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薩伊爾很想不通一個問題。
    既然泰瑞爾才是布爾凱索給自己做的最後手段，那麽將他喚回來又有什麽意義？
    誰會在自己已經設定好了手段之後再橫生枝節？
    雖然布爾凱索從來都不是以精湛的計劃成名的，但他也絕對不是對這方麵一點了解都沒有。
    那麽這樣做的意義在哪裏？
    “所以我是你炫耀成功的工具？”
    馬薩伊爾十分艱難地問道。
    如果說工具這個詞不太好接受，那麽換成聽眾也沒什麽問題。
    “當然不是，你另有用途。”
    布爾凱索說道。
    而泰瑞爾則是一步不停的走到了馬薩伊爾的麵前，也是直到這個時候馬薩伊爾才真切的體會到了這個家夥並不是自己所熟悉的那個泰瑞爾！
    隻是馬薩伊爾一時間也無法確定麵前的泰瑞爾到底是什麽地方變得不一樣了。
    “那麽被備份的泰瑞爾又是什麽時候落在你的手中？”
    馬薩伊爾繼續問道。
    他已經從麵前的泰瑞爾身上察覺到了強烈的威脅。
    顯然他現在的處境已經很危險了，隻是他答應了要配合布爾凱索。
    如果這個泰瑞爾正在做的事情就是布爾凱索希望的，那麽他沒有反抗的理由。
    隻是馬薩伊爾無法做到心底毫無波瀾。
    或許在沒有誕生人性之前，他可以坦然的接受一切，但現在的他就像是被他用奪魂之鐮刺穿胸膛的泰瑞爾一樣難以理解這一切。
    那種滋味像是背叛，但他又很清楚的知道這不能算是背叛。
    即便麵前的這個泰瑞爾是想要奪走他的生命，這也不能算是背叛！
    這是他答應布爾凱索的，雖然此時的他也體會到了後悔是什麽樣子的滋味。
    “我記得當時泰瑞爾可沒有將自己親手扯下的肩鎧和光翼一同帶去庇護之地。”
    馬薩伊爾補充道。
    泰瑞爾在落入庇護之地的時候，身邊就隻帶著他慣用的那柄聖羽之輝。
    而布爾凱索雖然在大魔神抵達高階天堂之前就已經是高階天堂的常客。
    但是在泰瑞爾墮天之後直到大魔神踏足高階天堂之前，布爾凱索都沒有來過高階天堂。
    他不可能自己得到了泰瑞爾留下的東西！
    “你不是已經知道答案了嗎？”
    布爾凱索是這樣說的。
    馬薩伊爾也點了點頭。
    答案隻有一個了，那就是因普銳斯！
    泰瑞爾墮天時隻有因普銳斯在那，也隻有因普銳斯會收集起自己兄弟留下的物件。
    這倒是不讓人意外的事情。
    但問題還在！因普銳斯又是為什麽要將這些東西交給布爾凱索？
    而且他又是什麽時候交給布爾凱索的？
    布爾凱索的計劃顯然不會像是大天使和魔神那樣會橫跨漫長的時光，因為他們是人類，而人類從未習慣以長生種的方式去思考問題。
    一個計劃用幾天完善，然後在幾個月內就得到結果才是常態。
    即便是深遠一些，布置計劃用了數年，那麽也不是一定同樣要數年才能看到結果。
    但在馬薩伊爾的視角之中，布爾凱索根本沒機會和因普銳斯早早建立聯係。
    即便這是奧莉爾有意如此也做不到！
    馬薩伊爾不是瞎的！
    他可以看到泰瑞爾打算封印承載了大魔神的黑暗靈魂石，又怎麽可能對自己其他的大天使同胞一點都不關注？
    馬薩伊爾終結永恒之戰的計劃隻是展開了一個開口就不得不宣告破產了，但每個大天使也都得承認馬薩伊爾的計劃成功率很高！
    馬薩伊爾可是用自己的身軀承載了大魔神的力量！
    他用死亡的權柄達成了那種詭異的平衡！
    殺死所有的奈非天可不是他終結永恒之戰計劃的最後一步，那隻是開始的一部分！
    “這個泰瑞爾是怎麽回事？”
    馬薩伊爾用一種十分坦然的口吻問道。
    這就是泰瑞爾，但絕對不是他所熟悉的那個泰瑞爾。
    而且正義的權柄已經旁落，這個泰瑞爾的身上也有著太多的謎團！
    總不能是總共五個大天使，其中就有至少三個從一開始就打算背叛他這個兄弟？
    馬薩伊爾才不會相信這種事情！
    甚至就在馬薩伊爾用奪魂之鐮傷到泰瑞爾的時候，泰瑞爾都不會認為是他在背叛兄弟。
    大天使們彼此之間的信任是遠超奈非天理解的。
    無數年的生死與共，無數年的共同經曆。
    在大天使們誕生了人性之後，他們之間的感情注定堅固的超乎想象。
    “他隻是泰瑞爾一部分生命的倒影，鐫刻著泰瑞爾的一部分夙願。”
    布爾凱索給出了回答。
    而此時這個泰瑞爾的手也搭在了馬薩伊爾的肩膀上。
    馬薩伊爾明白，這就是他最後得到的答案了。
    如果有機會的話，在和麵前這個泰瑞爾融為一體之後，他還能像是在美德之中的時候一樣看著這一切發生？
    不過無所謂了，他已經是輸家。
    他沒有守護好高階天堂，當然，他對高階天堂可能也沒有多麽的不可割舍。
    “我不承認這樣的泰瑞爾可以掌握智慧！”
    馬薩伊爾高呼道。
    如果是完整的泰瑞爾，馬薩伊爾不會認為交托智慧的權柄是什麽不能接受的事情。
    泰瑞爾本就具備掌握智慧權柄的資格。
    但眼前的這個“泰瑞爾漫長生命的某個瞬間”，他不認為可以掌握智慧的權柄！
    甚至覺得這是一種對智慧本身的諷刺！
    這太滑稽了！
    “他不需要掌握智慧，權柄你不是已經交給我了嗎？”
    布爾凱索說道。
    大天使們的權柄已經被放在了熔爐之中！
    也已經被布爾凱索所熔煉！
    雖然布爾凱索也明白，馬薩伊爾說的不是權柄本身的歸屬權，而是一種認同。
    但是這又有什麽關係？
    反正馬薩伊爾是否認可都已經改變不了什麽了。
    “隻是你的人性呢？”
    李敏忽然在這個時候不合時宜的開口說道。
    李敏看著這一切發展到了如今的樣子，卻怎麽都沒看到布爾凱索解決人性消磨問題的方法。
    “泰瑞爾已經幫我支付了大多數的代價。”
    布爾凱索給出了回答。
    “所以他現在的樣子是已經付出了人性？”
    李敏問道。
    馬薩伊爾也在關注著，隻是他現在已經無法開口了。
    屬於馬薩伊爾的一切，包括這具曾經屬於美德的身軀，都在緩緩的朝著麵前的泰瑞爾流去。
    這就是他最後的時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