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二章 多智近妖,多仁近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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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更多精彩內容請看[m. ]    三個月後,也就是平樂元年的臘月,出使異族的沈未歸來,與異族達成了和解互市。%d7%cf%d3%c4%b8%f3自此光華的西南邊即將迎來平靜。

    靈帝大喜,對張安夷和沈未以及同沈未同去的官員大大嘉獎。同時宣布決定編纂一部集大成、收錄古今所有文獻的曠世大典,命名為《平樂大典》。由內閣次輔、建極殿大學士張安夷擔任總纂修,翰林宋學士、內閣學士沈未擔任副纂修,帶領翰林學士、修撰、編修、庶吉士等許多當朝傑出的文人學士進行。

    《平樂大典》的編纂工程浩大,曆時長久,消耗的人力與物力都將是極大的。

    當靈帝在朝堂上宣布這個決定的時候,洛階以及一些都察院的禦史言官們是反對的。

    但是靈帝不顧反對,反而認命與洛階不合的張安夷為總纂修,可見他的態度之堅定。

    這個決定讓滿朝有種抱負的文官尤其是那些執著於學問的文官們心中為之一振,這樣一本大典若是真的能問世,會引起多大的反響可想而知。

    而也正是因為這個決定,使得在政治上毫無建樹的靈帝在青史上留下了不可磨滅的痕跡。掩蓋了他的缺點。

    原本就會因為傳奇的經曆名留史冊的張安夷更是因為這部大典,被後世不斷提起。

    《平樂大典》的編纂敲定後就是過年了。

    在二十八那天,王氏被大夫診斷出又懷有身孕了,著實是一件大喜事。

    再加上是胡雲喜嫁過來過的第一年,所以今年過年張家十分熱鬧。隻是在這種熱鬧之中,老夫人眉間始終帶著愁色。老尚書的病拖拖拉拉也好幾年了,不但始終不見好,而且身子骨越來越差。恐怕沒幾年了。

    自打老尚書生病開始,這幾年張安夷隻要回來的時候老尚書和老夫人還未睡,便會去請安,風雨無阻,可見他與老尚書感情的深厚。

    阮慕陽看在眼裏,心中感歎。這一大家子,除了老夫人外,最關心老尚書的就是他了。

    正月十五,上元節。

    張安夷和阮慕陽自從成親後,一同去上元節看花燈的次數極少,因為每一年的這個時候不是有事情發生,就是張安夷被叫去宮中。難得今年這個時候他較為清閑,便帶著阮慕陽來燈會了。

    待明日開始,出了年,他不僅還要像往常一樣處理政務,還要開始《平樂大典》的編纂工作了。

    馬車從張府出來,在街的一頭停了下來。

    張安夷牽著阮慕陽下車,讓莫見和莫聞在馬車邊等著。

    阮慕陽這次隻帶了琺琅一個人出來。因為說要來燈會的時候,點翠支支吾吾地說有事可能去不了,她也就沒勉強她。隻是她忽然意識到她的兩個丫環都大了,到了嫁人的年紀了。

    鮮少有這種與張安夷單獨出來逛燈會的時候,阮慕陽也希望隻有他們兩人,便對琺琅說道:“琺琅,你也在這兒等著吧。或者讓莫見還是莫聞陪你四處逛逛。”

    隨後,張安夷執著她的手,帶她走進人群裏。

    他的身材高大,每到有人多的時候便伸手將她護著,體貼溫柔極了。

    他們走到了湖邊停了下來。兩人並肩立著。

    這就是當年阮慕陽將張安夷拉下水的湖。湖水冰冷刺骨的感覺還有被他在水中救起時的溫暖幾乎都還能記得,一眨眼已經好幾年過去了。阮慕陽心中感慨。

    湖麵上是一盞盞漸漸漂遠的水燈,旁邊的年輕少爺與小姐時不時傳來嬉笑聲。

    他們兩人卻很平靜。

    “說起來,能娶到夫人還是因為這片湖。”張安夷看著湖麵。目光悠遠,語氣溫和。

    當初的親事是算計來的,這始終是阮慕陽心中一個不可告人的秘密。乍然被提起,她心中還是有些心虛的。

    “是啊,那是我們第一次見麵。”她壓下了心中的情緒說道。

    聽到“第一次”三個字,張安夷並沒有附和,而是轉頭看了看她,眼中閃過隱晦的笑意,意味深長。

    心事重重的阮慕陽並沒有注意到。

    在河邊站了一會兒後,張安夷拉著阮慕陽說道:“夫人想要花燈嗎?”

    當她是小孩子呢,還喜歡花燈?

    順著她的牽引轉身的阮慕陽忽然看到了不遠處人群裏幾個不太尋常的人。之所以不尋常是因為來逛燈會的大多是悠閑漫步的,唯獨那幾個人是在跑,所以顯得特別突兀,仿佛是兩個人在追一個人。

    而那個被追的身影她一眼就認了出來,是沈未。

    這時張安夷正要拉著她走,她猛然拉住了他說:“那個是不是沈大人?”

    張安夷朝著她看的方向看過去,表情之中看不出變化。

    “夫人看錯了,那怎麽會是沈四空。”

    張安夷比她對沈未熟悉多了,難道她真的看錯了?阮慕陽想再仔細看看,那三個人影卻消失在了拐角。

    她原本以為那真的是沈未,可是張安夷的反應讓她懷疑自己看錯了。而且沈未沈未內閣學士,怎麽可能狼狽到被人追著跑?

    張安夷帶著阮慕陽來到了一個地方不大、花燈的花樣卻很多也很精致的攤子說道:“夫人看看喜歡什麽?”

    因為剛剛的插曲,阮慕陽有些心不在焉,手上隨意地擺弄著那些花燈。她越回憶越覺得那身形像沈未。沈未是她始終十分在意、耿耿於懷的人,她不可能看錯的。那張安夷難道是沒看清?

    沈未畢竟是個女子,阮慕陽同情她的遭遇,不想她遭到不測,正準備回頭跟張安夷說的時候,耳邊傳來了張安夷的聲音:“夫人先看著,我有些事,去去就回。”

    阮慕陽猛然回過頭,發現張安夷已經不在自己身後了。他的身影消失在了人潮之中。

    他忽然這麽著急地離開,是有什麽急事?她忍不住就想起了剛在被人追的沈未,希望與自己想的不一樣。

    “這位夫人,這燈您買嗎?”看阮慕陽將一盞燈拿在手上許久都不放下,賣燈的小販問道。

    阮慕陽這才意識到自己手上拿著的是盞兔子燈。

    “我買。”

    付了錢後,阮慕陽提著與自己完全不相符的可愛的兔子燈,站在人潮之中有些無所適從。落寞與孤寂湧上心頭,火樹銀花、魚遊鳳舞仿佛都與她隔絕了開。湧動的人潮多與她無關。

    她努力讓自己不胡思亂想,可是心中還是覺得冷極了。

    長街的一端,南城兵馬指揮司副指揮正帶著人守著出入口。此人是洛階的人。

    “另一頭還有各個巷口都有人守著了嗎?”

    “回大人,都有人了。”

    副指揮滿意地點了點頭,隨後看向身旁有些年長的人,臉上露出了笑容,諂媚地說道:“洛總管,我已經讓人守好了。保證插翅難飛。還請總管替我在洛大人麵前美言幾句。”

    此人正是洛家的總管家,跟在洛階身邊幾十年了。京城的人都知道洛總管是洛階極信任的人,想要討好洛階,必須要通過洛總管。

    有人說洛總管就像當年先帝身邊的司禮監掌印太監高嚴一樣。這話將洛階與先帝相比,實在大逆不道,但意思是那個意思。

    沒多久,一輛馬車駛向了他們設好的關口。

    “我覺得那輛馬車甚是可疑。”副指揮道,“來人啊。好好盤問一番。”

    待馬車靠近,他們才發現這輛馬車不是普通的馬車。

    這輛馬車從外麵看來,十分樸素,但仔細靠近了一看便會發現與普通的馬車不同,做工精致,尤其是細節處,而且馬車的車頭掛著兩個青銅鈴鐺,上麵寫了個“張”字。

    凡是有點眼力勁的都知道這輛馬車是當朝的內閣次輔張安夷張閣老的馬車,有誰敢攔?

    副指揮看了看洛總管,有些猶豫。

    “大人,即便是張閣老的馬車也不能放過啊。”洛總管道。

    兩邊都不是能得罪的,心中快速權衡了一下,副指揮還是決定得罪張安夷,便讓人將馬車攔了下來。

    “張閣老的馬車你們也敢攔?”駕車的是莫見。

    看著馬車的車簾紋絲不動,副指揮硬著頭皮道:“下官見過張大人。今夜洛大人家遭了賊,特派下官在路口盤查,還請大人配合。”

    接著是一陣沉默。

    就在副指揮準備再次開口的時候,終於有一隻手從馬車之中伸了出來,半撩開車簾,剛剛好將張安夷露了出來。

    張安夷臉上不見半分惱怒之色,反而帶著溫溫的笑容,在旁人看來老神在在的。

    他先看了看副指揮,隨後又看向他身旁的洛總管,說道:“什麽賊竟然勞煩洛總管大晚上親自來抓。”

    洛總管朝張安夷行了個禮說道:“這個賊是個慣犯了。惹惱了洛大人,是洛大人下令追捕的。”

    “我的馬車也要查嗎?”張安夷問。

    洛總管看了看未被撩起的那半邊,微微皺眉說道:“不知大人車上坐的另一人是誰?”

    “是我的夫人。”

    副指揮和洛總管立即道:“原來是張夫人。”

    “不知車上坐的是張夫人,怠慢了,還請張夫人恕罪。不知張夫人可否掀開車簾,給老夫和副指揮大人一個當麵賠罪的機會?”

    其實要抓的到底是誰,洛總管心裏很清楚。

    沈未與張安夷的關係那麽好,他自然懷疑張安夷此時出現在這裏要離開。是幫沈未逃脫。

    張安夷眸中的笑意慢慢收起,那股威嚴不動聲色地散發了出來:“今日我帶著夫人來看燈會,她著了涼身子不適,現在要回去,不宜吹風。”他的手微微動了動,車簾被撩得更高了些。

    副指揮和洛總管看到了露出來的繡鞋還有裙擺。

    那樣小巧的腳肯定不是男子的,所以肯定不是沈未。

    兩人對視了一眼,副指揮朝手下做了個“放”的動作。隨後討好地說道:“得罪大人和張夫人了,改日再專程登門請罪。”

    “不必了。”張安夷一句話也沒有多說,放下了簾子。

    莫見駕著馬車離開了。

    “可曾受傷?”待馬車駛遠後,張安夷看向身旁的女子問。

    他身邊假扮阮慕陽的女子正是沈未。

    自從家中出事以後就從未穿過女裝的沈未此刻覺得這身衣服穿著別扭極了,說話也變得扭扭捏捏了起來:“沒有。”穿著女裝才能看出來她是個模樣清冷的女子。

    張安夷忽然歎了口氣說:“你這樣做太危險了。”

    沈未想起剛才也有些後怕。若是被抓住了,他們可能就當沒認出來她是沈未,直接將她殺了。

    但是她性子要強,不願意讓張安夷看出來害怕。轉移了話題。

    “你今日真的是跟嫂夫人一同出來看燈會偶然遇到我的?”她調侃道,“嫂夫人呢?莫不是被你丟在了街上?”

    見張安夷眸光動了動,並沒有接話的意思,而且兩人坐在馬車上,貼得很近,他卻很少看穿著女裝的她,目不斜視。

    她與他相識十來年,看得出來他此刻雖然看似如常,實際上心裏是有些放心不下的。她不在意地笑了笑,掩飾了眼中的落寞。

    以她現在的情況,有些事是奢求不來的。

    “現在安全了,要不我下車,你回去找嫂夫人?”她建議道。

    “我已經讓莫聞去了。”張安夷的語氣裏不帶情緒,仿佛隻是闡述著事實,“你這樣出去,要是讓人認出來了,是要牽連很多人的。”

    沈未想想也是。再堅持下去就顯得矯情了。

    轉而趁著坐在馬車裏的機會,她說起了朝中之事:“洛階老奸巨猾,根本不給人留下把柄。雖然彈劾他的人不少,但是能有真憑實據的很少,聖上雖然對洛階不滿,但是還是十分仰仗尊敬他的。大多人都還是想保命的,除非有人不惜以命死劾,才能讓聖上重視。”即使穿著女裝。她的神情依舊帶著英氣。

    張安夷沒有說話。顯然他是默認沈未這番話的。

    “往後還是不要衝動行事了。”年紀輕輕就經曆了朝堂的波譎雲詭,他練就了一身的從容與高深,那雙眼睛裏湧動的暗潮仿佛未來朝堂的風雲變化,讓人心驚,“現在還是要等待時機,或許,我們可以跟其他人合作,與虎謀皮。”

    沈未一開始並未聽懂他的話。如今朝中除了權勢滔天的洛階外,便是他了,要去哪裏跟人合作?

    細細地將能想到的人都想過一遍後,她露出了驚訝的神情,不敢相信地看著張安夷。

    他實在膽子太大了!

    張安夷老神在在地一笑。

    沈未的心緒卻無法平息:“多智近妖,多仁近詐。張二,有時候我都瞧著你害怕。”  多智近妖,多仁近詐。

    這是沈未對張安夷的評價,也是十分符合他的。

    另一邊街上,阮慕陽提著兔子燈緩緩地走著,心事重重,忽然被兩個人攔住了去路。

    “這是誰家的夫人啊,怎一個人逛燈會?莫不是夫君跟著別的女子跑了?”其中一人語氣輕佻地說道。

    阮慕陽後退了一步,皺了皺眉。

    這兩人其中一人她還認識——夏玄林。

    阮慕汐便是他的妾室。

    按道理來說,他還要叫她一聲四姐。

    夏玄林與另一個平日經常一起調戲良家少女的朋友已經盯了阮慕陽許久了。他們從前隻覺得未出閣的黃花閨女讓人欲罷不能,卻不想今夜發現少婦更是能讓人心頭發癢。尤其是這個少婦一副端莊不可褻瀆的樣子,神情中卻透著落寞。

    “這位夫人,若是夫君跟人跑了,我教你個法子報複他,那就是跟我們走,保管能讓你比從前快活。”夏玄林一雙眼睛在阮慕陽身上打轉。

    阮慕陽厭惡極了他們說的這些話,語氣變得冰冷了起來:“你們可知我是誰?”

    燈會上這麽多人,她就不信夏玄林他們敢直接擄走她。

    夏玄林與朋友對視了一眼,再次打量阮慕陽,見她衣著不凡。高不可攀的樣子,猶豫了起來,問道:“是誰?”

    阮慕陽卻不想說出自己的身份以免添麻煩。

    就在她想要編造一個可以唬得住人的身份的時候,一個聲音從他身後傳來:“那你們可知道我的身份?”

    她回頭,隻見尹濟帶著兩個小廝走了過來。對上她的目光,他朝她勾唇一笑,隨後看向夏玄林兩人說:“本官是順天府的人。今夜順天府的人在這裏抓人,你們還敢亂來。好大的膽子!”

    今夜確實有順天府的人在。

    夏玄林雖然對尹濟的身份有些懷疑,卻也被他提醒了。再看他身旁的兩個小廝皆是會武的樣子,不想吃虧。

    另一人尷尬地笑了笑,想息事寧人,說道:“官爺恕罪,我們一時糊塗衝撞了夫人。”

    “還不快走?”

    見他們兩人離開,阮慕陽鬆了口氣。她剛要開口道謝,便聽到尹濟輕佻的聲音:“張閣老怎麽放心將如花似玉的夫人留在街上?”

    他怎麽知道張安夷是跟她一起來的?難道他之前看到過他們?

    這挑撥的話語讓本就心中胡思亂想的阮慕陽聽得不舒服。尤其是他的語氣還極不正經。

    她皺起了眉,正要開口的時候,尹濟又換了一副態度,語氣中夾著一絲無奈說:“有這麽多人在,你怎麽也不知道叫人?要不是我出現,你打算怎麽辦?”

    阮慕陽確實沒想到要叫人,不到萬不得已她不會這麽做。

    不知什麽時候她已經完全養成了遇事保持鎮定,第一反應不是向他人求救。而是靠自己解決了。

    “謝謝,還好你及時出現。”她也不是不知好歹的人。尹濟雖然態度輕佻,但是跟夏玄林二人不同,不讓人反感。而且他還幫了她,不然恐怕她最後隻能叫人,然後鬧出很大的動靜,說不定第二日便人盡皆知。

    尹濟笑了笑。

    這道謝都繃著一張臉,態度平靜,像是跟他來討債一樣,可偏偏他就是受用,心裏竟然還很高興。尤其是她拿著一盞可愛的兔子燈,反差極大,與平日裏都有些不一樣了,多了些嬌俏,更是賞心悅目。

    他今夜在官舍無事,便來燈會上轉轉,剛一來便看到了張安夷同阮慕陽。看到阮慕陽被牽著的樣子,他心裏堵得慌,眼不見心不煩便走了,再逛了一圈回來便看到了剛才的情景。

    “夫人!”

    莫聞和琺琅跑了過來。“方才二爺派人來來跟我們說,您一個人在街上,可有發生什麽事?”琺琅問道。原先他們在馬車邊等著,結果看到了張安夷一個人回來心中納悶。她剛想問,卻見他匆匆上了馬車,吩咐莫見駕車,讓他們兩個去找阮慕陽。

    他們也是一臉疑惑。按照張安夷所說的找到地方後,不見阮慕陽,他們心中著急了起來,四處尋找。

    當看到尹濟的時候,她驚訝了一下。但有莫聞在場,她不好表現出與他認識的樣子。

    阮慕陽一副疏離的樣子:“遇到了些小麻煩,不過正好遇到了尹大人。”

    “多謝尹大人。”莫聞道。

    莫聞成日跟在張安夷身邊。他們是見過的。

    尹濟笑了笑道:“舉手之勞而已。不過你回去還是要提醒張閣老,不能讓張夫人獨自上街,身邊連個人都沒有。”他既沒有透露阮慕陽遇到了什麽事,也沒透露他早就遇到過他們,知道張安夷先一步離開。

    “多謝大人,是我們這些下人失職了。”莫聞也是答得滴水不漏,“尹大人,告辭。”

    阮慕陽在琺琅和莫聞的護送下,消失在了尹濟的視線之中。

    回到張府,阮慕陽發現張安夷還沒有回來。

    待莫聞下去後,阮慕陽問琺琅:“可是二爺吩咐你們去找我的?”

    琺琅點頭。

    “二爺是一個人上的馬車?”

    琺琅不知道阮慕陽問這個是為什麽,隻是如實回答道:“是的。”

    “他沒有跟莫見或者莫聞說要去哪裏嗎?”阮慕陽繼續問。

    琺琅道:“沒有,隻是讓莫見駕車,讓莫聞跟我一同去找你。夫人,今天是不是發生了什麽事?那個尹大人怎麽會同你在一起?”

    阮慕陽不想事情聲張讓她們擔心,便道:“隻是偶然遇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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