並且幫她把偽造的信件送給宋懷瑾。

    成婚後第三日,宋懷瑾才勉強能下床走動,這些天她愈發覺得,跟陸錦宸分房睡是個很正確的決定——哪有人白天夜裏都不知道累的?

    正好,今日又是初冬的第一場雪,她幹脆帶著趙一恒出門去買些糖果。

    雪白的雪花落在地麵上,給天地換了一個新的顏色,銀裝素裹,分外妖嬈。

    和趙一恒買完糖果正準備時,宋懷瑾無意間拐進了一家書齋,正好跟江彧喝杯茶。

    後來,宋懷瑾回憶起來時,依然覺得在臨淵城的這段日子是她過的最開心的時候。

    若是有機會,若是能選擇,她一定不會接下係統的新任務,也一定不會再見江彧。

    江彧的書齋裏有一間小茶肆,茶肆全部都是原木質的裝飾,靠窗坐著時,正好能透過六邊形的百葉窗看見外麵熙熙攘攘的人群和美麗的風景。

    他一邊笑著給宋懷瑾斟茶一邊道:“這碧螺春可是去年清明前的嫩芽,我自己留了許久都不舍得喝呢,今日看見你了,高興。”

    “江先生太客氣了。”宋懷瑾笑道:“您是個會享受的人,可別把責任推到我身上。”

    “懷瑾,你就不能不揭我老底嗎?”江彧把所有甜的茶點給了趙一恒,自顧自飲了口茶,若有所思的看向窗外,忽然前言不搭後語的道:

    “懷瑾,你知道那個臨淵城東最高的建築叫什麽名字嗎?”

    “願聞其詳。”

    “你就沒覺得那建築像極了京城的某處建築嗎?”江彧也不著急,如一個循循善誘的老者開導著宋懷瑾的思路。

    宋懷瑾靜靜盯著那建築看了一會兒——江彧這窗子的位置開的特別好,正好能看見那頂尖建築的全貌。

    那建築有十幾層樓,類似於塔的設計,卻比寶塔多了幾分世俗氣,像極了“京城的摘星樓。”

    宋懷瑾忍不住喃喃出聲,反應過來時立刻捂住了嘴巴,不可置信的觀察著那個建築。

    沒錯,那設計,那高度,除了京城代表皇權的摘星樓在其他地方根本找不見。

    “那叫望月樓,裏麵住的是六殿下找過來的天徹王朝遺孤。”

    江彧不緊不慢的說著,眼神微微眯起,似乎在觀察宋懷瑾的反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