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四十九章 兩儀門,歸來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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來人清一色的黑白道袍,左右分道,就如陰陽雙魚,交相輝映,相互交纏。
為首之人有些老成,不過模樣頗為年輕,約莫三十歲上下,隻留在了一撇小胡子,看起來頗為精明。他修為不錯,至少在這二十人之中算是首屈一指,乃是十九品煉丹返虛境界的高手,而其餘的十數人修為不等,但也都是胎神境界之人。
可以說,這一群人走到外麵去,是極為拉風的,基本上一個門派,一座城池,要一下子派遣這樣的陣仗,那絕對是一件大事。
隻不過少忘塵這幾人的修為水漲船高,早已不可同日而語,故而看向這幾人,就如同是看著一群正在追打嬉鬧的孩童一般,分明自己也不老練,卻沒來由地多了一絲老氣橫秋來。
少挽歌也是一眼就瞧出了對方的修為,吧唧著小嘴嘲諷起來:“你們是哪裏來的小道士,怎麽平白無故要來打殺,莫不是以為我們年紀小,就奈何不得你們了?我可告訴你們,就憑你們這十幾隻蝦米,本姑娘一人將你們打殺都是綽綽有餘!”
“好大的口氣,我們乃是兩儀門的人,你居然敢如此說話!”那一行人之中有個十來歲的少年當即耐不住性子,直接張口頂了話來。
少忘塵瞧了他一眼,這倒是個好苗子,十六七的年紀,已經有十七品隔垣洞見的修為了,資質更是不錯,堪比劍無雙。
隻是可惜,這人卻沒有劍無雙的沉穩內斂,分明瞧不出少忘塵這邊任何一人的修為,卻還敢如此大言不慚,可見平日裏也是作威作福慣了的。
少挽歌嗤笑一聲,一雙眼眸子裏滿是戲謔。
“我說小子,你可真是眼拙呀,還是叫你前麵的人來告訴你吧!”少挽歌笑了起來。
那少年正要回嘴,卻被為首之人一手攔住:“賀蘭,不可無禮!”
“大師兄!這丫頭片子分明是……”
“我說住口!”
那為首之人一聲輕喝,動了幾分怒氣,那少年便不敢再言語,隻是看向少挽歌的眼神裏,更多了幾分不滿和挑釁。
少挽歌隻道是好笑,這般小子,真是沒有眼力見兒,她雖然自知蠻橫,卻也懂得察言觀色,可這小子卻是不會。
“真是不如我啊!”少挽歌心想。
那為首之人見少挽歌這個年紀最小的丫頭居然都有如此修為,竟是比起自己也不相伯仲,而且自己隱隱約約見到少挽歌,會有一種敬畏與不適,這叫他心裏如何不震驚?
他輕咳一聲,倒也不敢造次,舉手作了揖,自報家門道:“貧道乃是兩儀門三屆弟子之首,歸來吟。貧道身後數位,乃是貧道的同修。見過各位了!”
少忘塵知先天不屑於與這些小輩說話,少雲翊對於這等機鋒也並不擅長,自然而然他就站了出去,隱約有領頭人的架勢。
“我們乃是純陽門的長老,今日路過此地,正見此地不尋常,故而停下一觀。”少忘塵拿出自己的至上令。
純陽門獨有的印記和氣息做不得假,那歸來吟看了一眼,便再次拱手道:“原來是純陽門的前輩!”
“前輩算不上,我等也隻不過是才進入純陽門內,今rì běn是來遊曆,卻不想與諸位在這裏有了誤會。”少忘塵自然不會承認這巨大的坑就是自己這一行人的傑作,所謂不必要的麻煩,能省下也就省下吧。
歸來吟倒是個得體的人,親和又不失典雅地微笑著,說道:“確實是誤會,隻是這誤會也該澄清,畢竟此事關係兩儀門與純陽門之間的關係,所以還是要請幾位簡單說明一番。”
“說明什麽?你叫我們說明我們就說明,你當我們是犯人?”少挽歌當即回了一句,語氣態度並不算好。
“哈哈,姑娘說笑了!”歸來吟笑著說道:“實不相瞞,此地乃是我兩儀門的山脈,早先在內中發現一些礦藏,正以陣法保護,卻不想今日忽然崩裂,我等速來一觀,卻發現此山已經夷為平地,而陣法也早已經無法啟動。而諸位卻恰好在此,不知諸位可知曉此地發生了何事?”
“原來如此!”少忘塵佯裝什麽也不知,一臉的無辜:“我等初來西臨不久,正被純陽門招安,今日初來遊曆便遇見我的朋友,他卻受傷非輕,隻好漫山遍野尋找草藥。正路過此地附近,忽聞一陣地動山搖,心中詫異之下便來一觀,此地已然如此模樣。正要離開,卻遇見各位前來興師問罪!”
“真是好一派說辭!我們掌門與幾個長老設下的陣法哪裏有如此輕易就被破,恰好你們在這裏,不是你們,難道是路過的貓狗嗎?”先前那少年此時一聽,便翻了白眼直接開口評點道。
少挽歌本身對別人的脾氣就不怎麽有耐心,如今遇上個愣頭青,自然不肯放過,開口就罵了回去:“你自己都說了你家掌門老厲害了,布置下的陣法不可能輕易破除,那怎麽就看見我們就是我們破除的了?說不定這哪裏路過的山大王破了你們的陣法呢?反正你們西臨多野蠻,漫山遍野都是妖獸,那修為可也不低啊!”
“你!”那少年一時語塞,氣得滿臉通紅!
“賀蘭,不可無禮!”直到此時,歸來吟才不鹹不淡地嗬斥了一聲,可見那賀蘭少年所說的問題,他自然也是懷疑的。
少忘塵說道:“不知道貴門派在這裏可存了什麽貴重之物?若是有需要,我們倒是可以幫忙找一找。”
“哦,這就不必了,這裏麵也沒甚個貴重之物,不過是些礦藏,頗為少見。隻不過對於門派而言也未必就是大事,此事作罷便好!”歸來吟說道。“倒是方才我等無禮,驚擾了各位,請恕抱歉!”
“無妨,世間事皆因緣起。”少忘塵拱手一禮:“既然是如此,我這朋友的傷勢也還未愈,就先行離開了!”
“且慢!”歸來吟看了一眼躺在一側的少襲轅,說道:“這位朋友是受傷了麽?聽先生口氣,仿佛是懂得些醫術嗎?”
“我家二哥可厲害了,不然純陽門如何會給二哥一塊至上令?”少挽歌脫口而出道。
“哎,三妹,不可無禮!”少忘塵佯裝嗬斥,卻是半點斥責也無,少挽歌與他之間的配合,幾乎已經心意相通,仿佛根本就不需要任何的排演就能夠達到最妙的效果。“醫術倒是會一些,倒也不登大雅之堂。”
“先生過謙了!我看這位朋友的傷勢乃是神識之傷,尋常的醫術可治不了神識的創傷,而他如今的神識卻在慢慢愈合,可見先生的醫術過人!”歸來吟道。
“哦?這樣說來,道長也是學醫之人麽?”少忘塵倒是有些詫異,不是說西臨要見一個醫者比登天還難麽?怎麽這就瞧著一個了?
那賀蘭少年頓時挺胸抬頭,滿目驕傲:“那是,我們大師兄可是兩儀門內最年輕的長老,一身醫術可了不得哩!你小小年紀,能比得上麽?”
“哎,可笑啊,門縫兒裏瞧人!”少挽歌翻了個白眼,竟是懶得搭理賀蘭了。
倒是少忘塵和歸來吟相視而笑,歸來吟道:“既然先生會醫術,那過幾日的望山醫會可會去麽?”
“望山醫會?並不曾聽聞,抱歉,我才來西臨!”少忘塵皺眉道。
“是貧道疏忽了。”
歸來吟道:“望山醫會乃是西臨為數不多的幾位醫者自發舉辦的集會,主要是做醫術交流,畢竟西臨醫者難求,能多學幾分本事,便能多救幾人。”
“原來如此,隻是我等初來乍到,怕是並沒有這個機會。”少忘塵道。
“這倒是未知,不過貧道倒是希望能在望山醫會一見先生,畢竟先生來自外境,所帶來的醫術怕也不同於我等,能打破我們的禁錮,使得我們的醫術更上層樓。”歸來吟道。
“哈,有緣自會相見,道長也不必客氣,哪怕不是望山醫會,日後若有機會,也可切磋。”少忘塵哪裏聽不出歸來吟話裏話外音?這望山醫會討論醫術是真,但是也必然摻雜著更多名利場,就如同比武切磋,大多也伴隨著排名一般,這是歸來吟在向自己發出挑戰,他如何會畏縮?
“哈哈,先生說得是,那貧道就不打擾先生了,先生請!”
“告辭!”
當即,雙方人馬各自離開。
兩儀門這一方,賀蘭少年氣得麵色發紅,卻又當真是不解,抬著頭問:“大師兄,這分明就是這幾人的托詞,這些雷澤骨不是他們收取的,也必然與他們有聯係,大師兄怎麽就如此輕易放他們走呢?”
“那你可曾知曉他們的修為?”歸來吟緩緩沉了臉,問。
“修為?怎麽了?”
“那幾人當中,修為最低的,怕就是那個豆蔻未至的少女,以及那受傷倒地的少年。但就算是此二人,他們的修為也都隱約在我之上。尤其是那少女,一身氣勢刻意裝作刁蠻,實則卻是暗藏死訊,孤傲決絕。”
“有那麽厲害嗎?”
“還有那被稱之為二哥之人,此人的修為宛若大海潛藏,淵博無比,我想要試探,卻好似泥入大海,瞬間被同化,這等實力,這等意誌,怕是師尊也不過如此。而那個一直為說話的羽衣男子,他的修為更是深不可測,不見其高,不見其廣,站在他麵前,連想試探他的心思都提升不起來,是何等的修為,是何等的身份,才有如此生攝人心的壓迫力?”歸來吟的眉頭越來越深:“他們自稱是純陽門的人,可純陽門,幾時尋得了如此厲害的高手?看來我們不得不小心謹慎些了。”
“那大師兄為何還要邀請那人參加望山醫會,那可是聚集了西臨醫術最為高深之人啊,若是這幾人心懷叵測,豈不是……”
“該是不會,這幾人許是會說謊,卻絕不會濫殺無辜,我的心思他們自然看得穿,若當真如你所言,那麽我們此時,一個也跑不了!”
“大師兄會不會將他們想得太高深了?”
“我隻怕我想得還不夠深遠,唯恐害了兩儀門。”歸來吟道:“走吧,將此事告知師尊再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