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五章 骨子裏的賤格作祟 為cicisisi 加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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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知道她是女兒身還要說這樣的話?
沈未從尹濟戲謔的言語之中聽出了輕佻之感。她向來對輕佻之人是十分反感的。
“真不知尹大人將太後的人留在府裏是什麽意思,難不成尹大人隻是表麵上支持聖上親政,實際上是太後派在聖上身邊的細作?”沈未一隻手背在身後,語氣十分嚴肅。
“沈大人給我扣了好大一頂帽子。”尹濟不在意地笑了笑,看向桌上的菜說,“我將尹月留下來自有用意,不勞沈大人費心,沈大人還是快些用飯吧。”
“美色誤人。”沈未冷哼了一聲。也不跟自己的肚子過不去,坐了下來。
尹濟摸了摸鼻子,看著沈未一臉嚴肅的樣子不知為何就是想撩一撩讓她生氣對自己冷語相向,下意識地就說道:“尹月才十五六歲,太稚嫩了一些,要論美色,恐怕不及沈大人。”
說完這番話,他才反應過來,有些後悔。
這已經不是找打了,而是找殺。
果然,沈未看過來,眼中帶著殺意:“尹大人請注意你的言辭。”若是被人聽見了,不管是她要死,許多人都要受牽連而死。這是她最不能提的事情。以前隻有張安夷一個人知道,現在還多了個尹濟。
不知為何,尹濟就是覺得沈未生氣的時候柳眉倒豎的樣子十分有女人味,被她罵心裏倒是一點也不生氣,反而有種難以言喻的愉快。
似乎許久沒有這種感覺了。
察覺到尹濟的目光落在自己身上,想起了先前的楚棲,沈未身上一陣顫栗。十分不自在,就像炸了毛的貓一樣警告道:“尹濟!再看我挖了你的眼珠子!”
尹濟回過神來收回了目光,暗自把剛才的感覺歸咎於他骨子裏的賤格在作祟。
“那沈大人慢慢吃,我先告辭。”
尹濟離開後,沈未的臉慢慢紅了起來。
第二日恰逢早朝,沈未和尹濟都早早地起來,各自穿戴整齊才出來。
晨曦照在尹濟身上,將他張俊逸的臉照得更加清晰了,那輕佻的笑容看起來竟然十分幹淨溫暖:“沈大人早。”
回應他的是一陣沉默。沈未將他漠視了。
尹濟也不在意,眼中的笑意更深。
兩人坐在一起用早飯的時候,沈未亦是一句話都沒有說。
用過早飯後,兩人一前一後出門,尹濟原本想邀請沈未先上馬車,可是一轉身卻看見她已經上了另一輛馬車,隻留下一片與他相同的衣擺。
原來她讓人將自己的馬車弄來了。
兩輛馬車一前一後的駛離尹府。
因為元帝還沒有親政,所以早朝每月隻有初一十五兩次。而且幾乎隻是走形式,大多數事情都是內和裘太後兩邊在處理。
今日早朝,一些大臣將繁瑣的事務奏明之後,按照原本的慣例沒有大事發生就要退朝了。可誰知一個禦史站了出來,道:“皇上,臣有本要奏。上林苑左、右監正楊子升和張吉私自挪用公款。”
滿朝嘩然,紛紛看向張安夷。
張吉是張安夷的父親。
沈未皺起了眉頭。她的直覺告訴她這件事是有預謀的。可是他們居然一點風聲都沒有聽到。而且這位禦史平日裏十分低調,與裘太後的人似乎並無往來接觸。
“哦?”元帝看了張安夷一眼,看向那個禦史道:“聶大人可有證據?”
隨後,證據便被呈了上去。十分清晰。
畢竟是張安夷的父親,元帝沒有直接定奪,而是讓人將折子給了張安夷說:“張老,事關你父親。這件事你看如何處置?”
張安夷接過折子不動聲色地看了看,跪下道:“自然是要秉公處理。”在這波譎雲詭的宦海浮浮沉沉這麽多年,仿佛什麽事都無法讓他驚訝了。
這個折子寫的還是十分公允的,主要挪用公款的是左監正,張吉是少有參與。
“那好。”元帝道,“刑部尚書、大理寺卿,這件事就交於你們處理。”
“是。”
下朝之後,沈未與張安夷走在一起落在了最後。見他一直沉默不語,她直覺他心情不好,心中一陣無奈與感慨。他這父親也是個拎不清的,恐怕明日開始消停了沒多久的禦史們又要因為這件事開始彈劾張安夷了。
他這一家子也是不讓他省心。
“你覺得這事是誰指使的?”沈未打破了沉默問。
張安夷搖了搖頭,又說道:“雖然暫時瞧不出,但是多半是太後。”
沈未第一反應也是裘太後,可是當時刑部尚書並未落井下石。
刑部尚書是裘太後的親信。
正當她思索著這件事的時候,忽然斜前方不遠處兩個走在一起的身影,皺起了眉。
一個是尹濟。一個是今日在朝堂上彈劾張吉的聶大人。他們居然走在了一起。
“難道是他?”沈未皺起了眉。
如果是尹濟,也不無可能。
張安夷也看到了。“此事來的突然,再看看吧。”
跟張安夷和沈未一樣看到的還有別的大臣。
察覺周圍的目光似乎有些異樣,仿佛正在與聶大人說著什麽的尹濟微微回頭。一下子就看到了張安夷和沈未。他再看了看身旁的聶大人,皺起了眉,覺得自己似乎中了圈套。
刑部和大理寺辦案很快,不到一天就將上林苑的左右監正徹查了一番。將結果上報。
左監正黃永義被革職抄家,押入大牢,右監正張吉罪行較輕,被革職。另外杖責二十。
張吉的罪行其實可大可小,如今這樣的結果雖然重了些,但不失公允。
“這似乎不像是裘太後的做事風格。”看到結果的時候,沈未皺起了眉。裘太後若是要拿張吉下手。必定不會這麽簡單,看上去她似乎也是臨時知道此事,並沒有長遠的打算,隻是趁機加重了對張吉的懲罰罷了。
難道真的是尹濟?沈未的眼神之中帶著冷意。心中莫名地有幾分沉重。
張安夷不語,顯然也是在思索此事。
沈未歎了口氣。張安夷的父親她是知道些的,今晚他回去,張府怕是有得鬧了。
張府。
傍晚的時候。阮慕陽聽紅釉說張吉被架著回來的時候嚇了一跳。她立即意識到張吉恐怕是出了事。
沒多久,紅釉就去打聽來了消息,說張吉因為挪用公款被革職了。
阮慕陽的心沉了下來。
她沒想到張吉會做這樣的事情。他已經快到知天命的年紀了,也算是兒孫滿堂。一門榮耀了,而且自己也做了個五品的官員。她不知道他有什麽不滿意的,竟然要去挪用公款。
當真是糊塗至極。
再一想,阮慕陽的心裏更沉重了。張吉是張安夷的父親,尋常官員看在他的麵子上也不會乍然檢舉張吉。這件事來得太突然,多半是別人有所預謀的。而且此人多半是裘太後。
紅釉看著阮慕陽臉色微沉出神,不由擔心地提醒道:“夫人,您此時不宜思慮過重啊。”
阮慕陽現在已經有五個月的身孕了。
她回過神來點了點頭。又是多事之時。
“廿一呢?”
紅釉搖了搖頭:“小少爺不知道跑去哪裏玩了。”
阮慕陽皺了皺眉說:“叫人去找回來,現在府中亂的很。”她怕以張青世的性格會跑去湊熱鬧。
知子莫若母,張青世確實是聽到張吉被架著回來以後就吵著要去看看。
“小少爺,咱們還是回去吧,現在大老爺那邊恐怕亂的很。”金珠勸道。
張青世不為所動,肉肉的小臉上寫滿了疑惑:“我剛才聽見祖父回來的時候嘴裏在罵著幹爹,我得去看看。”說著,他不顧金珠和銀寶兩個小廝的阻攔,邁著小短腿就朝張吉和李氏的院子去了。
“怎麽會這樣?”看見張吉。李氏嚇了一跳,立即派人去找大夫。
杖責二十下著實要了張吉小半條命,疼得他臉上發白。
被革職杖責的原因實在不光彩,他也不願意說。隻是冷著一張臉。其實,即使他不說,消息很快也就會傳到張府的。
其他幾個院子的人聽到消息都趕過來了。
張青世的腿短,跑過來的時候慢了一些。他剛剛到。就看見張安夷遠遠地走了過來。他下意識地躲在了一旁。
他覺得此時他的父親雖然看起來跟往日沒什麽區別,卻讓他覺得有些害怕。
張青世不顧小廝的阻攔,悄悄地跟在張安夷後麵進去了。
張安夷進去的時候,李氏正在一旁抹眼淚。
看到他。李氏立即上前問道:“到底發生了什麽事情,你父親居然被打成了這樣!你不是很能耐嗎?怎麽能不保一保你父親?”她的語氣裏充滿著埋怨和質問。
張安夷沒有立即回答她,而是對旁邊看熱鬧的人說道:“大嫂,三弟、三弟妹。你們先回去吧。”
王氏的臉上帶著不甘心,可是她就是怕這個二叔,不敢多說什麽。
張安朝和陳氏更是不敢。
他們一走,再加上下人離開,人一下子少了好多。金珠和銀寶正準備趁張安夷沒發現的時候帶著張青世離開,一眨眼卻發現張青世不見了。兩人看了看四周,並沒有發現張青世,又怕被張安夷看見,就偷偷退了出來,四處尋找不見了的張青世。
他們不知,此事張青世已經找了個絕佳的角落躲了起來,偷偷看熱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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