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辰滿天，篝火冉冉，軍營變得靜悄悄。

    深夜之中，大家都休息了。

    一個醉眼迷蒙的人，打著酒嗝轉過帳篷，黑暗中悉悉索索地響起來。

    “誰，站出來？”

    “別，我就撒個尿。”士兵提著褲子走出來，往自己的帳篷走去。

    暗中放哨的人鬆口氣。

    “太沒有常識了，已經到了敵人的地盤，全軍喝的大醉。要是有人來偷襲，看他們怎麽辦？”

    “遇到一群這樣的指揮官，我為自己的命運非常擔心。”

    “咱們是不是應該提醒這些長官，不能這麽醉生夢死。你去把，說不定城主大人覺得你說的很對，就提拔你從此一飛衝天了。到時候別忘了提點兄弟。”

    “更大的概率被城主大人一刀切了吧。”

    “嘿。”那個士兵一笑，對於城主大人的壞，他們憋了十肚子，但在聖人的光環下，沒人敢表達自己的不滿。褻瀆聖靈的罪名現成擺在那裏。

    “咱們還是別操心，連小兵都懂的東西，上麵的大人物怎麽會不懂。沒人敢說而已。”

    “那敵人來不來偷襲？”

    輕輕地如蜻蜓戰鬥翅膀的聲音，黑色飛行器借著夜色掩護靠近，突！突！兩顆子彈穿過，樹叢裏沒有聲音了。

    海量飛行器如蝗災一樣遍布天空，向營地裏投放炸彈。

    “上峰有令，打散他們，盡量不要傷人，全部活捉。”音頻裏的聲音傳遍每一個飛行器。

    炸彈投落的時候，營地早就亂成一團。

    征討軍雖然也拿著現代化武器，那些普通人最多也就是訓練場打過兩槍的水準，一幫散兵遊勇。

    武器的質量和數量差距無法計算。

    普通士兵一碰就逃了，士兵跟隨西蒙，更看重他天選聖者的名頭；對他這個人的話，實在是沒有半分好感，遇到有強度的戰鬥，能跑則跑。

    守護者飛上天空，他們擁有毀天滅地的力量，各使出異能，與幾千個黑翼飛行器纏鬥在一起。

    光線交織，激光射線下，守護者的殘肢斷臂，不停地墜落。

    不時也有黑翼飛行器冒著煙摔下去。

    雙方交戰激烈，但說到底是幾十個守護者大戰一群飛行器。

    四階以下的實力，在黑翼飛行器的攻擊下站不住一回合，能打的都是五階以上。

    西蒙、盧克這種級別的，一個人單挑一百架。終歸還是人數太少了。

    烈焰和光線的交織下，征伐軍一觸就潰，飛行器追殺了一整夜，白天時候就退走了。

    在一百公裏外的山峰上，圍一個護欄，熬著熱粥，裏麵招收難民。

    逃了一晚上的士兵，聽聞這件事，把衣服一脫，全都偽裝成了難民跑去投奔了。

    臨時收容站，早上工作到了下午三點才稍稍鬆口氣，單是這點時間，就有六萬人來投奔。

    下午時分，大型運輸機駛來，接著難民走了。

    ……

    征伐軍總部後退了兩百裏，重新紮起了營寨。

    連旗幟都被燒成了黑色的，進進出出每個人身上都冒著煙，拖著疲憊的身體，有氣無力地邁步腳步。

    身後的軍官如殘酷的監工一樣用皮鞭抽著，趕著士兵幹活。

    營帳中，指揮官也耷拉著腦袋。

    “怎麽都不說話了，把搶女人、搶地盤的氣概拿出來，一碰到敗仗就啞巴了。”西蒙在咆哮，頭發全被燒掉，臉上的一塊肉都被打掉了，到處綁著繃帶。

    他是黑翼巡邏隊的主要目標，追殺了一晚上。西蒙拆了二十多架黑翼才逃出來，十二條胳膊打得隻剩下七條了，其他地方的傷口也不計其數。

    軍隊被驅趕開後，不單普通士兵，八成守護者都逃了。

    都是高來高去的陸地神仙，去哪裏不能活得瀟灑，非要想不開給鋼鐵洪流上撞。

    昨晚的偷襲，很明顯通天城沒有動真格，這就已經打得屁滾尿流了，再下去鐵定得賠上性命。

    一路走來，見山開山，遇河斷流的士氣當頭打沒了。

    聖王也經不住炸彈轟。

    西蒙想盡辦法，收納舊部還剩下三萬人，逃跑最嚴重的一部分反倒是守護者。

    他的底氣就是幾千個守護者，嘩啦一下全跑了，有急又恨，大罵一群白眼狼。

    “城主，要不咱們退回去吧。”有人小聲提議。

    留下來的這些不是不想走，隻是貪念守護之城的權勢或家人就在城內，割舍不下。

    “退回去？去哪？”西蒙的眼睛瞪大。他本來靠吉兒的未婚夫爭取人心上位的，後來要致吉兒死地，差點引起了內部的大震蕩。幸好這時候，守護者失去了偉大意誌的眷顧，隻有他一個是例外，而且實力增長更快，這才用絕對實力壓住了一切。

    征討軍也是他力排眾議發起來，在這裏丟了十多萬士兵，灰溜溜的逃回去。

    連最後的勇氣都失去了，赤裸裸地揭露了他是紙老虎的本質，就連路上的乞丐都會瞧不起他。

    回去後依靠強無敵的實力依舊做城主，麵臨的問題就大了。遇到人麵對他的時候笑，轉身的時候唾口水。命令沒有人用心執行，馬馬虎虎隨便打發。

    說出的話傳過三個耳朵完全變了樣，從上至下個個都陽奉陰違。

    就連做飯的廚子，說不定給飯菜裏吐口水。

    西蒙覺得不能這樣，他要讓所有人害怕他，服從他，讚美他。而這，必須要讓這場戰鬥打下去，還要勝利。

    “誰要敢說撤退，當逃兵處置。我們的現代化武器呢，那麽大一個倉庫，怎麽就沒看到一個火冒起。”

    “城主，相差太多了。咱們的飛機連對方影子都沒看到就被打掉了，一打一個準，漏網的都沒有。戰車、坦克、自走炮這些全被定點清除，沒有開起來。

    至於其他的槍械、甚至火箭筒，對黑色飛行器沒多少效果。

    也就是說，還沒開打，咱們的熱兵器全被繳了。隻剩下拳頭，不是我想逃，實在沒辦法打。”

    “相信自己，相信自己，我是創造奇跡的男人。”西蒙翻著眼睛，開始自我催眠。

    傳令兵跑進來：“報告，營地外來了一個奇怪的人，要見城主。她有對付通天城的辦法。”

    西蒙眉頭飛起，大喜道：“快請進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