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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四百三十章 大結局

    裕王得到澤順帝傳召進宮,可不知怎的,離宮門越近,心中不安就越發清晰。

    終於,到了宮門口,裕王步伐停下,抬頭看著這高大威儀的宮牆,目光幽然。

    守門侍衛見裕王一動不動的站在那裏,出聲道:“裕王殿下,可是有什麽不妥?”

    裕王回過神來,看著那侍衛稍顯青澀的麵龐,唇角牽起,無聲的搖搖頭,方緩緩踏步進了這座他再熟悉不過的皇宮。

    紫宸殿——

    “裕王到!”

    隨著太監尖刻的通傳聲,裕王踏進紫宸殿,入眼一看,隻見除了澤順帝和言穆清之外,秦統領、米尚書、大理寺卿江義和宋禦史都在,目光轉向正中間跪著的三個人,眼底不起絲毫波瀾,如常的對澤順帝行了禮。

    澤順帝語氣平靜的將他叫起,指著跪著的那三個人,淡聲道:“老七,這三個人,你可認識?”

    裕王打量了三人一眼,隻見三人其中一個侍衛打扮,其中一個宮女打扮,另一個從衣著上,可以認出是宣王府的人,相較起三人有些心虛的神色,裕王倒是一派平和,仿佛認真打量了幾眼,方斂目道:“回皇兄,這幾個人臣弟並不認識。”

    “哦?是嗎?”澤順帝長指有一下沒一下的敲著桌案,“這就怪了,可這三人卻說,他們同你,淵源頗深,七弟可有興趣聽聽他們怎麽說?”

    裕王抿唇,低眉緩聲道:“臣弟,一切聽從皇兄的。”

    “如此……”澤順帝就指了指中間的那個宮女,“你就先說吧。”

    “諾。”那名宮女說著還看了裕王一眼,見他自始至終都沒有向自己這邊看上一眼,咬咬牙,方開口,“婢子是聽了裕王殿下的指示,在太子殿下為小世子準備的小木偶上塗了毒,小世子就是因為玩了那荼毒的小木偶,才會中了毒,婢子也是聽了裕王殿下的花言巧語,裕王殿下說事成之後就會將婢子納為側妃!婢子一時鬼迷了心竅才會如此!婢子絕對不是有心嫁禍太子殿下,更不願意毒害小世子的,還望皇上恕罪啊!”

    對那宮女的哀求視而不見,澤順帝又看向跪在一旁的燕副將,“你接著說。”

    “諾。”燕副將此刻麵上再也沒有之前在宣王府那樣的意氣風發,整個人都蔫了下來,隻低頭呐呐道:“末將也是得了裕王殿下的吩咐,說是進了宣王府之後,就直接去宣王殿下的書房,到時候這個叫阿哲的人自會暗示末將假遺詔的藏處,然後將假遺詔交給皇上,事成之後,他承諾末將能……”感受到背後陰冷的目光,燕副將縮了縮脖子,聲音也顫抖了起來,“能取代秦統領的位子。”

    燕副將說著的時候,澤順帝幾人都看著裕王的神色,隻是他自始至終的都是斂眉低目的站在那,不管他們說得什麽,神色已然是一片木然。

    澤順帝微微揚眉,最後將目光轉向阿哲,冷聲道:“你呢?”

    阿哲此刻麵色灰白,聽到澤順帝的問話,肩膀抖了抖,卻隻向言穆清深深的跪拜一禮,聲音帶著哭腔道:“是小的有負於王爺的恩德,小的也是沒有辦法,裕王拿小的的妹妹做要挾,那是小的唯一的親人了,小的實在說沒了法子,才聽了裕王的話,還好,事情沒成,隻小的終歸是背叛了王爺,無顏求王爺寬恕,請王爺不要責怪小的的妹妹,她是無辜的!”說罷又對言穆清深深的磕了一頭,卻固定這個位置不再起來。

    秦統領察覺異樣,彎腰一查看,臉色微變,看向澤順帝,“皇上,他已經咬舌自盡了。”

    澤順帝聞言看了一眼言穆清,見他一臉淡漠,便揮了揮手,讓宮人將阿哲的屍體抬了出去,這才將目光轉向裕王,緩緩道:“七弟,你可有什麽話可說的?”

    裕王抬起頭,輕扯唇角,“皇兄想讓臣弟說什麽?欲加之罪何患無辭,皇兄想對付臣弟,委實不用這般費事,當初臣弟便說,隻想守在皇陵了此殘生,可您卻不願,如今卻又這般,難道非要給臣弟安一個莫須有的罪名方能罷手嗎?”

    這便是明擺著在說是澤順帝故意誣陷於他了。

    這時言穆清慵懶的聲音傳來,“七弟這是在顧左右而言他嗎?七弟不會以為,今日隻是為了找你說這些吧?”說罷拍了拍手。

    很快,就見一個小和尚進來,裕王看過去,眉頭微蹙。

    言穆清淡聲道:“七弟可認識他?”

    裕王收回目光,搖頭輕語,“不認識。”

    言穆清點點頭,道:“七弟不認識他倒也正常,這位小師父發號圓竹,乃福祿寺的僧人,他有個師弟名喚圓輕,此人之前一直守在姻緣湖,隻是卻無故失蹤了,如今是活不見人,死不見屍,七弟覺得這個圓輕現在在哪?”

    “此事應該交由順天府,六哥問我,是不是問錯了?”

    “是麽?本王倒覺得,不用再那麽麻煩了。”接對圓竹點頭示意。

    圓竹見此,便對澤順帝又行了一禮,“啟稟皇上,圓輕失蹤之前曾讓貧僧替他保管一個錦盒,他交代說,若是他沒要走錦盒就失蹤了,貧僧便打開這個錦盒。”接著從袖中掏出一個小巧的錦盒,雙手呈上。

    薛公公得了澤順帝的指示,便將錦盒接過,澤順帝拿過之後將錦盒打開,隻見其中放著一個信箋和一塊精巧的玉佩。

    看著澤順帝拿起來的玉佩之時,裕王瞳孔一縮,言穆清適時的道:“那圓輕出家之前,以偷盜為生,若是他想的話,從旁人身上偷個東西倒也不難。”

    裕王聞言唇一抿,回想起來,那次見圓輕,他走的時候確實和自己擦身而過,回府後他發現玉佩不在,也不是沒有懷疑圓輕,可派人去找,卻也沒找到,便以為可能是丟在旁處,如今看來,果然是沒有那麽多巧合的。

    就在澤順帝就要將信箋打開來看的時候,裕王的聲音響起,“嗬,我果然是還是贏不了。”

    看著裕王自嘲的樣子,澤順帝心中訝異,“你,這便是承認了?”

    “嗬。”裕王嗤笑一聲,“我才不會像老三那樣,到最後輸的也是一身狼狽,皇兄和六哥費盡心思,顯然是一早都準備好了,根本就不會給我任何反駁的餘地,我再不承認,又能如何?”順了順自己的衣擺,背手直立,環視著這金碧輝煌的大殿,笑意清淡,“想來,以後我也不會再來這兒了,從來敗者為寇,我既輸了,就任憑發落……”

    明媚的陽光照進大殿,也照亮了裕王那明朗的笑容,那樣的笑容,有著如釋重負般的輕鬆,如何也不像是一個失敗者該有的樣子……

    在洛安城中引人紛紛議論的宣王世子中毒一案終於有了結果,任誰也沒想到,真正的指使者竟是裕王,不僅如此,裕王還勾結車師前國的大將金丹,以假人質逼宣王退兵!

    澤順帝得知後震怒,將裕王關進了天牢,不許再出半步!

    眾人得知後,都不勝唏噓,反而裕王自關進天牢之後,一直很是平靜,仿佛對自己從一個王爺淪落成階下囚一事並不在意。

    這一日,裕王如常靜坐在牢房中,聽到腳步聲傳來,眼皮輕抬,看清來人之後,勾唇一笑,“我便知道,六哥要來一趟。”

    言穆清靜靜的看著裕王,天牢陰冷潮濕,可便是在這樣的地方,裕王嘴角依然掛著溫潤的笑意。

    緩緩踏進牢房,在裕王對麵,席地而坐,神情淡漠道:“你為何要這麽做?”

    “為何?”裕王麵帶嘲諷,“六哥這不是明知故問嗎?自然是為了皇位。”

    “旁人或許會,但你不會。”

    言穆清那肯定的語氣讓裕王微楞,定定的看了他一眼,仰頭苦笑,“果然是言穆清,想在你麵前裝個樣子都不容易,是啊,我原本是不稀罕什麽皇位,不過是我母妃心中的不甘罷了,直到我遇到了她。”

    裕王思緒回到了四年前,那一年,在嘉儀公主府,他偷懶躲在樹上小憩,聽到有人往這邊走來,心裏原本是有些煩悶的,可當那清冷如玉碎的聲音傳進耳朵裏,心中的煩悶一掃而空,當聽到那動聽的聲音說出“四月芳菲片片翩躚而落”的時候,他不由得心神一蕩,平生第一次,生出偷窺一個女子的容貌的想法,他知道這麽做不僅唐突,還十分無禮,可卻控製不住。

    在看清那個女子的容貌之時,裕王仿佛聽到了自己心跳的聲音,他知道,他動了情,當打聽出來她是安平侯府的嫡長女之時,便請德妃向康寧帝請旨賜婚,卻被德妃拒絕,隻因安平侯不得重用,雖然和忠毅候府是姻親,可畢竟沈氏已經死了,而且忠毅候又是個油鹽不進的性子,這門親事對他將來奪嫡並無益處,所以無論如何,德妃都不願讓他將卿琬琰娶進來當正妃。

    也因為這件事,生平第一次,他有了奪嫡的想法,成了帝王,他便能得到心上人,不用顧慮其他,尤其是之後康寧帝將卿琬琰賜婚給了言穆清,他就更加希望得到帝位,隻有這樣,才能將卿琬琰奪回來。

    隻是他知道,奪嫡並非易事,再加上康寧帝又是多疑的性子,所以,便是在德妃麵前,他依然是一副無心帝位的樣子,而德妃暗中的部署,他都看在眼裏,隻裝作不知,適當的時候,也會暗中推一把,也因此,雖然最後德妃的計策落敗,他依然能全身而退,可如今,他卻退不了了。

    其實現在想來,他也不知自己是真的因為愛慕卿琬琰所以才想奪嫡,還是因為他心中的不甘,或許,他同他的母妃一樣,心有不甘吧,隻是這個不甘長期壓抑在心中,而卿琬琰,隻是將這不甘徹底逼了出來。

    這些心思,一直埋藏在心裏,可今日,裕王卻直白的告訴了言穆清,看著言穆清麵色陰沉的樣子,裕王笑容卻愈發的明朗。

    言穆清看著他笑得得意,下巴抽緊,卻不再說什麽,直接起身就要走,剛出了牢門,就聽裕王的聲音緩緩飄出,“好好待她。”

    言穆清冷聲道:“本王的妻子,自然會好好對待!”說罷便頭也不回的走了。

    裕王聽著漸行漸遠的腳步聲,悠然一笑……

    宣王府——

    卿琬琰剛把錦兒哄睡,聽到外麵的人通傳言穆清來了,忙上前相迎。

    “夫君,啊!”

    一陣天旋地轉,卿琬琰反應過來,自己已經被言穆清給抱了起來,在她剛想開口抗議,就聽言穆清沉聲道:“把小世子抱走!你們也都出去,沒有本王的吩咐,都不許進來!”

    看著言穆清一臉陰沉,佩畫幾人不敢久留,麻溜的抱著小胖墩錦兒就逃跑似地出了房屋,並將房門給帶上。

    卿琬琰隻覺得莫名其妙,眼看這廝將他丟到床榻上,精壯的身子就壓了過來,忙抬手擋著,瞪大了杏眸斥道:“你這是做什麽?天還沒黑呢!快起來!”

    言穆清卻仿佛沒聽懂她的話,隻撫著她嬌嫩的麵頰,醇聲道:“琬琰,說你愛我。”

    “……啊?”卿琬琰定定的看著他,確定自己沒有聽錯,而見他一副認真的樣子,不知怎的,忍不住笑了出來。

    看著笑得歡實的妻子,言穆清恨得咬牙,低頭一把將那惱人的嬌笑聲給含了進去。

    終於在卿琬琰快要窒息的時候,言穆清才鬆開她,看著妻子嬌喘的樣子,言穆清邪魅一笑,聲音低啞道:“今晚,你不說夠一百遍,別想睡了!”

    卿琬琰嚇得一個激靈,“什麽?唔!”

    熟悉言穆清的人,都知道,這廝從來說到做到,所以,這一晚,卿琬琰注定是睡不了覺了……

    五年後——

    卿琬琰心血來潮想給言穆清做一雙靴子,剛將布裁好,突然覺得自己腿上一沉,低頭一看,就見一個大約一歲大的小丫頭正睜著一雙圓溜溜、黑黝黝的大眼睛盯著她,水潤的小紅唇一張一合,奶聲奶氣道:“娘親,抱抱!”

    這個小丫頭正是卿琬琰和言穆清的第二個孩子,宣王府的小郡主言雲曦,小丫頭今年剛一歲,如今已經能走得很穩當,而且也會說些簡單的話,吐字也很是清晰,不同於對言雲錦的嚴格,言穆清對這個女兒可是寵上了天,卿琬琰擔心女兒被寵壞了,有意對自己女兒嚴格點,可每次對上女兒那水汪汪的大眼睛,重話就說不出口了。

    這會兒見女兒軟綿綿的叫著自己,卿琬琰馬上就忘了自己要做什麽,直接將女兒抱起來,言穆清回來的時候就看到妻子逗弄著女兒,會心一笑,走上前去,看到放在軟榻上的布,揚眉問道:“這是要做什麽?”

    “哦,我本來想給你做雙靴子,但這小家夥來了,以後再說吧。”

    言穆清聞言臉色一僵,這時,言雲曦拍著小手,道:“娘親,找哥哥!”

    卿琬琰想也不想的就應了下來,抱著胖丫頭就向言雲錦的院落走去,言穆清看著妻女的背影,搖頭苦笑。

    以後?怕是她這會兒就已經忘了,上次她說要給自己做錦袍,但是錦兒著涼了,她就忘了,上上次,說要親自下廚為他熬湯,可曦兒粘著她,她就有將此事拋諸腦後了,這幾年,這種事真的是頻繁發生,這一雙兒女他自然是疼愛的,可是,自己的妻子若是因為兒女將他給徹底冷落了,那就不行了!

    兩日後,皇宮——

    澤順帝看著言雲錦拉著言雲曦抬頭盯著自己,忍不住又問了一遍,“錦兒,你方才,說什麽?”

    六歲的言雲錦有著不同於年齡的沉穩,他摸了摸妹妹的小腦袋,方對澤順帝恭迎有禮的道:“回皇伯伯,爹說帶娘去雲遊四海,要麻煩皇伯伯幫忙照看一下錦兒和曦兒,皇伯伯放心,錦兒不會調皮,也會看好妹妹的。”

    澤順帝嘴角抽了抽,“那你爹,說何時回來了嗎?”

    言雲錦蹙起小眉頭想了想,道:“爹說年前肯定會回來的。”

    澤順帝臉頰忍不住抽動了一下,如今才六月份,也就是說言穆清這廝要帶著嬌妻風流快活半年,而把一雙兒女丟給他?

    言穆清!你好樣的!

    ——

    “阿嚏!”

    卿琬琰擔憂的看著他,道:“怎麽了?著涼了嗎?”

    “放心,無事。”一把將卿琬琰攬在懷裏,掀開窗簾,欣賞著外麵的瑰麗風景。

    卿琬琰眯眸觀賞著,還是有些不放心,道:“咱們就把錦兒和曦兒留在皇宮,會不會不好?”

    “難得你我夫妻二人能忙裏偷閑的出來遊山玩水,就不要想這些了,再說,宮裏有皇兄皇嫂,還有母後和皇祖母照看,那兩個小調皮肯定會被照顧的很好,你大可放心。”

    卿琬琰想想也是,鬆了一口氣,抬頭對上言穆清寵溺的目光,卿琬琰心中泛起甜意,勾起他的脖子,在其唇上印上一吻,輕聲道:“我愛你。”

    言穆清勾唇一笑,“我也愛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