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四十五章:別離是為了更好的相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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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宋懷瑾撇撇嘴,看著戰耀一路帶著白素染走,繼續坐在席上吃飯。

    戰耀似乎想安撫一下白素染,後來卻發現自己連個水果都剝不好,隻能微微蹙眉看向宋懷瑾,似乎在說“你來幫忙剝個荔枝”。

    可是如今,就算把宋懷瑾打死,她也做不出給白素染剝荔枝這事兒。

    因為那背叛是血淋淋的事實,任誰都無法忍受。

    別人的傷害她可以原諒,但是白素染不可以,那畢竟是她一步一步從鄉下帶出來的,傾心相對的人。

    她不情願的拿起一個荔枝,放下時卻不小心劃到了一旁的水果刀,“哎呀,我手受傷了,我去找一恒拿點金瘡藥啊!”宋懷瑾笑了笑,故作疼痛的離開。

    白素染半天回過神來,覺得自己落到這下場也是活該。

    她歎了口氣,伸手拿起宋懷瑾沒剝完的那半個荔枝,剝好遞給戰耀道:“吃吧。”

    戰耀搖了搖頭,示意她自己吃,吃下去的時候,眼淚也同時湧出來。

    她看著宋懷瑾,雖然經曆了京城那麽悲慘的事依然笑嘻嘻的站在趙一恒身邊,她終於相信是自己錯了。

    可是,有些事情就是這樣,事到如今,還哪有回旋的餘地。

    她不能呆在天戰山莊,她要跟宋懷瑾走,要跟三皇子算清楚!

    夜色寂靜,宋懷瑾點完要帶走的兵,已經是子時。

    她伸個懶腰,對著滿天星輝發了許久的呆。

    她這一走,是不是就看不見趙一恒了

    恍惚間,思緒又回到了從前街上,她救了那個挨打的少年,從此便沒有再分開過。

    有時候,人就是這樣,總是嫌相聚的時間太短,分別又來的太匆忙。

    “懷瑾先生,莊主找您!”不遠處,劉步秋叫了一聲,宋懷瑾便跟了過去。

    此時的春風已然微暖,吹在宋懷瑾身上,卻讓她感覺有些清冷。

    走到趙一恒房間時,宋懷瑾便看見他支起了暖暖的小火爐,對她溫柔一笑:“懷瑾,來喝茶。”

    “嗯。”宋懷瑾點頭落座,顧及到他笨手笨腳,還是決定自己來。

    她一邊溫上茶,一邊有一腔沒一腔的跟趙一恒答話:“我已經把你每日的藥都告訴劉管家了,到時候記得按時喝藥,傷筋動骨一百天,按照我的方子也得百日之後才能站起來,千萬不要逞強。”

    “嗯,我知道了。”

    “還有這個你帶上。”宋懷瑾伸手遞給他一個印章:“日後若要尋人給我寫信,記得蓋上這個紅戳,我就會知道是你了。”

    “嗯,我記下了。”

    “還有,等你能動了,若是受了欺負,不出意外的話我會在安陵,日後我每去一個地方,就給你寫封信,遇到不懂的事,來找我就好。”

    “嗯,我懂。”

    “還有”

    “懷瑾,我讓一玲跟著你。”趙一恒認真的看著女子,“一玲她自小聰慧,一定會幫上你不少忙。等你忙完了,記得逢年過節,過來看我。”

    “好。”

    兩人一直說了兩個時辰,茶沒了,宋懷瑾就換上了酒。

    所謂酒,度數倒也不高,天戰山莊用來陪話用的,如今權當是消磨時光。

    她的酒量雖然一直不太好,但是小酌幾杯還是沒什麽問題,所以她沒考慮到趙一恒的酒量。

    不過兩杯,趙一恒便迷迷糊糊的靠在她身上吐泡泡。

    宋懷瑾:“”

    看來,一恒少爺不適合喝酒,這一點也得跟劉管家交代清楚。

    “懷瑾”趙一恒軟軟趴在宋懷瑾身上,不願起來,一向清明的嗓音此刻溫溫軟軟,多了些撒嬌的意味。

    “懷瑾,陸錦和他經常告訴我什麽是喜歡。”他醉醺醺的道:“我其實一直也弄不明白,我覺得喜歡一個人就是離不開,就是放不下!

    所以懷瑾,我喜歡你。

    等我好了,我就去找你!”

    宋懷瑾朦朦朧朧的聽著他的話,隻覺得一陣心悸,喜歡這個詞太朦朧了,它不像愛,那麽大膽,那麽直白。

    可是若是有一粒種子播下,便會生根發芽,攪的人心神不寧,進而越發抓心撓肺。

    趙一恒的喜歡,太過澄澈完美,她不想多想也不想染指。

    但是她知道,自己一定會一輩子好好對他。

    “懷瑾,陸錦和她真的不喜歡我們了嗎?”趙一恒似乎想到了什麽傷心事,孩子氣的哭起來:“可是我們之前明明,明明很好的。”

    “一恒,你喜歡陸錦和嗎?”

    “喜喜歡”趙一恒迷迷糊糊的道:“懷瑾,你把她找回來好不好?我有些想她,可是”

    他神色一頓,忍不住哽咽道:“可是她好凶,她好像不想跟我們一起玩了。”

    “我盡量。”宋懷瑾就這樣抱著趙一恒,抬眸便能看見漫天星光。

    她記得自己之前還說要給趙一恒摘星星,如果陸錦和就是那顆星星的話,那她一定會努力去摘的。

    後半夜,宋懷瑾把趙一恒安撫睡下,才出了房間,一出門,便看見白素染跪在她麵前。

    春日裏,白素染的小臉凍得通紅,看起來莫名多了些可憐,因為長時間跟著三皇子,她的音色已然改變,多了些女人的柔弱:“姐姐。”

    這一聲欠了多年的姐姐,一叫出口,宋懷瑾第一感覺到的不是溫暖,而是心酸,令人難以接受的心酸。

    曾經也是好好的,她和白素染,怎麽就走到了今天這一步?

    “你想幹什麽?”

    “姐姐,我錯了,您帶我下山吧,帶我回安陵吧,我想去看看家,我們的家。”

    宋懷瑾嘴角勾起一抹諷刺:“家?可是那裏早已經換了模樣,正如你我。你留在這裏,戰耀不會虐待你,反而把你當朋友,不比跟著我受罪強?”

    “姐姐,我不甘心。”白素染哭著向前跪走了幾步,扯住宋懷瑾的衣角:

    “憑什麽?憑什麽三皇子他用得著我的時候百般溫柔,用不著的時候就能轉手送人?!”

    她本以為自己尋得一生摯愛,可是看著三皇子妻妾成群,當初與自己的山盟海誓怎麽看都像個笑話。

    “可我沒有什麽義務幫你。”宋懷瑾思索了片刻,還是選擇拒絕,她雖然可憐白素染,但是,並不能原諒她。

    “姐姐,我們我們之前明明很好的。”白素染哭的越發凶起來:“我們為什麽為什麽會變成這樣?!”

    聽到這裏,宋懷瑾終於忍不住嗤笑出聲:“是我的錯嗎?白素染,你變成這樣,我們變成這樣?是我的錯嗎?”

    這些話,她本來不想說出口,可有些話就是這樣,一旦打開了閘門,就再也改不回去:“許多年前,你想殺我的時候,我們已經結束了,我們變成今天這樣,我有什麽錯?!”

    “對不起,姐姐,對不起!”白素染哭成了淚人:“我不該懷疑你,不該嫉妒你,更不該陷害你,我錯了,你帶我回去吧,放我回去自生自滅也好。我隻是想回家,我隻是想回家看看!”

    思索片刻,宋懷瑾清醒過來,她垂眸看了一眼白素染,多年過去,心口處還是會隱隱作痛,還是會為她感到惋惜。

    終於,她歎了口氣:“好,你跟我走吧。不過,到了安陵我們就分開,我不會帶你去城主府的。”

    一見宋懷瑾鬆口,白素染差點一下子跳起來,她感激涕零:“謝謝姐姐,謝謝姐姐。”

    “好了,別說這些沒用的話了,趕緊收拾東西吧。”宋懷瑾看了看東方天際漸漸泛起的白色:“我們該出發了。”

    “是,好,我這就去。”白素染立刻站起來,去跟戰耀告了個別便跟著宋懷瑾離開。

    後來,宋懷瑾收到劉管家的信,才知道趙一恒知道她走後大哭了一場,隨後悟到了一個道理——人生的每一場重逢收拾為了別離,而別離,是為了更好的相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