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眼前所見的正義就是你的堅持？”
    說著古一從布爾凱索的手中抓過了那個男孩的靈魂，將他放回那個已經千瘡百孔的身體之中。
    布爾凱索將腰間的藥瓶取下，蹲下了他龐大的身軀，將烈酒口味的藥劑倒進了那個孩子的嘴裏。
    “隻是看不慣那些令人作嘔的存在而已。”
    布爾凱索的聲音堅定，眼睛直盯著那個可憐的孩子。
    隨著一連串劇烈的咳嗽，這個孩子醒了過來。
    但是他隻是呆呆的看著布爾凱索那張威嚴的臉，一句話也不說，似乎是在想著什麽。
    “孩子，你能忘掉之前你看到的東西嗎？”
    古一法師伸出手撫著這個孩子的頭。
    她知道這個孩子的靈魂從身體死去的那一刻開始，一直到複活的這個過程都看到了眼裏。
    看到了那一場比神話傳說還要離譜的戰鬥。
    雖然這個孩子之後不論是和別人怎麽說那些神奇的故事，古一相信都不會有人相信一個孩子的戲言。
    或者說那些“普通人”更願意相信這個孩子在死亡的威脅下精神失常，虛構了這個故事。
    古一覺得還是從孩子這裏得到一個保證會更好。
    ……
    死亡回到了自己的宮殿，端坐在她的座椅之上。
    入眼之處到處都是屍骸和幽靈。
    這裏就是死亡的國度，所有死去的人的靈魂都會抵達這個地方。
    隻是此時的死亡伸出了她的右手，上麵的手掌已經完好如初了。
    對於死亡這位女士來講，給予生命死亡其實代表著她對這個生命的愛。
    死亡或者是中另類的永恒，不用忍受饑餓、疾病等等的痛苦，不必擔憂生命流逝。就連時間在這個亡者得到國度也失去了意義。
    隻有亡者可以永遠的陪伴她，在這個隻有亡者的國度之中。
    之前的時候，當布爾凱索催動全部力量的那一刻，她感覺到了一股隻會屬於死亡的力量出現在了那裏。
    她很好奇這力量的來源，因為隻有她愛一個人愛到不能自拔的時候，她才會提前給予死亡的陪伴。
    可是她一點都不記得自己在漫長的存在中產生過這樣強烈的愛意。
    “該活著！這個家夥就應該永遠的活著！我絕對不要再見到這個家夥了！”
    死亡坐在自己的座位上，像是人類咒罵別人死去一樣的賭咒著。
    對於她來講，討厭一個人最好的方法就是讓那個人永遠的活著。
    無論是遭受不可治療的傷勢，還是染上痛苦不止的疾病，那個時候死亡則是最溫柔的解脫。
    但是被死亡厭惡的人隻會在傷勢和疾病的痛苦深淵中哀嚎到永遠！
    死亡看著新的手掌，似乎還能感覺到斷口那如同火焰灼燒一樣的痛楚！
    “還有那個必定永生的法師！要不是她我怎麽會受到傷害！”
    死亡默默的給古一記上了一筆。
    至於那份她追溯不到來源的死亡力量，也被她遺忘在了腦後。
    ……
    “野蠻人之王……”
    古一看著眼前有些消沉的布爾凱索，遲疑了許久還是沒有喊出他的名字。
    “你還是叫我布爾凱索吧。”
    布爾凱索看著正在他的鐵匠鋪裏上躥下跳的小男孩，有些沉悶。
    倒不是因為多了一個孩子的緣故，在庇護所的時候他最喜歡帶著這些活力四射的孩子們玩耍了。
    他的低落是因為這個孩子實在是太懂事了。
    那張擠出笑容的麵孔，就好像當年失去了凱恩之後的莉亞一樣。
    為了掩埋悲傷，選擇在悲痛中展露笑容。
    失去了所有的一切，隻能緊緊的抓住身邊唯一能夠依靠的人。
    區別在於莉亞失去凱恩的時候，泰瑞爾就在她的身邊，而這個孩子的身邊已經沒有可以依托的人了。
    他那個將成為敵人噩夢的父親，此時大概還在困苦著失去。
    但是這個孩子，隻怕他沒有時間和勇氣再靠近了。
    不惜將所有的悲傷都壓在心底的那種克製的悲痛，布爾凱索已經不止一次的見識過了。
    莉亞成為大魔神重生的容器之後，寇馬克也是這樣的。
    “這個孩子我會處理他的身份問題，讓他‘失蹤’在其他人的視線之中。隻要你願意收養他。”
    古一看著那個正在用力拖拽鐵錘，卻豎起耳朵聽著他們對話的孩子，緩慢的說著。
    “古一，在我這裏的時候你不要再擺出那個守護者的姿態了，沒有人能夠拯救一切這一點我很清楚，但是你的做法更像是逃避。”
    古一聞言點了點頭，她早就明白這個道理了。
    但是自從她掌握了時間寶石的偉力之後，她更多的選擇維持穩定，讓一切都向著她希望的那個結局前進。
    於是她選擇了“犧牲”，並以此為理由對那些慘劇視而不見。
    好在現在他不需要這樣做了，因為這一次時間長河已經被一顆巨大的石子掀起了地下的泥沙，此時的時間渾濁的已經沒有人能夠看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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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布爾凱索，所以我們現在依然是朋友了？”
    古一放下了一些東西之後，輕鬆了許多。就連一向保持著的淡然也被忽然複蘇的情感而打破了。
    “是的，隻要你不要再提自己是個法師，我們就是朋友了。”
    布爾凱索打開了古一送來的美酒，朝著嘴裏灌著。
    “說真的，我認為你們的戰鬥方式更像是野蠻人，要不要和我去一趟聖山，看看你能不能得到先祖的認可？”
    布爾凱索那雙威嚴的眼睛看向了古一。
    在一旁的那個孩子聽到這裏，眼神中似乎煥發了生機一樣。
    “如果你希望的話。”
    古一點了點頭，若有所思的看了一眼那個孩子。
    “你要是有不怎麽聽話的徒弟，也可以交給我。”
    布爾凱索有些開心。
    因為他看到了野蠻人在這個世界生根發芽的機會。
    相比較從那些普通人中選擇苗子，那些多少有些能力的孱弱法師反而更可能得到先祖們的認可。
    “那些家夥，還是讓他們自己選擇道路吧。”
    古一笑著搖了搖頭，腦海中忽然想起了卡西利亞斯的身影。
    “野蠻人的成長可是相當嚴格的！這也代表著他們都會成為強者！”
    布爾凱索的話是說給那邊正在偷聽的孩子的，他想要給那個孩子一個目標，一個活下去的目標。
    他已經見過太多的絕望了，布爾凱索想要給這個世界中那些絕望的人們一些希望。
    就像是當年的泰瑞爾所做的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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