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章 幽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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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周圍人看著他的扇子垂涎三尺。

    千啟扇,扇千啟。

    據說世間萬物皆可入扇,據說世間萬物皆可從扇中出。

    據說,這扇曾經是神所用。

    當年,若不是商未明被踢出太元門時還未有這把扇子,太元門絕對會為著這把千啟扇趕盡殺絕。

    可惜了,商未明得了千啟扇時與太元門再無絲毫關係,人與扇相輔相成殺出一條活路誰也不敢輕易打其主意。

    重重山峰撞向黑暗,無聲無息滑了進去。

    商未明皺眉,扇麵往回一招,那山重回來飛回扇裏。

    沒用,近在眼前,遠在天邊,他們根本碰觸不到裏麵。

    其他人袖手旁觀,冷眼看熱鬧。

    說來,他們更樂意這個突兀出現的雲不飄快快消失,龜縮在氿泉城裏吊著他們是怎麽回事?她是胡蘿卜他們也不是驢啊。

    商未明不由發笑,自己竟是孤立無援?

    呼叫卿未衍。

    卿未衍踏著天邊一線殘月而來。

    讓人忍不住懷疑這人是不是住在月亮冰冷宮殿裏,披霜覆雪,不近人情。

    “我也沒辦法,這是幽冥領域。”

    商未明握了握扇柄。扇是好扇,是他沒能耐,若是他再強一些再強一些...幽冥,不是不能一戰。

    隻能等。

    眾人等得隱隱期盼,多希望進去一個雲不飄出來一個墨傾城。

    黑暗中,雲不飄被天地縱橫的鐵鏈困死,一尾脫水的魚一樣吊在空中,墨傾城不敢出頭。

    “喂,你打起精神來,在這裏我沒法幫你,隻要我一露頭就會被吸走。”

    墨傾城凝重,直覺這裏對自己惡意滿滿,想到上次雲不飄中的夜修羅,心生愧疚,怕是自己連累的她。

    雲不飄骨頭仍舊酥得竄不上力,她欲哭無淚:“老天要罰我幾次?”

    墨傾城聽了甚是無語:“你自己都覺察不到嗎?你是夜遊啊,這裏才是夜遊的棲息地——幽冥啊。”

    雲不飄努力動動身子,鐵鏈嘩嘩響:“是葬魂地吧。”

    不待這樣歡迎遊子歸家的。

    “有人來了,你要小心。”墨傾城下線。

    雲不飄哭唧唧。

    遠處一道人影越來越近,是一個魁梧的大漢,穿著猩紅的衣裳,有些像文官製式的官袍,離著雲不飄不遠停下,黑紅大嘴呲牙一笑。

    雲不飄發誓,他嘴裏冒氣,黑氣,那是怨靈的怒吼吧?

    “你好大的膽子,因一己之私催生厲煞,指使厲煞殘害無辜凡人。”

    一句話,雲不飄認清這是個敵人。

    柳月拂的事她隻是小小幫了下忙,連推手都算不上,到這人嘴裏成了她是主凶?!

    奔著弄死自己來的!

    雲不飄心往下沉,眼珠轉個不停,這什麽鬼地方,連個求救的人都沒,她喊破喉嚨也沒用吧。

    來人看出她的心思,冷笑:“不要妄想了,這是幽冥專門羈押十惡不赦之人的牢獄。今日你落入我手中——”就別想著出去。

    殺意,真真切切。

    雲不飄慌:“我沒得罪過你吧。”

    來人五官一動便是一副猙獰的模樣,再一動又是另一副猙獰的模樣,大約這世上所有的猙獰都被他占全了。

    獄頭,倒與這個身份相得益彰。

    雲不飄嚇得在心裏哭,再醜的都見過,可又醜又嚇人的...她想回家找媽媽。

    獄頭鄙夷看她,小家小氣哆哆嗦嗦,就這麽個玩意兒,生生擋了他們的路。

    獄頭眼底凶光一閃,雲不飄心冰涼,完了,真要完了。

    墨傾城也感受到了外頭的殺意,不解又慌亂,隻要不是幽冥,任何一個地方她都有把握衝出去救下雲不飄,偏偏是這裏,偏偏她從不失靈的直覺,她敢伸手手掉,她敢露頭頭碎。

    邪了門了,為何這裏如此針對她?

    忽然——啪啪——

    雲不飄驚呆,臉頰劇痛,眼角餘光中兩邊臉蛋飛速漲起,瞬間漲到比肩寬,麻木之後是劇痛,似有一千隻一萬隻毒螞蟻在她臉上嫩肉裏鑽爬啃噬。

    “啊——”

    雲不飄又疼又癢,說不出句,不是鐵鏈捆著,她能抓爛自己的臉。

    墨傾城氣得轉圈圈:“雷母雲雷母雲,你倒是用雷母雲啊...雷母雲,護主啊——”

    雷母雲:...曾經的主人啊,難道您忘了我的特性?主人越強我才越能施展我的實力,如今這位...還沒有修為啊啊啊!

    瘋了,鬼知道一個修為半分沒有的夜遊是怎麽能讓它認主的?

    明明夜遊最怕雷電之力了。

    獄頭冷笑:“不過爾爾,還以為什麽人物,今日爺爺就讓你魂飛魄散——”

    唰,一條鞭子被他不知從哪裏抽來,長似巨蟒,粗如礫石,破風中鬼哭狼嚎,仔細看,那鞭身分明是用無數惡鬼厲煞糾纏而成,一隻隻人頭向外,嘴巴大張,凶惡恐怖,這樣一鞭子砸過來,小小的雲不飄不被砸成肉餅也要被一口一口分食幹淨。

    雲不飄怕極生怒,沉靜下來,什麽仇什麽怨,真當姑奶奶好欺負,老子是沒有修為也沒有本事,但老子有存貨!

    空間裏有她偷偷藏下來的重級武器,多重?體積小不占地,爆發力卻是核級!

    這樣危險的東西按說她不可能有,武器研究院是重中之重,那裏頭的人輕易接觸不得,雲不飄能有這個是裏頭的人求上她的。

    那樣的武器,隻為換一朵花。

    一朵七色花。

    當初雲不飄聽到這個交換時也是傻眼,七色花?她理解不錯的話應該是小孩子看的讀物裏的吧?

    腦子有病吧。

    這樣的交易果斷答應啊!

    男人保證,武器完完全全屬於他,不會有任何後患,而雲不飄用了整整一年的時間,借著研究員的便利才把那朵花培育出來。

    說來都是淚,人家要的七色是定製版,喜歡哪色點哪色,其中包括五彩斑斕的黑和非雪非銀的白,還有什麽采自朝霞的紅來自深海的藍。

    特麽,為了調準顏色,她專門去學色譜,最後眼睛都要瞎了。

    好在成果喜人。

    七色花培育出來她都心動不已,一刹那想過毀約,但考慮到人家的武力值...

    更心酸的是,男人看到花時的溫柔,絕對是要送給愛人的呀。

    她雲不飄隻配種出花來讓人送給別的女人?!

    大概她沒讀過一首叫做“為他人作嫁衣裳”的古詩。

    轉回正題,當年逃離母星時雲不飄都沒想過動用的敵我不分大範圍殺傷武器,這會兒被她報以我死你也別想活的壯誌眼看就要丟出來。

    而墨傾城也輕甲覆身雪劍橫持馬上要跳出去。

    拚了,雲不飄一死她也必死,不如她去死讓雲不飄活。

    蟒鞭呼嘯而來,孤注一擲的兩人同時一個深呼吸——

    啪——

    粗重的蟒鞭如山倒飛,一道人影矗立雲不飄身前,一手格開的姿勢。

    從後看去,不甚偉岸的背影此刻是如此可靠而溫暖。

    雲不飄一口死誌散去,涕淚橫流。

    “頭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