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0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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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今年的清明節,村裏隻有白姨回老家,嚴華華沒回,蘇杏也沒提。

    為此,柏少君特意問過她,因為他想去,想再到處逛逛。

    你去?我堂姐的小姑到現在還對你念念不忘呢。”為了他還搞得堂姐夫妻鬧離婚,他要真去了,能不能全身而退她不敢保證。

    麵對如此巨大的威脅,柏少君能說什麽呢?連好友都不敢回去,他隻好找其他本地的朋友到村邊看別人家掃墓。

    說實話,蘇杏不懂掃墓到底有什麽好看的,這孩子的癖好真奇怪。

    她記得嫂子說過堂姐蘇倩的事,真假不好說,反正她不想連續兩年被外人在父母墳前擾了清靜,所以今年不回了。

    蘇蘇,不如我們給父母做一個靈位安置在家裏,以後逢年過節都可以供奉豈不更好?”婷玉建議道,總比現在回一趟像做賊一樣。

    但蘇杏有點擔心,“在家供奉行嗎?他們能受香火?”不能說這是迷信,看看她自己身上發生的足以證明萬事皆有可能。

    當然可以,你別忘了我的身份。”

    她是醫,也是巫,在古代專門負責祭祀祈福的。有些事她打小開始學,熟得很。做牌位用檀木或者鬆柏木,傳說它們容易凝聚靈氣,不知道是真是假。

    畢竟巫力不再,母親隻是按傳統習慣把所知道的一切傳授與她。

    不過,這房子是租的,要搞這些必須經過房東的同意。據蘇杏的了解,很多人不願意租客在自己家搞這些東西,甚至連神位都嫌晦氣,更別說先人靈位了。

    請神容易送神難,房東的顧慮她能理解。

    但今天這個房東是個海歸,他會介意嗎?

    要不你去問問?”蘇杏看著婷玉一臉為難。

    幹嘛要我去?你跟他熟,我可沒有。”婷玉橫她一眼,“你跟他是一場誤會,我可不是。”她不想跟那位安德有任何接觸。

    就是誤會才尷尬,蘇杏頭痛。

    別看她平日大大咧咧的,跟他打招呼一副沒事人似的,其實她每次在路上看見他內心都在崩潰中。君不見,那時候她的滑板踩得賊快,恨不得馬上消失。

    當然,這種糗事她懶得跟人說,要臉。

    婷玉,要不,咱先做出來擺在古代的家裏,等找到合適的時機再搬?”搬哪兒是個未知數,總之要找一個沒人打擾的地方。

    婷玉知道她在尷尬什麽,瞟她一眼,“行,你今晚送我回去。”說做就做,不拖三拉四。

    呼,蘇杏暫時鬆了一口氣。

    把婷玉送走了,她在書房裏不時來到窗邊坐一坐,看一看。

    雖說不敢跟他談,每逢有空,她總會下意識地在門口或在窗邊尋找那個熟悉的身影,看看是否能找到好時機。一旦對某個人或者某件事起了心思,以前不在意的細節逐漸闖入眼簾。

    她發現,嚴華華每天獨自背著竹簍上一趟山,或去菜地,或到河邊撈捕魚蝦。

    去的時候是一個人,回來時往往與人結伴同行,言笑晏晏。無法否認,這種情景她看多了心裏總是悶悶的。偶爾會產生一股莫名其妙的煩躁,無解之下,她帶著四隻狗和小吉回古代溜達散心。

    婷玉找到木頭劈出四塊大小一樣的長方形,正在用心雕刻邊紋。蘇杏靜坐旁邊看著,一看就是大半個時辰。她既不找古人談天說地,也不打字,反而在家看自己雕刻。

    這不正常,婷玉瞥她一眼。

    有心事?”

    蘇杏被喚回精神,看她一眼,“婷玉,如果你是男人,你會選嚴華華,還是選我?”問這話時,消瘦的臉龐顯得異常平靜,仿佛說的是別人。

    嚴華華。”答案顯而易見。

    為嘛呢?”蘇杏撇嘴。

    成年人了,當明白自己為嘛煩惱時,她就不再煩惱。但是死黨一點麵子都不給,終歸有些惱人。

    母親說過,男人對女人隻有一個要求,賢內助……”

    這個賢內助的涵義海了去,出得廳堂,下得廚房,三從四德,夫為妻綱。在古時候,這幾種缺一不可;在現代,至少有其中一種特質方能稱得上賢妻。

    你有哪樣行的?”婷玉鄙視她。

    我出得廳堂。”蘇杏不服。

    人家出廳堂是保證主賓和樂,替夫家掙麵子;你出廳堂要麽氣死賓客,要麽氣死自己,有違本意,何必呢?”

    太老實,太殘忍了!

    蘇杏白了她一眼,兩腮微鼓,總算把自己的瘦臉撐肥了一些。

    雖然不服,但婷玉說的是事實。

    未來的她若非有些能耐,早就被郭家、娘家給踹到九宵雲外了,哪容得下她在家裏擺臉色?郭景濤愛她又怎樣,到頭來還不是被那兩位賢內助給迷走魂魄?

    說到底,她真的不適合婚姻生活,甚至不該產生這些念頭。

    越想越悲觀,蘇杏深深歎了一下。

    怎麽,你心動了?”婷玉有心試探。

    好像有點。”蘇杏坦然承認。

    有時候,有些事越否認越深刻;承認了,那種執著反而沒那麽強烈。

    婷玉愕了下,“問過他怎麽想嗎?”

    問他幹嘛?不知道,可能喜歡嚴華華吧。”說開了,心情不再沉重,“他怎麽想的不重要,就算今天說喜歡我,明天也可以喜歡別人。男人嘛,心理其實差不多。”

    時代不同,與父輩不同了,如今的情感好虛假。

    既然如此,你幹嘛和我說?”婷玉斜睨。

    蘇杏撇嘴聳肩,“減壓。”

    婷玉放下手中的活計,撕下兩塊布條緩緩纏手,神色淡淡道:“沒用的,我倒有個法子可以幫你。”

    什麽法子?”

    子字一落,對麵呼地刮來一陣強悍的力度,蘇杏本能往一邊閃離。

    喂,你幹嘛?”

    婷玉身似殘影,倏地揮手向她抓來,“你太閑了,欠揍。”

    訓練有難度,本想等她多寫些存稿再開始體能鍛煉的,誰知她居然犯傻為了一個鄰居失魂落魄,不打不行……

    蘇杏越來越少出門,運動方麵,光跑步練瑜珈是不行的,婷玉每天抓她練一個小時的功。主要練習她對速度的控製,與鍛煉體能,學習見招拆招的路數。

    就算成不了高手,起碼能防身。

    至於兒女私情,她私底下希望蘇蘇找回純正的華夏人,故而打擊她在柏少華麵前的自信。始終覺得自己族人比較敦厚可靠,比如那秦煌。

    雖然他好久沒來了,男兒誌在四方,這不算什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