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八章 兩個月的身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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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琺琅的話音落下,尹濟臉色便是一變,什麽具體的都沒多問,而是問:“你家夫人現在在哪?”

    “在客棧!”

    那兩個官差不知道發生了什麽,但是見尹濟要走,下意識地阻攔道:“尹大人——”他們家知府大人可吩咐過不能讓他在城中亂走的。.

    “讓開。”尹濟不耐煩地說道。

    他沒有理會那官差,叫琺琅坐上了馬車,隨後馬車飛快地行駛向琺琅所指的客棧。

    “怎麽回事,你家夫人怎麽會在金陵?”尹濟神色凝重地問。

    這其中太過複雜,琺琅也沒有說,而是說道:“我家夫人都病了好幾天了,這幾日一直醒醒睡睡的。我也是迫於無奈才來攔尹大人的馬車的,先前尹大人進城的時候我便去攔過,可是大人沒聽見。”

    尹濟回想了一下,那時候隱約似乎是聽到有人在喊他。

    他隻當是災民。

    很快,馬車便到了客棧外。

    “就是這裏!”琺琅率先下了馬車。

    客棧之中,阮慕陽依舊昏睡,二水坐在床邊,心中慌張不已。從昨夜開始,阮慕陽便開始發熱了。

    二水照顧了一天,阮慕陽額頭上的溫度始終沒有褪下去的意思。“夫人,夫人,你醒醒呀。”害怕自己被救了就又要流落街頭,二水滿臉憂色。都快要哭出來了。

    忽然,客棧的房門被打開了。

    看到一個陌生的年輕男子走進來,二水先是嚇了一跳,隨後看到了他身後的琺琅才鬆了口氣。

    “琺琅姐姐——”二水想問這個年輕男子是誰,可是看到琺琅朝她搖了搖頭,便閉上了嘴站到了一邊。

    第一次進阮慕陽的房間,還看見她躺在床上,見她閉著眼睛昏睡著。尹濟一點旖旎的心思都沒了。他伸手碰了碰阮慕陽的額頭,發現燙得嚇得,眉頭皺得更緊,試探地叫道:“張夫人?”

    阮慕陽自然是聽不到,也回答不了他的。

    “夫人是昨夜開始燒的。”琺琅說道。

    “為何不叫大夫?”尹濟的聲音之中帶著著急。可隨即他像是想到了什麽,也沒等琺琅回答,彎下身子一把將阮慕陽連帶著被子橫抱起說道:“去我住的別院。”

    二水看得目瞪口呆。

    這男人是誰?

    難不成是夫人的夫君?

    琺琅看著尹濟逾矩地將阮慕陽抱了起來,下意識地張了張口想要提醒。可是到嘴邊的話又被咽了下去。

    將人抱出了房間,尹濟對著一個小廝道:“去,請大夫!就說是我要請。”

    “是,公子。”

    金陵知府派來的官差看著尹濟從客棧的房間裏抱出了一個女人,神色訝異。尹濟走過他們身邊的時候,他們下意識想要看一看被裹在被子裏的女人長什麽樣,卻被尹濟冷冷的一個眼神瞪了過去,驀地顫栗了一下,回過神來之後更是心有餘悸。

    要不了多久,尹濟去客棧抱了個女人的消息便會傳到金陵知府鄭碌耳中。

    琺琅拉了拉還站在原地發愣的二水道:“走,跟上。”

    尹濟在金陵城之中的住處是金陵知府鄭碌特別安排的,位置很好,周圍很安靜。既然是鄭碌安排的別院,那麽裏麵鄭碌的人更是不少了。

    回到別院之中,下了馬車,尹濟便徑直將阮慕陽抱去了自己的屋子。一路上不假他人之手。

    跟在後麵的琺琅眼皮跳了跳,立即拉著還在四處張望的二水緊緊地跟上。

    沒過多久,大夫來了。

    阮慕陽悠悠轉醒的時候已經是很晚了。先看了看床帳,又看了看四周,她發現這個地方十分陌生,並不是在客棧之中。

    “夫人!您終於醒了!”琺琅帶著欣喜的聲音響起。

    阮慕陽尋著聲音看到了在床邊的琺琅,開口喉嚨依然發疼:“琺琅,這是在哪?”

    “夫人,這是尹大人的住處。”琺琅探了探阮慕陽的額頭,高興地說道,“夫人,您的燒終於退了。”

    原來是尹濟回來了,怪不得。阮慕陽點了點頭,隨後發現頭飾不像之前那麽昏了。

    這時,琺琅抓住了阮慕陽的手,激動到顫抖,說道:“夫人,大夫說您有喜了,兩個多月了。”阮慕陽的湯藥一直是她在準備,她知道她家夫人始終想有一個孩子,現在終於有了。

    “什麽?”阮慕陽愣了愣。

    隨後,她蒼白的臉色像是因為激動慢慢紅了起來,眼前也模糊了起來。“琺琅,你說的是真的嗎?”她一邊問著,一邊伸出另一隻手去摸自己的肚子,眼淚從眼眶之中流了下來,弄濕了枕巾。

    “真的!夫人!”琺琅抹著眼淚說道,“不信你問二水。”

    阮慕陽忽然緊張地問:“那大夫有沒有說胎兒怎麽樣?”這孩子是在元帝繼位前就有的。經曆了一場危險之極的政鬥之後,從京城到滄州,從滄州道金陵,流寇的出沒,孫振的追殺、官府的通緝、還有連綿的大雨。無不是驚心動魄,竟讓她都沒注意到自己的身子。

    想起當時張安夷誤會她後來一直喝的也是避子湯的樣子,阮慕陽心中發疼。

    如今終於能跟他有個孩子了,趙氏和阮中令不用再提她操心了,她也可以麵對老尚書和老夫人,不會再覺得愧疚不安了。

    琺琅露出了個笑容說:“大夫說夫人受了風寒,又因為奔波勞累身子弱,隻要好好調養。腹中的孩子就不會有事。”

    阮慕陽鬆了口氣。

    不會有事就好。好不容易懷了身孕,走過了之前這麽多艱苦,若是沒了,她大概永遠不會原諒自己,也不會原諒張安夷。

    這個孩子來得太不是時候,也太是時候了。

    站在一旁的二水忽然跪了下來。

    膝蓋磕到地上,“噗通”一聲非常清晰。

    “你這是做什麽?”阮慕陽問。

    琺琅也是一臉莫名。

    二水恭敬地給阮慕陽磕了個頭,說道:“夫人。二水是幾世修來的福分才跟了夫人。先前二水什麽也不知道,不知道夫人是京城裏派來巡視的大官的夫人,有衝撞夫人的地方還請夫人原諒。”

    阮慕陽愣了愣道:“你先起來。”

    琺琅過去拉她起來,語氣之中有幾分無奈說道:“我同你說過了多少次了,咱們夫人並不是尹大人的夫人。”

    二水點頭道:“我知道,我知道。先前夫人不也隱瞞著身份嗎?”

    琺琅沉默了一下:“你這孩子怎麽說不通呢?”

    阮慕陽好笑地看著二水說:“二水,我與尹大人隻是相識而已。”她並不是知道自己是如何來到這別院之中的,也不知自己現在睡的屋子是誰的。

    二水半信半疑。

    就在這時。房外傳來了由遠及近的腳步聲。

    “尹大人。”琺琅和二水站到了一旁。

    穿著一身常服走過來的的尹濟活脫脫像個貴公子。看到阮慕陽醒了,他勾了勾唇:“醒了?”語氣十分柔和。

    阮慕陽點了點頭:“多謝。”

    “醒了就好。”說著,尹濟對琺琅和二水說道,“你們先下去吧,我與你們夫人有話要說。”

    琺琅猶豫著不太想走。

    阮慕陽看出了她的但係,說道:“琺琅,你先去門口守著吧。”

    琺琅想了想,他們夫人都有身孕了應該不會有什麽事,便點了點頭帶著二水出去了。

    房中一下子隻剩下阮慕陽和尹濟兩人。尹濟的目光落在阮慕陽蒼白的臉上,帶著慣有的輕佻。

    頭一回躺著跟除張安夷之外的男子對視,阮慕陽覺得十分不自在且太過不符合規矩,便想要坐起來。

    她似乎比在京中時瘦了一圈兒,整個人柔弱得仿佛放進大雨裏就會被衝碎一般,尹濟伸手便想要去扶她一把。

    看到他的手伸過來,阮慕陽瞪了他一眼。

    “隻是瞧著你行動不便想幫你一幫。”尹濟收回手訕訕地笑了笑,“要不要我叫琺琅進來幫你?”

    人雖然消瘦虛弱。可是那一眼瞪過來的氣勢,跟以前一樣,一點都沒有變。

    “不用。”阮慕陽好不容易坐起來,倚在了床頭。因為身子虛弱,消耗了不少氣力,她此刻有些氣喘。

    急促的呼吸仿佛就在耳邊一樣,看著那蒼白的臉因為用力微微泛起了紅暈,白裏透紅。尹濟不由自主地就順著那臉上柔和的曲線看了下去……

    察覺到冷然的視線,他立即收回了目光,也不心虛,笑著轉移話題說:“你怎麽來了金陵?還是這個時候。”

    沒辦法,他們從前哪一回見麵不是保持著距離,她一副端莊不可褻瀆的樣子?頭一回見著她因為生病顯得柔弱、卸下了那高不可攀的模樣,他是個男人,怎麽可能不意馬心猿?

    “一言難盡。我有四個護衛被金陵知府帶走去修堤壩了,還要麻煩你幫忙找回來。”

    見她還是那副樣子,不肯多說,尹濟便點了點頭說:“這自然是小事一樁。張夫人是特意來金陵找下官的吧?”這一天他的心情起起落落,現在格外的好。

    阮慕陽沒有否認,也沒有去看他就像條狐狸一條,尾巴都要翹上天的樣子,說道:“算是吧。我在山東的時候聽說你被派來巡查。這金陵知府當真是目無王法、喪盡天良。”

    尹濟眼中閃過異樣。什麽也沒說,隻是問:“這金陵知府得罪你了?”說來也奇怪,阮慕陽似乎特別敏感,隻要他起了別的心思,目光移到不該看的地方就會被她發現,然後被她帶著警告瞪回來。

    想起被抓走的老弱婦孺,想起來琺琅連大夫都請不到,阮慕陽心中十分沉重。

    這金陵知府得罪的可不止她一個。

    “你奉旨來巡查的。不會不知道金陵知府都做了些什麽吧?”阮慕陽問。

    “自然是知道的。”尹濟笑了笑隨後又道,“我思來想去,還是覺得在金陵遇到張夫人甚至奇異,實在好奇張夫人經曆了些什麽,為何會離開京城。正是多雨的時候,張老竟然放心你離開京城,就連懷了身孕都不知道。”

    說到這裏,他輕佻的語氣之中隱隱地帶著幾分不滿。

    “可是因為張老知道了你瞞著他做的那些事情?”他問。

    阮慕陽忽略了心中的失落。沒有反對。

    大約是經曆了這麽多艱險,終於安全了下來,心中放鬆了許多,她開口道:“原本我是去滄州赴宴的,然後遇上了滄州知府孫振的兒子孫浩遊……”簡單地將如何輾轉到金陵說了一遍,現在回顧之前那些,已經沒什麽太深的感觸了。

    尹濟聽著聽著卻是眉頭越皺越深:“江南一帶的水一點都不比滄州的淺,尤其是金陵。金陵知府上麵還有金陵織造。那是太後的娘家。待你身子好一些,水褪下去之後,我便通知京城的人來接你。”

    不知不覺地,阮慕陽不再疏離地叫尹濟“尹大人”,尹濟也不故意端著腔叫她一聲“張夫人”。

    阮慕陽點了點頭。

    察覺到尹濟的目光不知多少回掃向不該看的地方,她正好有些困了,便道:“時候不早了,你可以離開了。”

    原本意識到她累了是打算走的尹濟聽到她這樣疏離的話。一下子不願意走了。他坐定著沒動,勾唇輕佻一笑說:“張夫人,您現在住的是下官的屋子,身下睡著的是下官的床啊。”

    阮慕陽仔細一看,才發現這房中的陳設卻是透著一股男子氣,屋子的大小似乎也不像是客房。

    一個已婚的婦人怎麽能睡別的男子的房中?

    她的臉霎時紅了起來,十分氣惱。

    見阮慕陽似乎要下來,尹濟立即道:“這屋子就我先前來金陵的時候睡了一晚,之後便去了平江許多日,今天剛回來。大夫說你得好好休養幾日才能下床,不然對腹中胎兒不好。”

    聽他這麽說,阮慕陽才停了下來。

    她的身子本就弱,一番折騰又是喘個不停。

    看見阮慕陽看著枕頭被子皺起了眉,尹濟有種自己被嫌棄了的感覺,十分沒麵子,嘴角一抽。道:“這枕頭被子下人們肯定換過了。”

    到這時候阮慕陽已經反應過來尹濟先前說那些話是故意的,沒給他好臉色看,冷著聲音說:“你還不走?”

    脾氣真是一點沒變。

    “下官告退。”

    尹濟離開後,琺琅端著藥進屋。喝過藥之後,阮慕陽便睡下了。

    當晚,尹濟急不可耐地去了客棧,隨後抱回來一個女子的事情便傳到了金陵知府鄭碌那邊,隨後傳到了金陵織造裘家。

    如今的金陵織造,也就是裘皇後的父親裘然深邃的眼睛之中露出了笑意。他的手指一邊敲擊著椅子的把手,一邊說道:“原來這個尹濟不喜歡金錢,喜歡的是女色。原先老夫還覺得此人狡詐,深不可測,太後娘娘重用他恐有不妥,最後深受其害。如今看來,隻要他有欲念,就好掌握了。”

    鄭碌笑著附和道:“裘大人說的是,下官明日便去尋幾個姿色與才情皆名冠秦淮的女子。”上麵來金陵的官員,無論是在朝中混了十幾年的老油條,還是年輕才俊,沒有一個能抵擋得了秦淮名豔的。等他們醉在了溫柔鄉之中,到時候自然他們想讓他們回京稟報什麽,他們就稟報什麽了。

    “不必。”裘然打斷了鄭碌,眼中閃過精光,道,“老夫自有安排。”

    “是,那下官便聽裘大人的。”

    第二日傍晚,合月他們就回來了。

    大夫來看過吃了藥之後,阮慕陽的燒就沒有再上來過,又睡了兩天,終於好多了。第三日的時候,她的身子已經有力氣了。讓琺琅掛上了簾子後,她讓合月他們進來了。

    一進來。合月他們便跪了下來:“屬下無能,若是夫人有個三長兩短,屬下無法與二爺交代,隻能以死謝罪了。”回來之後,琺琅將他們離開後發生的事情告訴了合月。

    “起來吧,我已經沒什麽事了。”阮慕陽問道,“你們去修堤壩可遇到什麽事?那些官差有沒有為難你們?”

    合月他們都會武,身體強壯,去河邊趟趟水搬搬東西對他們來說不在話下。可是那幾日所看到的讓他們無法忘懷。

    “夫人,金陵的官府串通一氣,罪大惡極。大批的災民湧入金陵,鄭碌非但不去管,反而為了應付巡查,放著城中年輕力壯的人不用,讓那些飯都吃不飽還生著病的災民去修堤壩。”想到好幾個白天還跟他說著話,下午就被橫著抬走的災民,即便是合月這樣見多了生死的人都紅了眼睛。

    阮慕陽心下愴然。“這個金陵知府實在過分。”

    她可以在政鬥之中算計別人的性命,卻看不得底層本就嚐盡了疾苦的百姓再受到傷害。

    “夫人,屬下這就傳信給二爺,早日護送夫人回京城。”

    合月的話音剛落下,就有腳步聲傳來。

    “兩江一帶的路大部分都被水淹了不好走,你們夫人身子還未痊愈,腹中還有胎兒,這時候恐怕不合適回京。”尹濟走了進來。

    合月跟尹濟的目光對上。十分警惕。

    有些事情阮慕陽想不到,他卻是能想到的。

    在這金陵,最大的便是金陵織造裘家,也就是太後的娘家。金陵知府敢這麽做是因為背後有裘家,而尹濟,本來就是太後的人,他們自然是沆瀣一氣,巡查也就是做做樣子。還有,他們家二爺跟裘太後實際上是不容的。

    裘家想必更加是想除掉他們家二爺這個阻礙裘家成為最大外戚的絆腳石。

    想到這裏,合月的眼中更是帶著敵意。

    尹濟也不搭理他,而是看向簾子後麵的阮慕陽問:“張夫人的身子可好些了?”說著,他便要撩開簾子走進去。

    合月攔住了他說:“多謝尹大人關心。”

    避嫌還是要避的,況且這幾日尹濟確實輕佻,越來越得寸進尺了,阮慕陽沒有阻止合月。她隔著簾子對尹濟道:“多謝尹大人關心。”

    隨後她又對合月說:“現在的路不好走,水沒退下隨時可能有危險,還是再過上一陣,水下去了,我身子好些再走吧。”好不容易有了孩子,自然是要穩妥些的。

    又養了幾日,阮慕陽終於可以下床了走動了。

    剛好這一日的雨停了。

    由琺琅和二水扶著,阮慕陽出了屋子在院子裏走動了一下,才發現這座別院格外精致。

    “雨終於停了,堤壩那邊也有了緩和的機會。”阮慕陽感歎道。

    這時二水忽然冷哼了一聲。

    “怎麽了?”阮慕陽問。

    二水抿著唇又不肯說,隻是道:“那個尹大人根本不是個好官!”

    阮慕陽疑惑地看向琺琅。

    琺琅歎了口氣說:“夫人,聽說今日裘家的七小姐約了尹大人聽戲去了。”

    阮慕陽挑高了眉毛。

    聽戲?

    金陵城之中的積弊那麽多,她還以為他是趁著這個時候去處理問題了,竟然有閑情雅致去聽戲?“那裘家的七小姐可是太後娘娘的妹妹?”阮慕陽問。

    琺琅點了點頭。

    這時,二水悶悶地嘀咕道:“金陵知府跟裘家狼狽為奸,現在尹大人也跟他們狼狽為奸了。”她一個什麽都不懂的孩子,這些話多半是聽過來的。

    可是她的話也提醒了阮慕陽。

    這金陵之中最大權力最大的便是裘家,裘家是太後的娘家,而尹濟是太後的人。她本以為他回到金陵之後會徹查這些事情,可如今卻不確定了。他真的會徹查嗎?

    頓時沒有了賞景的閑情逸致,阮慕陽道:“幫我把合月叫來。”

    沒一會兒,合月就來了。

    “合月,你替我去查一查這金陵城世家貴族之間的關係,尤其是裘家到底有多少勢力,到時候結合你原先知道的一同告訴我。”此時的阮慕陽又變成了在滄州流寇來襲那一夜時果斷的樣子了。

    合月愣了愣。他本想提醒阮慕陽注意身子,可是去查裘家也一直是他想做的事情。

    “夫人注意身子,屬下這就去查。”

    合月離開後,阮慕陽便一言不發地沉思著。

    傍晚的時候,尹濟從外麵回來。聽人說阮慕陽已經能下地了,便哼著小曲兒來看她。看到阮慕陽端莊地坐在桌前,側邊的臉對著門,麵色在跳動的燭火下看不清晰,他沒有察覺到異樣,勾了勾唇問:“聽說張夫人的身子好了許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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