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1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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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老調重彈了,餘薇有些不耐煩。

    “能出什麽差池?就憑一個小小的外來戶?她誰呀?老爸是李剛嗎?”餘薇一貫的伶牙利齒給予反駁,“姐,你連個外來戶都怕怎麽幫媽打天下?我看你不如跟湯力回國好了,免得自尋煩惱。”

    她煩,自己也煩。

    小小的外來戶?餘嵐不敢相信地看著妹妹一臉的輕蔑,眼裏含著一絲隱痛。

    “小薇,你忘了?我們也是外來戶。”

    在這個村子,在這個家裏,她姐妹倆一直是外來戶。

    不管媽有多麽努力始終無法改變這個事實,改變不了她倆與村民們格格不入處處受欺的尷尬處境。隻好努力賺錢送她倆出國讀書,希望女兒們能在國外成家立室過上自在安穩的日子。

    要不是母親遭受各方質疑與刁難,她不會回來。

    回來是為了幫媽保住心血,替弟弟保住家業,不是為了跟外來戶鬥氣和炫耀財力權勢的。打壓一個外地來的女生,跟當年那些欺負她們的村霸有什麽區別?

    一旦事發經有心人大肆渲染,母親在當地的威信將一落千丈,神仙來也救不了。

    道理誰都懂,可是……

    “可我受不了,他們天天在我眼前晃……”餘薇再一次被觸動傷心之處,“姐,要不你幫幫我,幫我把她攆走,我真的不想看到他倆在一起。”姓蘇的走了,她一定能取而代之成為他身後的小女人。

    她將拚盡全力支持他,鼓勵他,同時享受他全心全意的守護。

    餘嵐頭一次對妹妹板起臉,神色清冷,“我不可能幫你,小薇,他不是合適的對象。”在外邊看得太多,知道嫁給一個在朋友家蹭吃蹭喝的無業遊民有多累。

    哪怕是天仙下凡,也會在三十歲前熬成四五十歲的肥婆娘,或者骨瘦如柴受盡折磨被吸盡血汗的小可憐。

    她妹妹如花似玉,不能落得那種下場。

    “你有兩個選擇,要麽繼續回校把大學讀完,要麽去京大和小弟作伴。明天開始我讓媽停掉你所有的卡,直到你想清楚為止。”餘嵐起身,“湯力和他的朋友後天就到,我很忙,你在家好好布置一番別丟了我和媽的臉。”

    餘嵐深深看了妹妹一眼,隻見她環抱雙膝,兩眼無神。

    “多想想我學姐的下場,想想那些吸.毒躺在街頭的無業遊民,那就是一群廢物。你不同,你有我和媽,有大好的前程等著你去努力。時間能衝淡一切的小薇,你不小了,應該想想自己將來的路怎麽走才有價值。”

    不能再心軟,餘嵐遲疑了一下,轉身進了屋。

    如果柏少君是個有為青年,她這個當姐姐的定會支持妹子,畢竟對方男未婚女未嫁各憑魅力去爭取他的心。可他天天跟著別人遊山玩水,毫無大誌,未來拿什麽撐起一個家?

    靠她妹妹嗎?這就是她反對的理由。

    女生愛美,往往被男生的一張好皮相所迷。夢會醒,時間問題而已,前提是必須阻止她在夢中沉淪下去。

    小農場的夜很美,星子滿布,月色清朗。

    撩起輕紗帳,餘薇獨坐秋千,蜷縮著雙腿,目光癡癡地仰望夜空,腦海裏漸漸浮現今晚的那一幕。

    “……我可沒打你,是你自己摔倒的。”

    他威武霸氣地擋在她身前,英勇無畏地替她擋去一切風浪,而且聲音很動聽。餘薇想對著月色展顏一笑,卻在瞬間再次淚如泉湧,按捺不住的心痛讓她崩潰,伏在膝上哽咽不停……

    一夜無事,蘇杏做完運動,開始給小家夥們煮稀飯。當然不能吃幹飯,汪有罐頭,貓有小魚幹,她也不差,橄欖菜還有半瓶夠吃好幾天,昨晚的不愉快先放一邊。

    天氣不冷不熱,打開院門通通風,一家幾口就在屋門前解決各自的早餐。

    這就是白姨再次踏進蘇宅所看見的景象,汪一邊,喵一排,主人拿張矮凳坐中間,麵對院門口吃得賊香。

    “小蘇,這麽早?”白姨看到這一幕感覺有點好笑。

    見了她,蘇杏有些意外。

    “白姨早。”記得昨晚何玲是這麽稱呼她的。

    不管是友是敵,來者是客,蘇杏進屋給客人端了一張凳子出來,白姨笑吟吟地遞給她兩包零食。

    “這是我兒子買的,讓我送給鄉親們嚐嚐。”

    哈,蘇杏接過一看,一包是椰子餅,一包是牛奶泡泡,那脆脆酥酥的樣子看起來蠻好吃。

    “謝謝。”

    不喜歡推來推去那一套,蘇杏接過放回屋裏。觀望家裏想了一圈,發現沒什麽好吃的能招呼客人,隻好拆了這現成的兩包盛在碟子裏端出去,還泡了一壺茶。

    “我家極少客人,沒準備吃的,隻好借花敬佛了。”她自嘲道。

    白姨看見她的囧相,好笑之餘連稱沒關係。

    “玲子今早回娘家了,說要住一陣子,老周兩口子暫時搬出梅林村幫忙看店看孩子。”

    蘇杏哦了一聲,表情冷淡不以為然。

    “其實呀,鄰裏之間有矛盾很正常,隻要攤開講清楚就沒事了,何必搞得打打殺殺?小蘇,你年輕,還是個優秀的大學生,肯定也不想跟村婦一般見識計較的對不對?”

    呼,蘇杏默默地鼓鼓腮幫子,深呼吸一下,好交叉煩。

    “白姨,別的不多說,就想問問您,我到底哪兒惹她了?她昨晚一來就罵根本不是來解決問題的,而是發泄討打,我成全了她。”無須感激,別煩她就行。

    實在不想解釋,但不解釋不行,因為她是當事人之一,清者自清的態度在農村是認罪的意思。

    見她一臉懵懂不耐,白姨故且信她。

    “你是否跟人說她為了錢落地起價專坑外鄉人?”比如向休閑居兜售高價菜,“是否對人說過她到處說餘總壞話?有沒慫恿那些外鄉人不租周家的地,喜歡安靜不想何玲搞旅遊毀人財路?”

    喜歡安靜?蘇杏擰起雙眉。

    “我一來就表態喜歡安靜,這個我承認,周家人全都知道。至於其他的,誰跟她說是我講的?叫人來對質。”

    無法對質,因為何玲是在菜市場聽見很多人在說。

    “嗬,”蘇杏冷笑一下,“我也聽說何玲為了還定康叔一個人情,不顧我的死活介紹了這間鬧鬼的宅子,就為了替定康叔擋災。”

    “胡說!”白姨眼睛一瞪,“世間哪有鬼?不過是無知鄉民的猜測,你別上當。”

    “我肯定不上當,其實我完全可以抓住這一點告她和定康叔故意隱瞞宅子的真實情況,我做了嗎?”

    謠言止於智者,雖然她當時心裏怕怕的。

    後來悄悄貼了一張紅彤彤的“社會主義核心價值觀24字基本內容”在大廳鎮宅壯膽,其用意她誰也不說,省得人家笑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