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零五章 延續千萬年的巧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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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采桑隻覺得神識之中一陣刺痛,隨即就好像有什麽東西被生生拉扯出來一樣,讓她痛苦不堪。

    隨即,就看到采桑的天靈出現一道青綠色的形體,這形體無比的嬌就如同初生嬰兒那般大,一頭墨發,眼神無比靈動,行為之間夾帶著難以難說的靈氣,就仿佛讓人處於大自然中一般令人歡喜。

    采桑看見那形體,頓時就大叫起來:“不!不!你怎麽知道的?你是怎麽知道的?這不可能,這個世界上不應該有人知道不不,你知道的,你早就知道了是不是?”

    采桑看起來歇斯底裏,這話說的也毫無邏輯可尋。

    可是少忘塵知道她在說什麽,也知道她為什麽會有如此大的心情。

    少忘塵看著那飄幻的形體,說道:“你是桑餘的什麽人?”

    采桑的臉上很明顯地抖了抖,眼神裏露出的心緒十分複雜,震驚自不必說,更多的還有極力想隱藏什麽的算計和努力讓自己冷靜下來的慌張。

    我不認識桑餘!我不知道你在說什麽!”采桑別過頭去。

    你是精靈,我沒有說錯吧?而且應該不會是最後的精靈,否則你的精靈元神不會這樣的幹淨純粹,也不會這樣的凝練。你應該一直生活在一個完整成型的精靈世界之中,對嗎?”少忘塵說:“你也不必瞞我,瞞者瞞不識,識者不能瞞。你來到我的身邊,必然是有你精靈和我巫師的身份的因素在內,精靈乃巫師所造,在我集齊三十三種木之靈氣之後,你的身份對我而言就不再是秘密,尤其是你對精靈遺跡的關注。”

    我刻意留你在太始宮,不限製你的自由,你真當是我對你沒有耐心了嗎?”少忘塵又說:“你屢屢搜尋我的房間,看向我手中罪天杖的眼神滿是功利,我根本不必去證實。”

    采桑忽然冷笑一聲:“是啊,可是那又怎樣?你殺了我好了,留著我隻會讓我對你不利。”

    哦,我倒是忘記了,巫師是不能殺人的,是這樣沒錯吧?”采桑忽地就笑著看向少忘塵。

    少挽歌也笑了:“公子不能殺你,可是我可以啊?人家都還沒有殺過精靈呢!恐怕如今這個修真界,想要殺絕精靈,那也是極有福氣的一件事吧?”

    少挽歌笑著笑著,手上便多了一團明黃色的火焰,不是業火又是什麽?

    采桑頓時沒了笑容,顯然,他對少挽歌手中的業火也極為顧忌。

    她頓了頓,說:“你留下我做什麽,要殺就殺,哪裏來那麽多的廢話!”

    我殺你做什麽?”

    那你留著我想要幹什麽?”采桑看向少忘塵。

    你還沒有回答我的問題,桑餘是你的什麽人?”少忘塵同樣的問題又問了一變。

    我說了,我不認識桑餘!”采桑咆哮起來,就好似是一個被逼瘋了的潑婦,眼神恐怖而可怕。

    你認識桑餘,你是他的什麽人?他鑄造那扇青銅巨門是要鎮壓什麽東西?你所在的精靈世界又在什麽地方?”少忘塵一步一步逼近采桑,一個問題接連一個問題。

    采桑發了瘋似的,眼神驚懼且瘋狂:“我說了我不認識桑餘,我不知道青銅門下壓的是什麽,我不會告訴你我的家在哪裏,我不會告訴你的,你休想知道!”

    你應該知道,隻有你我才是真正的聯盟,我是創造你們的巫師,你們是我的產物,我可以給你們帶來你們曾經擁有的一切,再不必躲藏!”少忘塵進一步追問,試圖說服。

    巫師!對啊!巫師!當年就是你們害地精靈一族死傷滅絕,若非我母親寄托在神木之上,被父親鎮壓下去保護著,精靈就滅絕了!你問我的家?我的家不正是被你摧毀了嗎?那個完美的世界,正是被你一手打破,你還要來問我的家?你多麽可笑啊你!”

    所以你所在的精靈世界便是那樹林裏的精靈遺跡?”少忘塵頓時大驚。

    不錯!桑餘,就是我的父親!青銅門下,關押著的就是我的母親,你滿意了?你滿意了?”采桑忽然淚眼決堤,靠在亭子的柱子旁,哭的如一個三歲孩童:“當年巫界滅亡,精靈世界就此被牽連,一同被那些修真者破壞,他們抓捕精靈用來煉製療傷的聖藥,他們破壞我們的世界,吸取我們世界的靈氣,還有一群喪心病狂的妖道和煉丹師、煉器師抓取我們來做所謂的實驗,將精靈改造成不人不鬼的妖魔,連自己都無法控製自己。那時,我的母親懷了我弟弟,而她也被當做了試驗品!”

    采桑終於泄了一口氣似的,蹲在柱子旁,訴說著那,幾乎快要忘卻的,埋藏在記憶最深處的東西。

    桑餘是我父親,他是精靈世界最偉大的精靈之王,他將母親和我封印在香欏樹的樹根下,用香欏樹與生俱來的藥力來讓我母親得以保存靈識。父親怕我們被發現,就將自己的法寶煉製成青銅巨門,鎮壓在香欏樹旁,封鎖一切。”

    你知道在那狹小的三步見方的空間裏,我和母親是怎麽活的嗎?她每時每刻都在和自己做抗爭,她幾乎就要被藥物妖魔化,可是她愛我,也愛弟弟,她掙紮著,每一天每一時每一刻都在克製,克製,她怕傷了我,每當她快要忍不住時,就砍斷自己的一根手指頭。就這樣日子過啊過啊,她的十根手指,她的十根腳趾,後來又是她的耳朵,她的鼻子,她的**,她把一切能割下來的肉都割掉了,除了她的肚子。她又怕弟弟會夭折,就將自己的手指,耳朵,那些肉都一口一口地吃下去,你知道那般血腥的場麵嗎?噩夢也不過如此”

    采桑的眼神迷離著,看著眼前一片虛無,好似回到了那個讓她窒息的地下空間。

    可是啊,弟弟還是死了,母親傷心欲絕終於瘋了,瘋之前,她從肚子裏剜下弟弟的屍骸對我說,那是她身上極力克製,唯一沒有被藥物汙染的肉,要我吃了它,要我活下去。你們知道吃掉自己弟弟的肉是什麽滋味嗎?那帶著胞衣和膿血的味道,我吐了,可是我還是要吃下去,因為我沒有辦法在那麽狹小的地方修煉,隻能靠我母親留給我的這一點東西,於是,汙穢了的,還要吃下去,一口一口地吃下去”

    嘔”

    少挽歌原本聽得還感動萬分,可是聽到後來就終於忍不住,跑到一邊吐去了。

    采桑冷眼看著少挽歌的模樣,微微笑了笑,指著少挽歌的模樣,說:“喏,我第一次,就是像她這樣吐的,吐完了,就捧起來,吃掉!”

    嘔”

    吐完好些了的少挽歌一聽這句話,再次吐地隻剩下了膽汁兒。

    少忘塵的胃裏也是一陣翻滾,喉頭不經意就有津液上湧,被他生生咽了下去,水之靈氣運轉周身,驅散了這惡心感,這才好些。

    那你是如何從青銅巨門下逃出來的?”少忘塵問。

    這就是天不該絕我了,大約在母親死後一年左右,大地突然崩裂,應該就是巫界徹底崩毀的日子,那時候地動山搖,我以為我也要死了,可是我卻好像大風中的一粒塵沙,與青銅巨門,香欏樹一同飄搖到了這裏。”

    是精靈世界的碎片,也就是我所看見的精靈遺跡?”

    不錯。”采桑點了點頭:“直到數千年年,這裏再一次震動,雖然遠遠比不上大巫界毀滅,加上精靈世界在這裏紮了根,我也就沒有挪位置,但是山河土地還是被翻動的一次,有無數的修真者在追殺一個男人,他也進入到了精靈遺跡,他欣喜若狂,便將一塊木頭埋在了香欏樹的樹根底下。那木頭好似有靈性,從香欏樹下蠕動,居然鑽入了我父親的青銅巨門裏!直到去年冬至剛過,那木頭忽然就發了芽,產生無比強大的力量,將青銅巨門震開,我終於重見天日。不過那青銅巨門在震動過後,就被那小樹苗重新關閉了。”

    少忘塵聽著自己急促的呼吸聲,心裏翻起了滔天巨浪,一切都合得上了!

    去年冬至剛過,他的母親死亡,他聽從了休遺的建議從太尉府逃出,來到巫祁山下之時,便是一陣地動山搖,若是按照時間,也許那地動山搖,就是小樹苗發芽所產生的巨大的力量導致。而他也則因此陰差陽錯修煉了巫術,成了如今明不得暗不得的底牌。

    再將時間往前推,那個拿著木頭的男人,被無數修真者追殺,在聊城的曆史上,唯一能合得上的,就是乾坤子那一件事那一個人,乾坤子將太上府、淩龍都拋下,卻唯獨帶著那塊木頭,甚至被追殺也要將這木頭藏起,大概就是因為知道這木頭就是建木之蒂,而那些修真者之所以來追殺乾坤子,而且能引來如此大的動靜的,也隻有可能是天下第一的建木之蒂!

    如果這樣說來,那麽這一切,就如同是不是巧合的巧合,竟是讓後人有如此的戲劇性的變化。想必那乾坤子不會知道,少忘塵今日的一切都是拜他所賜,若非他將木頭埋在香欏樹下,建木之蒂就不會吸取精靈世界的木之靈氣而成長,也就不會發芽導致地震,讓巫祁山發生異變,也不會讓少忘塵恰好遇上,成了大巫界最後的延續者。更不必說,如今少忘塵最大的法寶太上府,和最隱蔽的助力淩龍,都是乾坤子所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