紅塵紛擾 第23章 丁酉山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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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采燁親手將柳絮瞳送到了別雅居,這是皇上賜給柳絮瞳居住的地方,因為柳絮瞳不喜歡有太多的人來往,所以雲翼特地下令,不許不相幹的人隨意進出。
別雅居位於後宮的偏南側,一般沒有什麽人涉足,院內也是仿著在柳府的院子布置,丫鬟也隻有兩三個負責照顧柳絮瞳的生活起居。柳絮瞳其實挺滿意的,正合我意。
到了別雅居,柳采燁不安的摸了摸柳絮瞳的頭,“父親交代給你的,你應該明白,下次不要隨他出去。”
“瞳兒明白。”
柳采燁看了看剛剛迎出來的風鈴,冷聲吩咐道:“以後小姐去哪兒你便去哪兒,這是貼身丫鬟應做的本分,倘若再忘了你的職責,直接杖斃。”
風鈴不知道到底發生了什麽,連忙跪倒在地,“奴婢知錯,沒有下次了!望公子恕罪!”
“二哥,沒事兒,我知道以後該怎麽做了。”
柳采燁輕輕一笑,“但願如此,我可不能守著你了,師父昨夜已來找過我,先下我隻能先行離去,所以我不得不離開了。你現在可要真的要好好地照顧自己,不要再和他接觸,知道了嗎?”
其實自己也不想這麽快離去,畢竟昨日才回到府中,今日也不得不離去了。不過還好,自己仍在帝都,隻是不能露麵而已。
兩人對視了一會兒,柳絮瞳拿出那張半狐麵具,甜甜的說:“二哥,這是你的麵具,我一直好生保管著,既然你已經要離去了,那這張麵具也是時候歸還與你了。”
還沒有踏進房門,柳絮瞳便揮了揮手,“風鈴,我想休息一下,不要讓任何人進來,明白了嗎?”
剛才見二少爺送柳絮瞳回來,還以為是發生了什麽事讓自家小姐受了罵,自當識趣,“知道了小姐,你盡管放心,我一定不會讓人進來的,你好生休息就好了。”
進屋之後,柳絮瞳露出了一個甜甜的笑,掃視了周圍一圈以後卻又轉身離去。隨即,房門被推開,進來一個身穿華服的男子,他四處張望了一番。
似乎是沒人,他幹脆喚了一聲,“柳小姐可在?”
別雅居本來就沒有什麽人,剛才風鈴又被柳絮瞳支開了,這裏便顯得有些寂寥了。別雅居自帶著一個小小的院子,裏麵種著一顆垂楊柳,下麵擺放著石桌,陳設簡單,卻別有一般風味。
這時一個腳步慢悠悠的靠近,男子連忙將身影隱匿在床帳後,將自己的呼吸聲降到最低,以防被人發現。
房門被推開,進來一個黑衣男子,他進來徑直在桌前坐定,替自己斟了一杯茶,一飲而盡。長舒一口氣,隨即薄唇輕啟,“還不出來?”
床帳後的男子正欲出來,這時房梁之上跳下來一位粉衣少女,嬌滴滴的說道:“師兄,那麽多年你終於來找我了,我還以為你都不疼愛與我了,還以為連帶著……”
“跪下!”
誰知竹幽隻是冷哼一聲,“我說了,跪下!”
柳絮瞳一臉的委屈,但還是乖乖照做,不僅跪下了,柳絮瞳還無奈的雙手揪著自己的耳朵,“師兄……我錯了……”
雖然不知道自己錯在哪裏,但是柳絮瞳知道,這種情況下還是先認錯比較好。想起之前,每次自己犯錯,師尊總是讓大師兄代為管教,每次責罰都是罰抄門規。
竹幽看了看態度誠懇的柳絮瞳,“我也是近日才得到你的消息,畢竟帝都丁酉山莊弟子不可擅入,你已經在帝都停滯多年,是時候跟我回去了。”
回去?柳絮瞳連忙抬起頭來,“師兄……你看,我回去吧這是必然的,但是可不可以稍微晚一些?再給我一段時日?”
“再等等?”竹幽猛地將茶杯摔在地上,瓷杯應聲碎裂,茶水四濺,不少茶水全灑到了柳絮瞳的一襲粉衣之上。
柳絮瞳的心猛抽了一下,這可是自己最喜歡的一件衣裳,是那日歸來時二哥親自挑的那件。
床帳後的男人小心翼翼的探出半個腦袋來,男子身穿一身暗黑色緊身衣,外穿一件玄色紗衣。腰間別著一把黑色的利劍,劍鞘上以金絲作為裝飾,上綴著藍色的劍穗。
是不忍孰不可忍,柳絮瞳輕哼一聲,不滿的站了起來,沒好氣的說道:“你這樣就過分了,小心我告訴大師兄,看他怎麽收拾你!”
竹幽身體一頓,尷尬地笑了一笑:“許久不見,小師妹又是機靈了不少呢!看來不在的這幾年,小師妹也在認真修行,那我就放心呐,你看,什麽時候……”
“二師兄!”柳絮瞳氣得猛地一拍桌子,其實剛才自己也不確定,隻是大師兄從來沒有對自己如此凶過。就算很生氣,大師兄的話也從來沒有這麽多過。
唯一會這樣做的,除了自己的二師兄還會有誰?
這時上一秒還是竹幽,下一秒他長袖一揮,赫然是另一張臉。原本健碩的身材也頓時臃腫了不少,看上去少了一絲英豪之氣,更多了一些憨態可掬。
看著眼前這張肥呼呼還有些傻裏傻氣的臉,柳絮瞳又氣又好笑,她憋笑一聲,隨即抱住了郎炎的一隻胳膊,“二師兄,你怎麽才來啊,兮兒都等了好久了……”
隨即柳絮瞳看向軟塌處,“二殿下,快出來吧?”
見已經藏不住了,雲楓隻好走了出來。這次柳絮瞳沒有行禮,反而是雲楓微微欠身行禮,柔聲說道:“在下見過郎炎少俠,浮兮姑娘。”
郎炎一改笑嗬嗬的模樣,一本正經的說道:“這件事還要多感謝二殿下的幫助,不然還真不知道這個小丫頭什麽時候找得到,二殿下交代的事我們定會竭盡全力。”
這些話聽得柳絮瞳一臉的懵,自己可以猜到雲楓和丁酉山莊的關係,大抵就是雲楓幫助師兄們尋找自己,然後丁酉山莊幫助雲楓做一些事吧。但是具體是什麽自己還真的不清楚,難不成是太子之位?
不對不對,自己怎麽可以這樣想呢?師尊才不會允許發生這樣的事了,更不要說是皇室之爭,師尊最討厭的就是這個了。
雲楓淡淡的笑了笑,“多謝。”
柳絮瞳忍不住打斷了兩人之間的談話,小聲地說道:“那個,二師兄,你不會和二殿下有什麽私底下的交易吧?師尊知道嗎?你這次下山師尊知道嗎?”
看著柳絮瞳滿臉都寫著:你是不是違背門規了?
郎炎眉頭緊鎖,“嘿!嘿!嘿!嘿!嘿!你說什麽呢臭丫頭?你師兄我是這樣的人?!”他指了指自己的鼻尖,“我和你能一樣嗎?”
柳絮瞳不疑置否的點了點頭,“師兄,恕我直言,你的確就是這樣的人,比起我而言,你可是有過之而無不及。”
“你你你……”郎炎氣得半天沒有說出話來,幹脆往軟榻上一坐,一拍大腿,哀嚎起來,“哎呀,你剛入師門的時候你還記不記得是誰給你好吃的好喝的伺候著?你每次被大師兄罰抄門規,哪次不是我親手幫你寫的?還日日給你送來各種各樣的美食。”
“果然是姑娘大了,在外麵呆的時間長了,都不記得師兄的好了。唉~可憐你師兄我,獨自一人前來追尋你這個丫頭,這一路上啊都沒吃過什麽好的,你看我都消瘦了好幾圈,累的呀……”
“停停停!”柳絮瞳擺了擺手,“好啦,不說你了啦還不行嘛?廢話還真多,大不了帶你去吃點兒好吃的?”
見這兩人說得很歡,雲楓微微欠身,“想必在下在這兒也是沒有必要得了,先下便先行離去了。”
“這倒不用,我交代幾句便好。”郎炎叫住了雲楓,“三殿下盡管放心丁酉山莊說要管定會一管到底。”
結束了玩笑,自然也該進入正題了。郎炎看著柳絮瞳慢慢地說道:“你的所有事情師尊已經知道了,他讓你不必掛懷,處理好這裏的事即可。還有啊,過一段時間,師尊也會來,這次你可是闖了大禍了。”
“什麽?師尊也會來?!”柳絮瞳一下子瞪大了眼睛,師尊這人千年來從來沒有出過山門,現在卻要下山?那是不是說明自己快要死了?完了完了,小命休矣!
郎炎大笑了幾聲,“看來唯一能鎮住你的還隻有師尊他老人家了,哈哈,你且放心,師尊這次出山和你沒有關係。最近發生的事我想二殿下自會與你說清楚,我還有些事,就先離開了。”
隨即他轉向雲楓,“二殿下,我這個小師妹頑劣不堪,接下來還要麻煩二殿下多做幫襯,倘若兮兒在皇宮中惹出什麽麻煩,還要二殿下照看些。”
雲楓點頭應允,“這是自然,柳姑娘既然是丁酉山莊的弟子,自然是我帝都的貴客,在下不敢懈怠。”
“這便好,我也好回去給師尊回稟,接下來的事還請二殿下費心了。還有,有的事小師妹怕還是不解,望二殿下可以講解一二,我這便離去了。”
這當然得給自己講解一二啊,自己失蹤不過短短的幾年而已,什麽時候丁酉山莊和帝都有了聯係?師尊難不成還改了門規?不應該啊……
郎炎狠狠的敲了敲柳絮瞳的腦袋,疼的柳絮瞳嚎出聲來,“嗷嗚~好疼啊,師兄,你打我幹什麽?”
“幹什麽?你記得啊,你剛才說的啊,有機會要請我吃好吃的哈,這回事你給我記住了啊,可不許給我忘了!”
柳絮瞳白了一眼,“是是是是,我知道啦,我以師尊的神格宣誓!”
似乎是不放心,郎炎又補充道:“小丫頭,這幾年苦了你了,不是我們不來找你,的確是沒有你的氣息顯露。師尊交代了,你隻管安心做好柳絮瞳,你的身份當然不會泄露,安心等待我們來接你回家。”
“嗯,兮兒在此等待便是。”
待郎炎離去後,柳絮瞳轉向雲楓,疑惑的問道:“二殿下,你和我師兄……”
……
“原來如此。”柳絮瞳放下了手中的茶杯,丁酉山莊自從自己失蹤後,傾盡全力尋找,但是仍然沒有任何的消息。想必那時候自己剛入柳府,整日為了養傷閉門不出,所以……
而最近魔羅不斷湧出,帝都實在是沒有力量對與之抗衡,所以不得已向丁酉山莊尋求幫助。正巧丁酉山莊不好貿然進入帝都,所以借此機會幹脆交易一番。
而且柳絮瞳還知道了一個驚天的大秘密,也難怪師尊要親自出場了,這次帝都的事鬧大了。
了解事情始末後,柳絮瞳歉意的笑了笑,“這件事勞煩二殿下了。”
雲楓依舊雲淡風輕,“柳姑娘言重了,我有一事想問,不知道柳姑娘能否解答一番?”
“二殿下請講。”
雲楓淺飲手中的茶水,“我素來聽聞三皇弟與柳姑娘交情頗深,三皇弟的心思我已知曉一二,但是不知道柳姑娘對此事的看法如何。現下時機正好,所以想要詢問一二。”
雲展嗎?為什麽所有的人都覺得自己和雲展……可是明明就像是兄妹一般啊,自己一直將雲展作為哥哥一般對待,可為何就成了現在的這副模樣?
看來自己對雲展的影響頗大,“二殿下,有的事情之前是我不懂得,現在我自會處理好,還請二殿下放心,我不會胡來。”
“不急。”雲楓站起身來,“柳姑娘,有的事兒不用著急給出答案,你可以好好想想,我並沒有其他的意思。隻是想告訴柳姑娘,有的東西也許你不理解,但是卻是真正存在的。”
說完,他便轉身離去了。離去時不忘給柳絮瞳留下一句話,“雲展對於柳姑娘究竟是怎樣的存在,這個問題柳姑娘又是真的明白嗎?”
有的話他也隻能說到這一步了,這本是兩人的事,但有的時候有的事卻是旁人都不願發生的。
柳絮瞳陷入沉思,他的話似乎別有深意啊,雲展對於自己來說究竟是什麽樣的存在?是兄長?不知道什麽時候,在這個問題上,自己對於雲展的定義竟然越來越模糊了。
有的時候連自己都會懷疑,自己對於雲展來說是不一樣的存在,但是他對於自己來說,他是不是也是一個特別的存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