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七十六章:我有留戀的東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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住持打量了一下宋懷瑾,忽然發現她腰間的大紅荷包扁了些許,便問:“姑娘,我那會兒讓你放進去的玉佩呢?”
宋懷瑾一愣,“被被捏碎了,我又裝進去了。”
“老衲看看。”
宋懷瑾遞過去,看著住持連連搖頭:“姑娘啊,你要清楚,你在這個世界隻有一抹魂識,占了旁人的身體才得以苟延殘喘。
老衲那會兒讓你放這個玉佩的本意是放一件這個世界的東西在你身邊,這樣你還能對這個世界多一絲留戀,在這個世界多留一會兒,如今看來”
“可是它早就碎了,我不是也沒消失嗎?”
“早就碎了?”住持微訝:“不應該啊,魂魄存留異世,若是毫無留戀隻能存活三年,可是現在已經八年了”
宋懷瑾忽然想通了什麽,茅塞頓開,她嘴角不自覺掛上了笑意:“住持,我知道了,我有,我有留戀的東西!”
我留戀的從來都不知這個異世界,而是那個人啊!
“謝謝你。”宋懷瑾沒有多做停留,一路縱馬奔向皇宮,找到了陸錦宸的寢宮。
他似乎正在批奏折,有些不耐煩的揉了揉眉心,然後任性的摔了毛筆。
這一看就是元和帝人格,宋懷瑾毫不介意走過去做到他身邊:“陛下,看什麽呢這麽煩躁?”
不知為何,懷裏抱著個美人心情就會好上許多,元和帝摟著宋懷瑾道:“你來替我批複。”
“好。”宋懷瑾單手撐頭,漫不經心的處理這一堆亂七八糟的折子,隻覺得這麽亂的一個局麵,陸錦宸是花了多少心血,才能理出一個頭緒。
佩服之餘,又多了諸多不舍。
“瑾妃,你這姿勢,不周正。”元和帝不滿的咕噥了一句。
“怎麽?寫個字還要坐的周周正正的?”
“嗯,也是。”元和帝漫不經心的應了一聲,手邊開始不安分起來,不一會兒便弄得女子心煩意亂,手上的字也開始歪歪扭扭。
宋懷瑾終於受不住,扔下了筆道:“你這樣我還怎麽寫字啊?”
“你不說寫字不用坐的周周正正嗎?”元和陛下說的理所當然,轉身將女子壓下:“那既然寫不好,就別寫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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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日,宋懷瑾找了一個靠譜的小廝,讓他們聯係了之前與自己關係最好的,兵部尚書。
仔細想來,自己與他的交情還是全靠馬渡雲,自己之前救了馬渡雲一命,但凡回京就必然會去兵部尚書的府邸用餐,一來二去,便結識了這個一個大人物。
她交代好一切,隻等著明日上朝。
陸錦宸坐在龍椅上,戴上皇冠,襯的那氣質有點像二哈,宋懷瑾忍不住輕笑出聲,幸好周圍沒人聽見。
太監總管拉長的聲音響起“有事起奏,無事退朝——”
禁軍總督劉表第一個站出來,恭敬道:“皇上,江北一帶多矮山丘陵,尤其經過一場戰亂,匪禍橫行,致使百姓民不聊生,還請皇上派北大營前去處理一二。”
這件事情確實拖了夠久,那一帶本就不好種田,民風彪悍,有許多人極端而走落草為寇。
元和帝一隻手不斷敲打著龍椅,似乎在思考劉表的提議。
劉表的黨羽見狀,連忙上前附議:“臣也以為,陛下新帝登基,當以百姓為主。”
“是啊,陛下,江北一帶本屬臨淵地界,還是您在潛龍時期的故鄉,您也不忍心看著它滿目瘡痍吧?”
“陛下,臣以為不妥。”兵部尚書忽然站出來,他一邊說,一邊感歎宋懷瑾料事如神,劉表一黨果然憋不住,想要趁機把勢力集結到江北王斷章手中。
他按照宋懷瑾教的,一字一句道:“臣覺得,盛世不易,此刻我天啟王朝各地都需要人馬,京城乃重中之重,北大營但有保護京畿重大責任,不可輕易調走。況且,臣聽說江北疫情嚴重,人去那兒萬一找不到土匪反而先喪命就”
“你說什麽?”果然,元和帝的智商很好,很快捕捉到了兵部尚書話裏的重點:“你說江北有疫情,朕怎麽不知道呢?”
宋懷瑾直到現在,終於再一次確定完陸錦宸這兩個人格的性格特征。
陸錦宸溫柔型人格對於事物的敏感度降低,情商卻奇高,而元和帝暴躁型人格談戀愛等同於巧取豪奪,智商卻很驚人。
“這是臣昨日去吊唁老丞相,聽宋丞相說的。”兵部尚書把話題甩給宋懷瑾,便順理成章的退了下去。
宋懷瑾站出來,笑道:“還是臣來解釋吧,陛下,臣這幾日呢跟前朝的靈玉郡主,也就是夏侯靈玉還有聯係,她的家鄉就在江北,她的親族說江北疫情嚴重,還送來了信件。信上還提到,驛站的路已經全部被封了,信使無法抵達京城。”
“你胡說!”劉表立刻高聲製止:“既然信使都沒有辦法,驛站也受製於人,為什麽她夏侯靈玉的親人就能送到?難道隻有他特殊?”
“劉大人這麽說,是覺得本相誣陷了你?”宋懷瑾同樣沒什麽好語氣:
“靈玉郡主一家信佛,家裏是通過遊曆僧人繞過了驛站才把這信送到京城,而且,臣前幾日去護國寺看過,護國寺的住持,也收到了其他寺廟僧人的類似信件。”
“怎麽,到了如今相爺還這麽高調的跟夏侯靈玉聯係,難不成是在謀劃什麽謀反之事?”劉表一說,一盯大帽子忽然被扣在了宋懷瑾頭上。
他的黨羽立刻跟著說:“也不是沒可能啊,畢竟之前蘭丘最後一戰的時候,相爺就自立為皇來著。”
“五殿下怎麽死的都不知道,對外說是自殺,誰知道是不是被宋懷瑾逼死的呢!”
他們一同勸阻,異口同聲的跪下:“我等請陛下三思,千萬莫要相信宋懷瑾的一麵之詞!”
他們一臉忠義,看起來她倒是像個禍國殃民的小人了?
朝堂裏忽然起了低聲的議論,宋懷瑾在這裏終究是個外人,也終究是一個大家都要防著的前朝女帝。
很好,劉表很會抓人的心思。
百官正思索著要不要站在劉表一邊下跪,卻見宋懷瑾先於眾人怦然跪地,這一聲砸的有些響,他們聽著都覺得膝蓋疼。
宋懷瑾眼角微紅:“陛下,懷瑾知道這裏的大臣都把懷瑾當個外人,可是懷瑾這幾日十分安生,沒事就會去護國寺為您燒香祈福,住持說隻要把心願寫在荷包裏,再送到四麵八方的寺廟讓僧人帶著雲遊天下,送回來後就能沾上百姓的喜氣。
可是這幾日臣收到的荷包中,都有被翻閱的痕跡。”
此言一出,朝堂頓時鴉雀無聲,瞞報疫情偷天換日可是大罪,若真是劉表幹的,他們不敢站在他那一邊。
宋懷瑾也轉眸盯上劉表,冷哼一聲:“也不知道是誰,就是容不下臣這點小小的祈願,非要打開荷包破壞陛下的運勢呢?”
她的話意有所指,劉表心髒不適起來。
元和帝的臉色沉下來:“丞相,把信件拿來。”
“是。”宋懷瑾白了劉表一眼,恭敬的從一側台階走向天子寶座:“陛下請看。”
陸錦宸盯著那信件片刻,漸漸握緊,手上青筋暴起,狠狠砸在桌子上,百官渾身一震,立刻跪下請罪:
“皇上息怒!”
“息怒?”元和帝道:“你們日日拿著俸祿就是吃幹飯的?江北橫屍遍野,人民淪為餓狼獵鷹口中之食,為何朕到現在才知道?”
“陛下,許是夏侯靈玉那小姑娘誤會了呢?”劉表忍著心慌,繼續辯駁:
“將頭疼腦熱的當成了瘟疫也不是”
“那劉總督是覺得,靈玉癡傻,分不清風寒和瘟疫?”宋懷瑾的聲音,再次讓朝堂鎮定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