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頓年夜飯吃完，來不及和李辭溫存片刻，餘婕接到一個電話後便火急火燎趕回了皇城。
    原本大街上應該是人山人海熱鬧非凡，可如今隻有少數幾人逗留在人行道上，落葉飄飄，平添了一股孤寂。
    “在想什麽？”蘇紫菀悄悄走到李辭麵前，很自然靠在李辭的懷裏。
    幾分鍾前顧漪涵已經打來了電話，言語中述說著自己感到一股難言的壓抑，仿佛看見了兵荒馬亂，屍山血海。
    擁有三大境神魄的顧漪涵，對天地大勢敏感程度遠高於李辭。
    李辭微微搖頭，道“沒事，就是感覺有心不安。”
    “是疫情嗎？”蘇紫菀靠在李辭懷裏，柔聲說到“沒事的，一切有國家呢！”
    李辭敷衍地笑笑，道“不清楚，總感覺今年不好過。”
    “我們都反應晚了，疫情在12月末便出現病例了，可直到1月20號才公布病毒會人傳人，這中間太多的時間被浪費了。如果能夠把握好那段時間，或許不會像現在這麽嚴重。”蘇紫菀輕輕地說著，不由歎了口氣。
    李辭笑笑，疫情爆發李辭並不太過擔憂，相信這個世界的醫術能夠戰勝，這份自信來自於異世界和現代社會的極大差距。
    真正讓李辭擔憂的是未來的情況，是龍戰於野，其血玄黃的讖語。
    全年溫暖、洪水頻發，極有可能會引發瘟疫，而天地陰陽交戰形成龍戰於野其血玄黃的大凶氣運。前者通過曆史經驗，記錄觀察變得大致推演出來，後者則需要精通玄學算術之人，窺測天機得出。
    柳風眠觀星測運之術雖不及其妹柳暮雪，但也不是胡言亂語之人，既然給出這句讖語，必然有極大的可能會應驗。
    個人的命運如同蠶繭中的一根細絲，需高人明察秋毫方能探測，命運之繩段段纏繞，錯綜複雜，隨意擺弄便會斷裂紊亂，想要一探究竟及其困難。
    而天地大勢就好比皇城宮殿，金碧輝煌，雄偉氣魄，常人遠遠眺望便能將部分美景盡收眼底，也唯有秉承天地氣運的望氣士方能窺探全貌。
    “昨天荊楚省已經暫時關閉了機場、火車站、汽車站許多的交通方式，現在已經徹底進入封城狀態了。”蘇紫菀幽幽地說到“九省通衢之地，竟然選擇封城，這一次的疫情真的超乎我們想象。”
    李辭輕輕拍著蘇紫菀的後背，道“這會死好多人的！我們也做好準備吧！誰知道西府這邊會怎麽樣。”
    封城，李辭不禁回想起在異世界的經曆。
    七次瘟疫，六次封城，最少一次死了四萬七千人，最多的一次死了十九萬兩千人，唯一一次沒有封城是因為君濟人背著藥箱走進疫區。
    之後楚國滅亡，君家全族上吊殉國，隻剩下君小凝一人，至此瘟疫便再無束縛，席卷走一百二十萬人的性命。
    封城在異世界便是等同於等死。
    如今荊楚大地選擇封城，李辭貌似看見了曆史的重演。也不知道等到疫情過去，九百萬人還會剩下多少人，想到這裏李辭幽幽歎了口氣。
    隔山如隔山，李辭的劍術冠絕天下，可醫術實在拿不出手，背下來的諸多藥方中，到是有幾副針對瘟疫的，可惜有不少的藥材這個世界沒有。
    這一場瘟疫李辭隻能擔任一個旁觀者看著這一切，即使恢複了陸地劍仙的實力，依舊隻能在一旁觀看，自始至終隻能站在一旁觀望。
    這片戰場不屬於李辭。
    “你說著好好的佳節怎麽會出現疫情呢？”蘇紫菀看著灰蒙蒙的天空，好似在自言自語，又好似在詢問李辭答案。
    李辭微微搖頭，疫情為何會發生，逼乎各路大神早已經給出了各種答案，李辭也看了不少，但顯然這些並不是蘇紫菀想要的答案。
    當人們大談理性的時候，總有人想要感性的答案。
    “誰知道呢？”李辭緩緩說到，夜色下天空灰蒙，不見璀璨的群星，冷冽的寒風刮過臉龐好似惡鬼在嘶吼，胸口好似被一股濁氣壓抑著，逼得人喘不過氣。
    李辭手掌輕輕貼在蘇紫菀後背，氣機拂過蘇紫菀身體，驅散了心中的陰霾，緩緩地說到“境由心生，不要被負麵消息影響了你自己。該來的總是會來的，既然來了，也隻能選擇麵對，日子再苦也不是還要過下去嗎？”
    蘇紫菀微微點頭，道“嗯！希望荊楚能夠度過這次劫難，荊楚，一定要加油啊！”
    “加油？”李辭笑笑，隻覺得蘇紫菀說出這話有些可愛，荊楚封城在李辭眼中無異於等死，自斷活路，有什麽油可加？
    蘇紫菀重重地點頭，道“我相信荊楚會沒事的，因為有我們在這裏。”
    “我們？”李辭輕蔑地笑著，道“江南東道今天病例已經增加了一大堆，其他地方更不要說了，哪有功夫去幫荊楚？如今能夠救荊楚的隻有他們自己。”
    “一方有難八方支援，肯定會去的，可惜我不是學醫的。”蘇紫菀趴在欄杆上遺憾地說到“早知道當初我就學醫了。”
    “你是不是傻？學什麽醫哦！還是覺得活得太久了？”李辭沒好氣地說到“現在去和送死有什麽區別？工商管理最適合你，學好幫我打理酒店去。”
    蘇紫菀嘟喃著小嘴看著李辭，然後極不情願地點頭，道“哦！”
    “怎麽還生氣了？”李辭笑著摸著蘇紫菀的秀發。
    蘇紫菀白了李辭一眼，道“餘婕說你是直男，我覺得你是直男癌。都已經大二了，哪有機會轉專業？李辭，如果我真的去學醫，你會支持嗎？”
    李辭笑笑，沒有正麵回到，反而將話題扯回荊楚大地，道“荊楚封城，交通阻斷，醫療物資又極度缺少，沒有口罩防護服這些物品，那些醫生凶多吉少。”
    蘇紫菀點點頭，道“我們先前買了五盒，後來又買了五盒，要不我們捐一些出去吧！我們自己也待在家裏也用不了那麽多。”
    “捐掉？你要捐多少？”李辭看著蘇紫菀皺皺眉，人不為己天誅地滅，西府的情況日漸嚴重，口罩可是普通人最重要的防護工具。
    “一盒口罩五十個，我們有十盒，總共五百個，我們捐八盒吧！剩下一百個也夠我們用了。”蘇紫菀看著李辭換換地說到。
    李辭沉默了一會兒，道“八盒也就四百個，捐過去不過是杯水車薪罷了。”
    “溪流匯聚成江河，一點一滴總能變成湖泊的。”蘇紫菀目光堅定看著李辭，道“如果覺得水滴沒用，那就永遠不可能形成湖泊。”
    “行！聽你的。”李辭看著蘇紫菀的目光終究沒有勇氣拒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