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八四章 竟敢踹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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外麵的常侍軍必是已經聽到了響動,公輸魚並沒有多少應對的時間——如若就以這般狀態被當場抓住,深更半夜,幽暗的密室,緊貼在一起的兩個人,其中一個還是聲名狼藉到“男女閹人通吃”的滕王,先不說再來一次曾經在皇宮奉龍殿側園裏“苟且被抓”那樣的尷尬與難堪戲碼還能不能再騙過常侍軍,即便能夠勉強過關,常侍軍不能將荒唐妄為、玷汙神明、於佛堂苟且的滕王怎麽著,卻是必會拿她開刀,最起碼也是要取消她參與中元節皇家祭奠的資格、將她驅逐出國安廟,屆時,後續的一切計劃都將泡湯,前麵的一切努力都將白費,更嚴重的還有,她此次可是用的真實身份,本就容不得半點瑕疵,若背負了此等汙名,日後於帝都更是寸步難行,還談何大計……
真真是從未有過的巨大危機!怎麽辦?
情急之下,公輸魚牙一咬,罷了!像是作出了什麽重大決定。
就見她立時抬腿屈膝,集合了所有的氣、怨、怒,卯足了勁兒,狠狠一腳踹在了成玦身上!
猝不及防的成玦承了這一腳,即刻向身後的門板摔去,屁股一撅,“嘭”的一聲,便將暗門朝外給撞開了!而他的身子也不受控地直直朝外摔去。他仰麵朝後,瞪著墨玉翻騰的眼睛,不敢相信地看著踹他出來的公輸魚,但見其麵色篤定,並無多餘的表情——公輸魚,你竟敢踹我?!
就在摔落中的成玦以為公輸魚這是要丟他出去給常侍軍以求借機獨自脫身的時候,忽地,公輸魚借著踹成玦出去後騰出的空間,一步跳起,翻身倒掛,雙腳勾住高摞的香案,於半空中伸臂一撈,一把抓住了成玦因失重而胡亂揮舞著的手,竟是又把即將落地的成玦給拽了回來,繼而再借著成玦的重量,將她正用腳勾著的香案使勁一拉,使得數張香案齊齊朝向暗門翻落,看上去就像是因為它們的翻落才撞開了暗門。
閃瞬間,乾坤幾番顛倒,成玦被弄得暈頭轉向、不能自已。
而公輸魚的整套動作則是尚未停止。她做出了香案側翻撞開暗門的假現場之後,繼而環臂一繞,將驚魂未定的成玦攔腰抱住,旋至方才被高摞的香案擋著、此刻方才顯露出來的一塊空地。也不知她又觸碰了那裏,倏地一下,就見地麵竟是露出了一塊兩尺見方的洞!
哎?成玦一怔,張嘴正要詢問。
然,公輸魚哪裏會留給他說話的時間,果斷一推,直接將其推入了地洞中!
緊接著,公輸魚揮臂念術,收回了之前用於將最頂部那個坐墊釘在頂板上的銀針,即刻也跟著跳入了地洞中。
地洞口立即閉合。而最頂部那個失去了銀針依托的坐墊,則是沿著銀針被收回時帶出的一股風力的角度,再次傾翻,連帶著一摞坐墊蒲團隨之一起傾翻,角度不偏不倚,剛好將出現地洞的那一小塊空地給覆了個嚴嚴實實。
原來,適才公輸魚轉著眼珠打量這間暗格的時候就看出了隱秘的機關所在,而她踹成玦出去,在出腳的力度上是包含了對成玦暴露自己的怨責與懲罰,然主要目的還是想以最快速最有效的方法騰出空間、借力打力,讓她得以將那一摞香案弄翻、搬離原地,一則可以做出雜物自己傾翻湧出才發出聲響的假象來應付常侍軍,二則是露出那塊藏有密道的地麵方便他們逃離此處。
從成玦發出聲響到常侍軍圍將過來,不過片刻時間,公輸魚要將整間暗格裏的器物與她和成玦之間的方位關聯都計算一遍,並製定可行的逃跑方案,清理滿登登的障礙物,確定線路上每個點的先後順序,以最快的方式付諸實施,還得保證一次成功,踹開成玦、撞開暗門、勾住香案、拽回成玦、勾翻香案、露出空地、觸動機關、打開地洞、推下成玦、收回銀針、坐墊傾翻、覆蓋空地……所有環節,一環緊扣一環,半點也不容有失。
要做到這些,最重要的就是一個字快。
因為要快,她不及解釋;因為要快,她不能猶豫;因為要快,她不停不頓。
故而,她在片刻之間,完成了幾乎不可能完成的這一切。
於是,待循聲找到了此處的常侍軍們圍將過來之時,展現於他們眼前的便是目連尊者神像後麵的一個雜物間,因了雜物堆積過多、且放置不穩,再加上他們於外麵翻找黑影的動作震顫過大,致使內裏雜物傾翻,湧了出來。
這雜物間並不大,一眼可以看得到四角,內裏雖是雜物眾多,也都是較小的器物,斷是藏不了人的。謹慎起見,領隊還是讓兩名塊頭相對較小的侍衛踩著雜物進去搜查了一下,結果除了雜物與灰塵,並無其他收獲。
既無可疑便作罷。他們簡單且粗暴地將這些湧出的雜物往裏麵堆了堆,勉強把門一關了事,本是無需收拾的,可若留此一地的淩亂,明日奉宮掖和禮部的人見了,又該唧唧歪歪嫌他們常侍軍粗手粗腳地生埋怨了。
忙活完之後,侍衛們悻悻地回到大殿門前,聚作一團,稍作休整,你看我、我看你,不由地嘀咕了起來。
“什長,咱們明明是將那黑影堵在了這大殿裏,然這一通翻找,竟是也未能尋到半分蹤跡,真是奇了!”
“三兒,是你最先看到的,到底什麽情況,該不會是看錯了吧?”
“怎會看錯?我看得清楚著呢!就是在咱們剛從後園轉彎的時候,那東西猛地一閃,黑色的,像個影子,又像一團氣,直朝向這大殿,跑得特別快!對了,那扇窗就是他進來時衝開的,你們也都看見了!”
“可這大殿裏什麽也沒有啊。是人嗎?會不會是野貓什麽的?”
“就算是野貓,被咱們堵進這大殿,也不會憑空消失呀?”
幾人再次麵麵相覷,心裏隱隱地都起了一絲猶疑,卻是都不敢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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