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四章 偶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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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王奎渾身一軟,跪在了地上,氣勢已經全沒了。葉芷蘭緩緩走到文氏身邊,而後大聲道“這薑國是葉家的,其他人,再有什麽歪心思!就不會像這次這麽好過了。”說著緩緩走出了殿內,所有人麵麵相覷,心裏說不出的震驚。葉芷蘭離去大約十息時間之後,一柄長劍從殿外飛了進來,不偏不倚的正好落在了皇後文氏身前三尺的位置。文氏被嚇得臉色蒼白,麵無血色。

    當夜,葉芷蘭宮殿的院子內,早春雖至,不過到了晚上,寒氣似乎依然可以深入骨髓。葉芷蘭抬頭看著天上懸掛的玉盤,怔怔出神。突然,一件披風搭在了她的肩膀上,葉芷蘭回頭看去,隻見自己的弟弟正滿臉愧疚的看著自己。葉芷蘭笑了笑“皇弟,今晚的月亮,可真圓啊。”

    葉傅小聲道“是啊,驚蟄已經過了,今日已經二月十六了。”

    葉芷蘭的視線始終不曾從天空中移開,嘴上開口問道“過兩日,我會離開新都一段時間,去外麵走走。”

    葉傅道“皇姐,你走了我怎麽辦。”

    葉芷蘭笑了笑“你總不能永遠躲在我身後吧,你不是一直想自己試試看嘛?日前澧陽原軍力充足,據守是不成問題的,國家內政軍備,大致也在正軌上,你小心一點處理,應當不至於跑偏。隻是。。。”

    葉傅趕緊問道“隻是什麽?”

    葉芷蘭終於看向葉傅“皇弟,今日我在朝堂上做的一切,你可知道是為了什麽?”

    葉傅猶豫了一會兒,道“為了我?”

    葉芷蘭笑著點點頭“看來還是挺聰明的。要真說起來,我雖說有些生氣,但又哪能做如此囂張的事情,說實話,如今卸下這些擔子,對我來說反而是一種解脫。但,不是每個人都是一心一意為國辦事的。我今日在朝上如此跋扈,一來確實是為了懲治延誤軍情的人,二來,更多的是震懾,你當真以為我不知道背後的一切是皇後在操縱?我隻是不點破,給你,也給她一個台階下。但是之後,我總不能讓國家陷入到奸佞當道的地步。那柄劍,我讓紅衣扔回去,就是警告,既是針對皇後,也是針對朝廷上重臣,這薑國的天下,雖說從此之後由你主政,但他們的頭上始終懸著一柄利劍。若是講不該講的話,做不該做的事,蒙騙與你,有害於國家,也就不會有什麽好下場。”

    葉傅道“皇姐,你!”

    葉芷蘭笑著拍拍他的肩膀“阿傅,我好久沒有這樣叫過你了,皇姐能幫你的都幫了,以後,要學會自己做一個明君,首先,識人用人就是很重要的一點,皇後的性子,經此次事件你應該多少也能看到一些,當然,我知道你喜歡她,但千萬不可太過縱容。”

    葉傅堅定的點點頭“我知道了,皇姐!”

    葉芷蘭點頭道“好了,天色不早了,回去吧。”

    等葉傅走後,葉芷蘭還在院子裏站了一會兒,正準備回頭離去的時候,天空之傳來一聲鳥鳴葉芷蘭伸手,一隻信鴿落在了她的手臂上,取出信鴿腳上綁著的紙張,葉芷蘭看了起來。

    “魔神抓走了那個公主?奇怪,她既非神器宿主更談不上威脅,魔神抓走她幹什麽?為了脅迫唐公子嗎?那個戴麵具的家夥。上次自己就注意了,他的身形真是覺得莫名的熟悉,他也參與在內。不過按照描述,以那兩個家夥聯手的本事,完全犯不著多此一舉啊。那個公主身上,究竟有什麽值得控製的呢?”

    葉芷蘭繼續向下看去“葉姑娘,魔神之威,唐靖思不知是否能敵,但芸兒在他們手裏,我不得不去,特此厚著臉皮懇求姑娘於本月二十六到澧陽原蠻族軍營以北五十裏處相見,唐靖思感激不盡,以後姑娘若是有何差遣唐靖思的,唐某定當舍命相助!”

    “那個公主,在他心裏果然很重要啊。”

    皇後文氏宮殿內,文氏坐在椅子上,手捧一杯茶,雙目無神,也不知在想些什麽。直到一聲“皇後娘娘,皇上過來了。”文氏才如夢初醒,趕緊站起身來走到門外迎接。接過葉傅脫下的披風,葉傅看了她一眼,搖了搖頭,似乎是失望,也似乎是無可奈何。

    文氏心裏感到有些不妙,遣散下人之後,握起了葉傅的手,雙目含淚道“皇上,臣妾真的不知情啊!”

    葉傅本來心已經軟了幾分,見文氏依舊死鴨子嘴硬,便作勢把手甩開“皇後!你還要這麽說嗎?是,朕確實是疼愛你,朕也確實不如皇姐那般天資聰穎,但並不代表朕是一個傻子!王奎每次匯報,你都恰巧在朕旁邊,再加上上次是你跟朕說,借此良機,削弱皇姐,對我有百利而無一害,事情是不是真的太巧了?可事到如今,你居然還要騙朕嗎?皇姐已經給麵子了,若是當真細究,讓朕徹查此事,你以為,你真的能夠瞞天過海嗎?”

    文氏的眼淚終於再也抑製不住,哭道“皇上!臣妾隻是替皇上不公啊!皇上才是真正的一國之君,可皇姐屢次幹政,功高蓋主,她隻是現在無心,若是有心,以皇姐的手段,皇上,不可不防啊!”

    葉傅怒道“手段?哼!我看你的手段也是高明的很呐!那朕是不是也要防你一手啊。”

    文氏大驚道“皇上!臣妾一心為皇上著想,何談手段高明啊!”

    葉傅道“那你就知道皇姐是要大逆不道了?!”

    文氏突然站起身來,做出一副生無可戀的模樣,道“皇上既然信不過臣妾,臣妾之後一死以證清白。”說著就朝房內的柱子上撞去。葉傅阻止不及,隻能眼睜睜看著文氏以頭相撞,驚叫道“皇後!”而後趕緊跑過去抱住了她,隻見文氏頭上已經撞破,鮮血直流,葉傅喊道“來人!快傳太醫!”

    次日,葉芷蘭在自己的宮殿內,太監總管方總管正在向她匯報著什麽。葉芷蘭笑道“這個女人還真是會作啊,罷了,今日未時,我就要啟程離開新都了,隨她去吧,我也已經寫信給劉先生了,用不了幾日,等劉先生回來,新都也出不了什麽岔子。如今文奇已死,王奎又落得這個下場,再加上我昨日在朝上鬧騰了一番,這薑國的裏子,就算是暫時安定了。應該不會再有幾個人冒著忌諱去幫那個女人了,隻要皇弟自己不要太過溺愛她,倒是也無妨。方公公,這宮裏,就還希望你多幫襯著點。”葉芷蘭說完,給了紅衣一個眼神,紅衣進入內房,拿了一個盒子進來,交到了方總管的手上。

    方總管接過盒子,打開一看,裏麵都是上等的金銀玉器。方總管嚇得趕緊合好放在地上,跪下來道“殿下!你這是說的哪裏話,到皇上這裏,老奴已經服侍過大薑三代帝王了,說句倚老賣老的話,殿下和皇上也是老奴看著長大了,先皇離世前,也曾千叮萬囑讓老奴好好聽殿下的安排。如今,怎麽能受殿下這等恩惠呢!”

    葉芷蘭上前扶起了他“方總管,這些首飾你就收下吧,就當,我用他們拜托你好生照顧皇弟,此次我把新都的事情都甩手了,出去散散心,或許十天半月,或許三五個月,又或許一兩年,我也說不準。你在宮裏這麽些年,以前可以說是全靠著自己的聰明勤快得到了賞識,才走到了這個位置。這些年,我其實也知道,你也開始為自己考慮,時不時也找機會撈一小點,我念在你這一生也算是奉獻給了皇家,這些東西,也算我替皇家補償你的。以後就不要再撈些小利小惠了。到時候真想找個地方安度晚年了,你也可以挺直脊梁骨。”

    方總管的眼裏,似乎隱隱有淚光閃動,跪下用力磕了一下頭“老奴多謝殿下!”

    下午未時,葉芷蘭和紅衣雇了一輛尋常馬車,而後朝北去了。葉傅站在宮裏的門樓上,朝身後的方總管問道“方總管,朕是不是。。。做錯了一件大事?”

    方總管搖搖頭“皇上,殿下的性子你跟老奴一樣清楚,她是不會記怪你的,隻是恕老奴直言。先皇剛剛去世的時候,國內動蕩不安,國外群狼環飼,當時皇上年幼,是殿下幾乎以一己之力,斷內政,戰外敵。而殿下驅逐蠻族之後,聲望更是高的空前絕後,可是殿下並沒有有恃無恐,而是回來後,直接將軍部的權力都交到了皇上您的手裏,要是有人告訴我,殿下要對皇上不利,要做大逆不道的事情,老奴是決計不信的,畢竟,皇上和殿下並不僅僅是親姐弟啊,殿下這十年來,更像是母親一般的存在啊!”

    葉傅緩緩閉上眼“好了方總管,朕明白了,回去吧。”

    葉芷蘭出城之後,行了大約二十裏路,突然馬車停了下來,葉芷蘭問道“小哥,怎麽停了。”

    那年輕的馬夫小哥道“姑娘,前方有個人站在馬路中央攔住了去路。”

    葉芷蘭道“什麽樣子的人?”

    馬夫道“是個中年書生。”葉芷蘭一皺眉,拉開了簾子,走出了馬車,發現大路上站著的人,居然正是先前在衛國長京見過的徐睿。葉芷蘭笑著問道“舞風先生?”

    徐睿收起了折扇,笑道“彩霞姑娘果然聰明,徐某真是自愧不如。”

    葉芷蘭走下馬車,看著徐睿的眼睛“先生又何必謙虛,你今日既然出現在這裏,應是已經知道了我是誰,又何必再叫彩霞姑娘。”

    徐睿拱手見禮道“是!芷蘭殿下!”

    葉芷蘭笑道“看來唐公子此次是真的生氣了,不止寫信給我,而是打算齊聚三神器,直接正麵跟魔神交鋒嗎?”

    徐睿笑道“哦?姑娘從何得知乾坤鏡在我手裏。”

    葉芷蘭道“我不是沒見識過傳說中的星象之術,但大都不過預測天下大方向的走勢,至於能具體到某人某事身上,大概隻有那洞悉來去的乾坤鏡可以做到吧,隻是先生的乾坤鏡,似乎離覺醒也還有不小距離。”

    徐睿道“在下不才,比不得姑娘天資聰穎,十歲就完全釋放了陰陽配。”

    葉芷蘭笑了笑“既如此,先生又可知道魔神?”

    徐睿道“你是說蚩尤嗎?還是刑天?”

    葉芷蘭終於收起了笑容“看來先生也不簡單,沒有覺醒的神器,先生居然說得出這兩個名字。”

    徐睿道“不止如此,可能我知道的比你還要多。”葉芷蘭道“小女子見識短淺了,請先生賜教。”

    徐睿道“陰陽配既然已經覺醒,姑娘應該也知道不少了,但是我們這一代,可能要麵臨比之前更可怕的存在。”葉芷蘭道“更可怕,魔神還不是頂點嗎?”

    徐睿笑道“是,魔神就是我們最終要麵對的存在,但,如果魔神有兩個呢?”

    葉芷蘭驚道“兩個?魔神獨一無二,何來兩個?”

    徐睿道“如果,還有刑天呢?”

    葉芷蘭陷入了沉思“刑天?不是已經深入輪回,遺忘了記憶和能力了嗎?”

    徐睿搖搖頭“我之前也這麽以為,直到這次我來到薑國,乾坤鏡已經覺醒了一半,雖然還無法看破人心,但上古共鳴卻是發現了不少的事情,刑天,十年之內,將重新降世,我們,不就是要麵對兩個魔神嗎?”

    葉芷蘭露出了擔憂的表情,而後道“我相信自古以來,邪是勝不了正的。”

    徐睿笑著搖搖頭,葉芷蘭疑惑道“剛剛小女子的話很好笑嗎?”

    徐睿道“葉姑娘,什麽是邪?什麽又是正?你知道的曆史,隻是勝利者想要你看到的曆史,倘若一開始勝敗互換,你可想過,你讀的曆史又會是怎樣一番景象?”

    葉芷蘭明顯被這番言論說得有些吃驚,道“先生這話,可是自己的感悟?還是,神器的指引?”

    徐睿笑笑“不可能什麽都是神器,這番話隻是我和一個人閑時聊天談起的,當然,這個人你也認識。你現在往北去,應該也是收到了他的求助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