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一百零六章 荒百謬的想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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張安朝聽說阮慕陽叫他去穿雲院的時候心裏就是一陣慌張。[【^d9cn.net$】
陳氏一臉不明所以,語氣中帶著不滿和抱怨:“你明明受了傷要養傷,二嫂為什麽要叫你過去?”
“大概是想問問二哥的事情吧。”張安朝壓下了心裏的不安,站了起來。
“若不是二哥,你也不會被牽連受傷。也不知道二嫂要問什麽。”陳氏的語氣裏帶著對阮慕陽的抱怨。她顯然覺得張安朝這次實在無辜,是被張安夷牽連的。
陳氏的話讓張安朝心裏有些觸動,皺了皺眉看了看四下,低聲提醒說:“不準胡說,要是叫別人聽見了怎麽辦?”他本來就心虛。
陳氏張了張嘴,不再說了。
張安朝理了理衣服,深吸了一口氣,出了門朝穿雲院走去。
他到的時候,阮慕陽已經把不想幹的下人都給清出去了,隻留下琺琅在門口守著,正好回來了的莫見在她身旁,另外還有張安玉。
“四弟也在啊。”張安朝的語氣十分客氣。“二嫂派人叫我前來可是二哥和青世有什麽消息了?”他小心地試探著。踏入穿雲院的時候他沒由來地有些慌張,生怕自己露了陷。
阮慕陽搖了搖頭,憔悴的臉上一片愁苦之色。
張安朝暗自鬆了口氣。隻要張安夷沒被找到,他所做的事情就不會被發現。
自打他進來,阮慕陽就一直注意著他的神色。見他偷偷鬆了口氣,她眼中閃過嘲弄。沒想到老謀深算如洛階、野心大如裘太後,都會想要借張安朝的手來害張安夷。可是他們千算萬算也沒有用,安排得再謹慎周密也沒有用,因為張安朝是個蠢人。
“二嫂,二哥和青世一定會沒事的。”張安朝一副擔憂的樣子道,“二嫂要是有什麽需要我幫忙的,盡管提便是。”
說完,他剛好眼睛一動,對上了張安玉那嘲諷的目光。
他皺了皺眉。他這個四弟一向陰陽怪氣的。
阮慕陽看著張安朝惺惺作態的樣子,心裏一陣厭惡,故意放軟了語氣道:“三弟的心意我領了。這次讓三弟特意跑一趟確實是有事需要三弟。”
“二嫂請說。”張安朝心中有些得意。
他這二嫂再厲害如何?不過也就是個女人,居然還要讓他幫忙。
在他的心裏有些飄飄然的時候,阮慕陽的聲音響起:“我派莫聞根據三弟的指示去找了,可是回來後莫聞告訴我,根據腳印,你二哥和青世並不是朝南跑的——”
張安朝心中一驚,偷偷上揚的唇甚至還未來得及落下。
“許是我記錯了吧。當時情況緊急。”他努力保持著鎮定解釋道。
阮慕陽忽然冷笑了一聲反問:“是嗎?”
張安朝隻覺得自己背後一下子冒出了汗。他點了點頭。
“淩日山那樣熟悉的地方,即便當時混亂,但是事後想想也不會弄錯方向的,除非——”阮慕陽緊緊盯著張安朝,語氣越來越冷,“除非三弟是故意這麽說的,不想讓我們的人找到你二哥。”
說到最後,她十分篤定。
那幾個字像是錘子一樣砸在了張安朝心上,讓他覺得疼得喘不過氣來,差點站不住。
“二嫂怎麽能這樣說,那是我二哥啊。”他的聲音已經顫抖了起來。
這時,張安玉帶著嘲諷的聲音響了起來:“那三哥昨晚偷偷見到有是誰?”
張安朝驚恐地看著張安玉。
阮慕陽也不再與他裝腔作勢,恨不能用眼神將他淩遲:“是啊,你也知道一個是你二哥,一個是你親侄子,卻還狠得下心。張安朝,是我們所有人小瞧了你,小瞧了你這個狼心狗肺的人。莫見!”
莫見得令,上前一腳踹在了張安朝的腿彎處。張安朝疼得一下子跪了下來,跪在了阮慕陽麵前。
張安朝在心裏是輕視女子的,這樣跪在阮慕陽麵前,他覺得難堪極了,奈何莫見按著他,他根本動不了。“大膽!你一個下人居然敢這麽對我!”他大聲喝道。
可是莫見不為所動。
在張府,一個下人都能這樣對他。
張安朝隻管著怨天尤人,卻從來沒想過會落到這樣的地步完全是因為他自己,是他自作自受。
“沒想到你居然讓四弟盯著我。”他看著阮慕陽,眼中帶著恨意和不甘。
阮慕陽冷笑了一聲說:“你以為沒有人盯著你發現你跟可疑的人接觸,我就不知道了嗎?”
說到這裏,她頓了頓,語氣變得淩厲了起來:“張安朝,張家四個兄弟之中當真隻有你是最愚蠢的。”
張安朝身為張家唯一的庶出,平日裏便十分敏感。他一直覺得自己是因為這個庶出的身份才落得現在這樣的境地,若是他也是嫡出,那一定不會比張安夷差勁。聽到阮慕陽直戳他心底的痛處,他的表情慢慢變得猙獰了起來:“你是什麽意思?”
張安玉惡劣地笑了笑,走到張安朝麵前,低頭看著他,搖了搖頭說:“三哥,你別不服,真的是你蠢。”他的嘴說話本來就不留情麵。
張安朝被羞辱的滿臉通紅。
“你想要裝也不裝得像一些。以你那種怨天尤人的性子,怎麽會願意讓二哥放棄你先走?若是二哥真的流下了你自己走了,以你狹隘的心胸,恐怕會恨死他,回來怎麽會一點都不生氣?這個借口實在太不高明了,聽著就讓人懷疑。”張安玉的語氣懶懶的。
他不斷給張安朝貼著“怨天尤人”、“心胸狹隘”這樣的詞。
跪在他麵前的張安朝隻覺得自己像是一隻螞蟻被人狠狠地踩在腳底碾著。尤其這個人還是他十分看不上,平日裏不學無術的張安玉。
他額上的青筋都爆了起來。
張安玉這番話說得太難聽了,但是正合阮慕陽的心意。她補充道:“張安朝,不是我們有多聰明,是你自己露出了馬腳。你二哥帶你不薄。你為何要害他?還狠得下心害隻有五歲的親侄子?”
說到這裏,阮慕陽紅了眼睛。這不是假的,想到從來沒離開過她的張青世這幾日在外麵,不知道過的什麽樣的生活,她就心疼得不行。
她跟張安夷有過許多敵人,想置張安夷與死地的人不在少數,但是沒想到這次卻是他們的親人,是張府的人。
看著阮慕陽紅著眼睛。張安朝想到了到現在還沒消息的張安夷。
已經第四天了,肯定是凶多吉少,八成是回不來了。
就是因為這一點,平日裏怯懦畏縮的他今天沒有露出畏懼。
他冷笑了一聲,抬起了頭看向阮慕陽,語氣裏帶著不甘和嘲笑:“不薄?若不是他,當年我需要避嫌錯過三年最好的時候?後來好不容易考上了,我隻不過想留在京城。也要求上好半天,這對他來說根本就是舉手之勞,卻還要跟我拿架子——”
阮慕陽深深地皺起了眉,不知道是該生氣還是該笑。
她沒想到張安朝的心裏是這樣的。聽他的語氣好像當年如果不是因為張安夷任同考官他需要回避,就能高中狀元一樣。
不過這件事也無法與他爭執,她也不想跟他爭這件事。
倒是張安玉被他氣笑了,說道:“三哥當真是不知好歹,你隻不過是貢士。若不是二哥你還能留京?”
隻有心理自卑敏感、看不起自己的人才會看誰跟他說話都像是在拿架子。
張安朝隻當沒聽見張安玉的話,繼續說道:“我的官位是因為他才沒有的。而且我聽說了,今年我本來能中的,就是因為他,我才落榜的。”
“誰給你說的?”阮慕陽覺得張安朝真的愚蠢極了,“是不是讓你做這些事的人告訴你的?他們許了你什麽好處?”實際上她心裏有數,隻是不方便表現出來。
張安朝抿著唇不肯說。
“張安朝,你做出了這樣的事。若是你二哥和廿一有什麽好歹,你死一萬次都不夠。你若是不說,信不信我現在就殺了你?”阮慕陽再也不掩飾自己的殺意。這個張安朝真的留不得了。
在阮慕陽的示意下,莫見的手捏住了張安朝的脖子。
感覺到阮慕陽真的有殺他的意思,張安朝眼中露出了畏懼,身體緊繃了起來,立即露出了弱勢道:“我說,我說。”
阮慕陽讓莫見鬆開了手。若是張安朝一直是一副硬氣的樣子,也就罷了,還能說是有幾分骨氣。可是他一下子就求饒了。她厭惡地皺了皺眉。
莫見鬆開了手後,張安朝像是被嚇得不輕,整個人差點癱倒在地上。他手撐在地上,垂著頭,在阮慕陽和張安玉他們都看不到的時候,眼中閃過一絲笑意和得意。隨即,他抬起頭來,求饒道:“是尹濟尹大人!他許諾隻要我這樣做了,就給我安排一個官職!”
阮慕陽自然知道不可能是尹濟的。
她小看了張安朝。
原本準備戳穿他,可是轉念一想就決定繼續將計就計。她皺著眉冷然問道:“真的是他?”
她今日本是想戳穿他,然後將他找個地方軟禁起來,等到張安夷回來再處置,誰知無心插柳,竟然給了張安朝陷害尹濟的機會。這後麵肯定有人指使,那他們就正好繼續將計就計了。
張安朝點頭,懇求道:“二嫂,你饒了我吧,我錯了。我都說了。”
到這個時候了依然不知悔改,阮慕陽心中一片冰冷,殺他的心更堅定了。
提前得知了內情的張安朝神色微動,見阮慕陽沒有開口拆穿,便也沒有說話。
“沒想到你竟然為了一個官職被尹濟收買了。”阮慕陽冷冷地看著他。
張安朝把頭垂得更低了,唇邊悄無聲息地勾起了一抹笑意。十分得意,仿佛勝利者一樣。
阮慕陽讓莫見將張安朝送了回去,然後派人守住了他的院子,限製了他的行動。
“二嫂接下來有什麽打算?”張安玉一直旁觀著阮慕陽與張安朝對峙。懷有身孕的女子在旁人眼裏總是處於弱勢的,是需要幫忙的,可是她卻異常地冷靜,還尤其思慮縝密,讓張安朝得意地回去了。一點破綻都沒有發現。
恐怕張安朝回去了還以為自己成功地將阮慕陽騙得團團轉了。
阮慕陽的心思一直在轉著。她一邊要根據張安朝的反應想應對之策,一邊還要猜測張安夷那裏會有什麽打算,如何才能配合到。
行刺的事情發生的突然,除了那一晚的書信之外,他們沒有過任何聯絡,完全靠的就是默契和對對方的了解。
“四弟,你替我繼續盯著張安朝,看誰會暗中與他聯絡。”裘太後不可能直接與張安朝聯絡。又不可能派信不過的人,所以跟張安朝聯絡的一定是裘太後很信任的人,或者說是親係。
張安玉點了點頭道:“包在我身上。”能參與到其中也算是巧合,這幾天的時間裏,他慢慢感覺到自己的稚嫩,感覺到了自己與那位二哥的差距。
這種差距無疑是他的動力。他提醒自己收住性子,沉住氣。
看著阮慕陽突起的肚子,他想了想還是提醒道:“二嫂。你還是要好好調養身子。”對於懷有身孕的女人來說,思慮過重是不好的。
“多謝四弟提醒。”阮慕陽彎了彎唇。
她本以為這一胎會平平順順的,可是她的人生似乎就跟“平順”二字沒有多大的緣分。
待與張安玉商量好,剛剛安排好一切,沈未便來了。
“沈大人來得正好,我正好有事要與沈大人說。”阮慕陽遣退了所有人。
沈未挑了挑眉毛:“嫂夫人,可是發生了什麽事?”
阮慕陽點了點頭。看了沈未兩眼,她覺得沈未今日有些不同。雖說白皙的臉色還是帶著幾分病態,但是細細一看卻透著一絲紅潤,氣色比往日要好,可是她的眼下卻有一片淺淺的青黑,眉宇之間帶著一絲疲憊,這樣子倒像是——像是昨夜被人折騰了許久的樣子。
隨即她又覺得自己這個想法太過荒謬。
沈未感覺到阮慕陽的目光,無端地有幾分心虛,覺得好像被她看出來了什麽一樣。
昨夜她真的被折騰得不輕。尹濟像是不知饜足一樣,讓她今日走路都覺得雙腿間發疼,十分別扭。好在官服寬大,瞧不出異樣。
大概真的是做賊心虛了。沈未主動問道:“可是府上有什麽事?”
將自己方才的想法排除在外後,阮慕陽就沒有多想別的了。她說道:“我下午的時候逼問了一下張安朝,原本以為他會供出裘太後的人,可誰知他說指使他的是尹濟。”
“尹濟”兩個成功讓沈未的跳了跳,一陣心虛。
“他應當是受人指使嫁禍尹濟的。”沈未努力拋開那些亂七八糟的思緒說道。“裘太後想借此機會栽贓,增加我們對尹濟的不滿,讓我們對他出手。”
張安夷找了幾天了都沒找到,在旁人眼裏是幾乎沒有生還的可能了。他這一派隻剩下沈未一個中堅力量。裘太後是想從中挑撥,讓他們兩敗俱傷,最後不費一兵一卒,坐收漁翁之利。
阮慕陽微微壓低了聲音對沈未說道:“今天已經是第四天了,再拖下去恐怕太後會起疑。”在她決定讓張安玉繼續盯著張安朝的時候就已經有了打算。隻是她不知道張安夷是怎麽想的。
沈未意外地看著她問:“嫂夫人的意思是——”
在她看來,阮慕陽確實比一般的婦人心思細膩、沉靜,但是這也僅用於在張府坐鎮,騙過所有人。這對於一個懷了七個多月身孕的婦人來說已經是十分不容易的事情了,沒想到她竟然還有別的打算。
阮慕陽沉了沉氣,語氣平靜地說道:“後日早朝的時候,由我去告禦狀,最合適不過。如果你們已經準備好了一切,就差個時機的話,就是後日。”
她語出驚人,讓沈未露出了驚訝的神色。
把握時機,大膽出擊,這是阮慕陽最擅長的。
不用她多說,沈未心中立即隱隱有了想法。再次打量阮慕陽,沈未已經無法將她當成一個婦人來看待了,她的城府完全不輸在朝為官的男子。
“隻是,嫂夫人你現在有孕在身——”恐怕張二不會答應。
阮慕陽道:“我自己的身子我自己清楚,不會有事的。隻有這樣才能讓他們措手不及。”
她平靜的聲音和語氣很有說服力,沈未有些心動了,卻不敢自己拿主意。她皺著眉思量了一下,道:“還是等我一會兒回去派人給去跟淵在說一說這件事,看他是如何打算的吧。”
為了防止被裘太後的人發現,他們都十分謹慎,就連沈未都沒有貿然去見過張安夷。
“好。”
沈未匆匆離開。在出穿雲院的時候,她遇到了張吉和李氏。“伯父、伯母。”她打了聲招呼便離開了。
阮慕陽派人將張安朝關在院子裏的事情在張府鬧出了很大的動靜。她公然這麽做,仿佛整個張府都在她的控製下了一樣。
這哪裏像是個孕婦做的事情?
是以張吉和李氏來了。
看到他們,阮慕陽恭恭敬敬地叫了聲:“父親、母親。”
“剛剛我看見沈大人走出去了。”剛剛坐下,李氏便語氣不滿地說道,“你一個婦人怎麽能單獨見年輕男子?”
阮慕陽也不頂撞她,隻是道:“是商討二爺的事情。”
李氏張了張口,不說話了。
“你派人將安朝看了起來是怎麽回事?”張吉開口問道。張安夷出了事,現在張府應該是由他執掌才是。可是阮慕陽卻做什麽事都沒有知會他一聲,這讓他覺得麵上十分無光。
阮慕陽哪裏能猜不到張吉的這點心思?
他的兒子和孫子下落不明,他卻最關心的還是自己。
“回父親,二爺和廿一遇刺的事情跟三弟有關。”
阮慕陽的話音落下,張吉和李氏就露出了驚訝的表情。
“你說什麽?”張吉問道。
“是四弟查出端倪的,然後我們問了三弟,是三弟親口承認的。指使他的人是尹濟。”說到這裏,阮慕陽朝他們問道。“父親和母親認為,三弟謀害了朝廷命官,我該不該這樣做?”
提到尹濟,張吉的臉上露出了憤然。他始終記得自己被革職的事情。
阮慕陽繼續說道:“此事非同小可,我沒有說出去,隻是先告訴了沈大人。父親、母親,現在二爺和廿一下落不明,遲遲招不到人恐怕是凶多吉少。他們一個是我的夫君。一個是我的兒子,我將害他們的三弟看管起來,難道有錯嗎?”
她的語氣柔弱,仿佛真的是失了丈夫和兒子的女人,可是用字卻很是強勢,直逼張吉和李氏的內心。
他們被問得說不出話來。
張吉的眼中滿是惱怒:“沒想到這個逆子居然做出這樣的事情!”在嫡親的兒子和庶子之中,在身為內閣首輔的張安夷和一個什麽都不是的張安朝之中,張吉自然是站在張安夷這邊的。
李氏更是如此。她對當年張吉與別的女人有染。生下張安朝的事情一直耿耿於懷,這麽多年對張安朝和陳氏也是處處刁難。她埋怨道:“看,都是你這個兒子!”
張吉雖然糊塗,但也不至於糊塗到現在還要幫著張安朝。被張安朝做出這樣的事情氣得不行,再加上李氏在一旁點火,他的表情冷然,說道:“竟然這樣胳膊肘往外拐!這個逆子!我現在就要請家法教訓他!”
說著,他便離開了。李氏著急地跟了上去。
他們要去收拾張安朝。阮慕陽自然不會阻攔。她希望張安朝先吃點苦頭,也希望尹濟買通張安朝暗害張安夷的事情傳開。
見穿雲院終於安靜了下來,琺琅上來扶著阮慕陽坐下,說道:“夫人,您這又是一下午加一晚上的,趕緊歇息吧。”
被她這麽一說,阮慕陽卻是感覺到了極大的疲憊,身上好像一點力氣都沒有了一樣。
懷了身孕本來就容易累,她這一天心裏和腦子就沒停下來過。
琺琅見狀,擔憂地說道:“我去讓紅釉叫大夫來吧。”
阮慕陽點了點頭。她也不想肚子裏的孩子出什麽事。
京城城東一個不起眼的小院子裏守衛森嚴,主屋裏亮著燈,簡單的床榻上,一個小小的身影蜷曲在那裏像是睡著了,小嘴張著、微微的有點兒口水掛在嘴角,床邊,一個高大如山一樣的身影坐在那裏,看著一封又一封的書信,時不時回頭看看床上的呼吸勻勻的小人,替他拉一拉薄被。
這一大一小兩個人正是張安夷和張青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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