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更深了些許。陸長亭把客廳壁爐的火滅了。

    然後回到二樓的房間睡覺。

    落天也回到那個小閣樓裏，他花了大半天的時間，把髒得不成樣子的小閣樓給清理幹淨，置了些必要的用品，就能暫時住下了。

    小閣樓有個天窗，可以看到珞安城的夜空。落天躺在榻榻米上，腦袋枕在胳膊上，望著毫無星辰的夜空。

    他今天講了很多很多關於阿嫲的事情，他倒是有些想念阿嫲了。

    自從她患上了老人癡呆症，被他老爸送去療養院之後，他一開始每個禮拜都會去看她的，但是學業和工作繁忙，他就漸漸減少了去探望的次數了。

    他想了想，上一次去看阿嫲，都想不起來是什麽時候了。

    他決定，每天去看看阿嫲好了。

    他把天窗的紙簾子拉上，縮進被窩，很快陷入了睡夢。

    二樓客房的陸長亭，很快就聽到小閣樓的方向傳來了落天震天響的打呼嚕聲音。

    陸長亭的五感都很敏銳，他不但聽到了落天的呼嚕聲，還聽到了程玖在床上翻來覆去的聲音。他知道程玖已睡不著或者睡不好就會翻來覆去，發出窸窸窣窣的聲響，就連呼吸聲也很重。

    陸長亭也莫名沒有睡意，精神得很，可能是夜宵吃得太飽了吧。

    他在黑暗中安靜地躺著，聽著這個屋子發出來的任何一絲細微的聲音。

    整個屋子都在呼吸著。

    程玖之所以睡不著，是因為落天講的那些“故事”，讓她看到了那麽一點點的曙光。

    如果，可以讓爹地媽咪回來，她願意拿自己的餘生來交換，她想要回到以前一家人生活在一起的時光。雖然媽咪經常忙於工作，哥哥也常常在學校或者和朋友一起玩，但是他們一家人的關係其樂融融的，有時候會在家裏開派對，她雖然不喜歡迎應酬，也很討厭派對上那些阿諛奉承的人，但是她從不需要去迎合他們。

    隻要有爹地媽咪和哥哥在，她就能隨性甚至任性地過著大小姐般的生活。

    如果可以回到從前那樣，即使不是過著富有的日子，沒有玉石珍饈，沒有名牌包包首飾，什麽都沒有，她也願意。

    她想看到死神，這樣契約，她願意嚐試。

    可是她又很害怕。

    她什麽都沒有了，還能失去些什麽呢

    她睡不著，爬起來打開櫃子，拿出外婆的日記本。

    既然上次在裏麵讀到了封印術的方法，那麽也有可能會有關於“死神”的內容吧。

    她靠在床上，打開床頭的那盞馬燈，翻開日記本。

    她才看了兩頁，突然聽到門口有聲音。

    黑夜裏很安靜，所以任何細微的聲音都很容易聽到。

    “誰？”程玖提高了警惕。

    “我啊我進來咯？”陸長亭的聲音隔著門傳來。

    程玖還沒回答，門就輕輕被打開了，陸長亭像隻貓那樣，輕手輕腳地溜進來，鑽進她的被窩。

    程玖說“你幹嘛啊？不許上我的床！”

    陸長亭“睡不著，客房太冷了。”

    隻有程玖的房間有暖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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