薑敘聽得牛輔的話，先是沉默了片刻，隨即便是抬起頭，露出了一臉微笑，說道：“這一點，還請牛將軍放心便是！薑家雖然不是土生土長的姑臧人，但薑家已經在姑臧落根，自然將自己視作姑臧的一份子。姑臧遇難，薑家也不會置身事外，此次禦敵，薑家必定全力以赴，盡力輔助將軍，抵禦賊寇！”

    “好！好！”牛輔連連點頭，喝了兩聲彩，他與薑敘當年也曾有過矛盾，當年汧縣城外，牛輔差點沒把薑敘給殺了，所以牛輔對薑敘心中總是有些芥蒂。不過今日薑敘這番表態，也是讓牛輔放心了不少，連連點頭笑道：“薑家乃是將門世家，有薑家相助，我何懼馬騰、韓遂？”

    “將軍也莫要掉以輕心！”薑敘先是謙虛地拱了拱手，隨即又是說道：“我聽聞，那馬騰乃是當年伏波將軍之後，同樣也是將門世家，底蘊卻是要比薑家強出不少！馬騰、韓遂二人此次派出的兵馬有六萬之多，而且肯定是準備齊全！將軍準備倉促，還是要小心才是！”

    “這個我自會小心！隻要我死守在這姑臧城內，那馬騰、韓遂也奈何不了我！”牛輔卻不怎麽在意，直接擺了擺手，笑著說了一句，在此之前那一直壓在牛輔心中的心思也是放輕鬆了不少，挑了挑眉毛，心裏頭的酒蟲又被勾了起來，笑著說道：“薑敘，難得來一趟，不如，我們喝上一場？”

    “這個”薑敘猶豫了一下，最後抬起頭，對著牛輔抱拳，笑道：“將軍盛情，那薑敘隻有卻之不恭了！”

    “哈哈哈哈！”一提到喝酒，牛輔的興致就來了，立馬一招手，讓下人直接端上了兩壇子美酒，竟是要與薑敘在這議事廳內暢飲。

    這一頓飲酒，便是過了兩三個時辰才結束，而牛輔自然是喝得酩酊大醉，而薑敘也好不了多少，昏昏沉沉的，被親兵給直接攙扶著回到了薑家。

    一回到薑家，薑家下人也是連忙給薑敘安置起來，又是擦身又是灌解酒湯，將薑敘送回了廂房休息。

    睡到了大半夜，薑敘才是昏昏沉沉地醒了過來，一睜開眼，下意識地想要從床榻上起來，頓時就是感覺到頭疼欲裂，差點沒再次疼暈過去。

    “呼——！”薑敘使勁拍了拍自己的腦門，總算是勉強止住了頭疼，晃了晃腦袋，這才是慢慢在床榻上坐了起來，連著深吸了幾口氣，這才是稍稍清醒了一些。

    “你醒了！”突然間，一把聲音響起，聽得薑敘也是身子一顫，下意識地就是抬起頭，另一隻手朝著床榻旁摸了過去，那裏懸掛著一把長劍，薑敘這一摸，就把長劍給摸到了手中。鏘的一聲，動作利落地將長劍從劍鞘中拔了出來，直指前方。

    很快，一盞油燈被點亮，在床榻旁的案幾上，一道跪坐在那裏的身影也是慢慢被照亮，而看到這道身影，薑敘也是眉頭一挑，這才是慢慢將手中長劍收歸入鞘，輕輕點了點頭，說道：“原來，是你！”

    對方沒有回答，隻是默默地坐在那裏，而薑敘也是隨手將手中的長劍丟在了床榻上，然後慢慢悠悠地走到了對方的麵前，也是坐了下來，點頭說道：“牛輔已經相信我了！屆時，我將會帶著薑家家兵，與牛輔一同守城！”

    聽得薑敘的話，對方這才是點頭說道：“我知道你的意思，放心吧，薑家的婦孺老少我已經派人全部送回天水了，那裏也有我們的人接應，你可以放心行事！”

    “連天水那裏都有你們的人？”聽得對方的話，薑敘也是不由得一驚，不過很快便是露出了苦笑，搖了搖頭，說道：“相信你，也不知道到底是對是錯！這可是關係到我們薑家的存亡啊！”

    “放心吧！”對方突然笑了笑，說道：“說到底，我也是薑家子弟，不會害了薑家的！一切都已經如主公所計算的那樣！我們隻需按計劃行事便可！”

    “事到如今，我還能有別的選擇嗎？”薑敘自嘲地笑了笑，隨即又是收起了笑容，臉色一扳，露出了一抹冷冽，沉聲說道：“牛輔當年殺我薑家子弟兵，與薑家有不共戴天之仇！現在說上幾句好聽的，就想要讓我們薑家為他賣命？倒是打得一手好算盤！等到城破那一日，我要親手殺了牛輔！為當年的那些子弟兵報仇！”

    “你現在是薑家家主，自然是你說了算！”對方點頭說了一句，似乎並不在意這件事，隻不過從他放在膝蓋上的雙手緊緊握拳來看，可見他也是與薑敘一樣的打算。

    薑家乃是將門世家，卻又與一般的世家不同，薑家內部最為團結，無論是嫡係子弟還是旁係子弟，都是相互親近，從未有過什麽間隙。當年汧縣城外，牛輔突然出手襲擊，殺了薑家子弟兵，早已經被薑家上下視為仇敵，若非牛輔背靠著董卓這個大靠山，薑敘早就帶人把牛輔給殺了！

    “行了！既然你這邊的事情已經辦妥了，那我也不便久留！其他地方還需做一些安排！記著，一切按照計劃行事！”對方說了這一句，便是慢慢站起身，徑直走到了房門前，卻是腳下一定，也不回頭，輕飄飄地傳來了一聲細語：“多加小心！”

    薑敘也沒有回答，隻是輕輕點了點頭，雖然那身影是背對著薑敘，卻也仿佛與薑敘有默契一般，同時點了點頭。緊接著，一眨眼的功夫，房門未開，那身影卻是悄然不見。

    對於這詭異的一幕，薑敘卻是沒有在意，隻是深吸了口氣，扭過頭望向了窗口，看著窗外的那一輪殘月，長長地舒了口氣，點頭說道：“還有三日！三日！”

    三天後，馬騰與韓遂的聯軍終於是殺到了姑臧城外。得到消息的牛輔，連忙是叫上了薑敘，徑直來到了城頭，朝著城外望去。看著城外那六萬大軍列成的方陣，軍容整齊，一看就知道是經過嚴格訓練的精銳之師！特別是對方軍中，竟是以騎兵居多，放眼望去，竟是有一萬有餘的騎兵！更是令得牛輔不由得倒吸了口冷氣，臉上露出驚愕之色。

    “此二賊竟是掙下了如此大的家當！真是該死！”牛輔不由得驚呼了起來，同時忍不住握緊了拳頭，使勁的往女牆上一砸，頓時就是在女牆上砸出了一塊缺口，碎石飛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