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5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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休閑居的二樓客廳,坐在落地窗旁看書的柏少華把蘇宅牆邊的那一幕盡收眼底。藝術源於生活又高於生活,小丫頭這是在觀察人生百態?難為她有這份耐心。
如果她在生活方麵也能這麽耐心就好了,一言不合就搬家。平凡生活的兩大災,搬家跳槽易破財,嗤,浪費精力和時間。
正想著,手機響了,拿起來看了一眼。
“您好,大舅……”對國內親戚的各種稱呼早已習慣。
過了半晌,他找來柏少君。
“準備一下,我明天去一趟西城。”頓了下,“你不用去。”
柏少君一怔,“啊?為什麽?”
“最近村裏進了很多外人,陸易、安德他們又忙,你留下看著,萬一有人去昌叔家搗亂你得幫忙。”
從話裏聽得出他連安德、陸易都不帶,“那你怎麽去?找彭?”
“找他帶路,讓其他人來接我。”
柏少君哦了聲,忽又想起,“你明天去?正好,蘇蘇要回駕校拿駕照,不如你順道送她一程?”
“幾點?我趕時間。”
“九點,你送的話她八點鍾出門應該也行,她肯定不在乎在駕校多等十幾分鍾。”
柏少華默默地看他一眼,這小子胳膊肘往外拐,什麽叫也行、她不在乎?坐順風車的人有資格挑剔麽?大爺他還沒講條件呢。
“讓她七點鍾在路口等。”把他慣的不知誰是自己人。
“啊?可是……”柏少君想抗議,但被人淡淡一瞥,隻好鬱悶地離開。
最後,他沒跟蘇杏說明天有順風車坐,如果提前說了她肯定不同意。本來指望少華配合一下,看來是不可能了,他幹脆順其自然。
第二天一早,蘇杏和婷玉來到河邊,望著汪洋大海般的鬆溪河,兩人麵麵相覷。
“有把握跳過去嗎?”婷玉看著河道問。
這個嘛……
蘇杏望望對岸,嘶,水漲到近兩百餘米寬,看不見的石橋,深不可測的河水,老實說,她不敢說有把握。
“……要不試試?”
來個一葦渡江如何?
由婷玉甩木板或者石頭,她跳到半空瞄準落地再一躍而起……構思永遠是那麽的完美。
婷玉心頭一動,回過頭去。
“你們在幹嘛?”身後傳來一聲疑問。
柏少君和柏少華過來了,別說,這兩人站在一塊真有幾分相似。
但少君說過他不是少華的親弟弟。
見他們一個兩個站在旁邊看她笑話,蘇杏嘴硬,“沒幹嘛,你們要過河?”
“不,我散步。”柏少華瞥少君一眼,這小子昨晚沒跟她說?正好。
柏少君是個機靈的,“我來看看你幹嘛。”
這小子,蘇杏氣悶,遲疑地瞄瞄鬆溪河。
跳?如果跳不過她就要當著兩人的麵掉進河裏成為落湯雞。遊過去?不行,一樣會被他們笑話。
“算了,等水退了我再去。”掉頭就想往回走。
柏少華一把拉住她的手臂,唇邊微微噙笑,“開個玩笑,看,那邊有條船。”每次見她鬧別扭總是忍不住想笑,不知為什麽。
有船?
順著目光望去,隻見不遠的河中緩緩飄來一艘小木船。
上邊有兩個人,一個是陸易,一個是田深。
撐船的人是田深,陸易微笑地向岸邊的人揮揮手,隻是過來試探小船是否穩當。船靠邊,搭塊板讓柏少華先上,然後回頭向蘇杏伸出手,牽著她小心翼翼地上去坐好。
“你去哪兒?”蘇杏力圖鎮定地問了一句。
看著小船搖搖晃晃地蕩離岸邊,熟悉的人離自己越來越遠,說真的,她心裏有點慌。她坐過船,但沒坐過這麽簡陋的,河道那麽寬,船卻那麽小,水都漲到邊沿了快。
更重要的是同伴少,他還腿腳不便,超沒安全感的。
“去西城,”仿佛看出她的恐懼,柏少華看著她溫言笑道,“有沒特別喜歡的書我買回來給你,我認識一位老學者他家裏有很多古籍。”說這話時,眼裏流露一絲微不可見的溫柔。
耶?古籍?!
蘇杏的眼睛噔的一下仿佛光芒萬丈,異常的亮眼。
柏少華見狀,不由得輕笑出來……
就在兩人上船離開時,有幾個人興奮得一路衝著船高呼一邊跑近。婷玉瞅了一眼轉身離開,留下陸易和柏少君站在原地。
“陸易,這船待會兒能不能借我們用用?”一個男的對陸易說。
他們是三合院的客人,算是嚴華華的朋友,麵子是要給的,“過河可以,其他服務不提供。”
啊?眾人急了。
“我們不過河,就在河裏玩玩,喂喂,價格好商量。”
陸易揚手一揮,頭也不回地和少君有說有笑返回休閑居。別說不給足麵子,現代人出去玩一旦出事,凡是沾邊的都脫不了幹係,他不想給餐廳招麻煩。
一夥人看著河中小舟已過對岸,一邊低聲咒罵陸易的小氣,一邊看著岸邊那輛車。
“喂,那人什麽來頭?”有人吊兒郎當地問,目光緊盯著對麵那一男一女先後上了等候多時的車子。
男的不算有多氣派,但氣質不凡,不像默默無聞的人。
“華華,你跟他做了這麽久鄰居總該了解吧?”有人隨口問。
等了半晌沒人回應,不禁望來,卻發現嚴華華看著對岸那輛車子絕塵而去,眼神失意落寞。
“華華?嚴華華!”
嚴華華正在黯然神傷,驟然被耳邊的一聲吼驚醒神智,“啊?啊?你們說什麽?”
眾人望著她一臉無語,嚴華華隻好訕然笑笑,“走吧,回去我給你們做叫化雞。”說罷往家裏走。
中午時分,院裏終於平靜下來。
她睡不著午覺,睜開雙眼,河邊兩人的一舉一動屢屢出現眼前;閉上眼,腦海裏淨是那兩人之間溫馨融洽的氣氛。心情煩躁,不禁披衣出來,在屋簷下的藤椅裏獨坐喝悶酒。
不管鄰居們的關係如何,怎麽相處,誰跟誰相好,誰又一腳踏兩船,她都沒有立場指責或者多說什麽。因為柏少華平時除了跟她聊聊菜式,沒有其他話題。
兩人在路上的每一次相遇都是她在強行尬聊,或者利用菜式、和不懂操作視頻來吸引他的注意。
不知為何,她很清醒地意識到自己和他之間沒有距離,他根本不在她對麵談何距離?菜式、釀酒、茶藝快被他學光了,以後她頂多是他其中一位友好的鄰居。
一想到這裏,她心裏就很不舒服。
又能怎樣呢?誰讓她年輕那會兒不懂得珍惜自己,把最美好的自己留到現在去跟人爭取?她以前不在乎那層膜的,但現在,光是站在他麵前已覺得自慚形穢。
一個自卑自賤的女人,怎麽去愛一個風光霽月的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