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四十五章 毓盛自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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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這麽說那就錯得更離譜了,”“老臘肉”的語調永遠都在一個水平線上,“當初她把寒拾交給我是希望我能救寒拾一命,而非你所說的把寒拾教導成一個抱負遠大的人。反而是你,實在不應該在這兒討論寒拾的過去,而應該好好想想你的將來。若是被江家的人發現你逃了出來,他們心裏會怎麽想?你父親又該如何處置這尷尬的局麵?”
“不要一錯再錯了,汝顏!”寒拾正色道,“趕緊回去,不要再任性妄為了!”
毓汝顏那幽冷的瞳孔裏迸出了幾抹恨意:“拾哥,你早晚會後悔的!不是今天,也不是明天,是當你發現自己孤助無緣的那一天,你就會明白離開毓鏡府是一個多麽錯誤的決定!”
“我絕不後悔。”寒拾說得平淡卻異常堅定。
毓汝顏緊了緊牙齦,帶著滿腔恨意轉身翻牆而去了。寒拾微微鬆了一口氣,看著她背影消失的牆頭道:“但願她能回毓鏡府去……”
“你都還在這裏,她會去別的地方嗎?”“老臘肉”又用極平淡的語調調侃了寒拾一下下。
“師傅您來得太晚了吧?我飛鴿傳書給您這麽久,您怎麽現下才趕到呢?”寒拾轉頭衝“老臘肉”抱怨道。
“因為我……”
“沒禮貌!”越越忽然插了一句話,把寒拾往旁邊一撥,快步走到了“老臘肉”身邊,幫“老臘肉”教訓起了寒拾:“師傅他老人家遠到而來,你咋還抱怨上了呢?師傅他老人家一路趕來肯定很疲勞了,你應該趕緊把他請到屋裏去,給他泡一壺好茶,讓他好好歇著呀!”
說完,她又轉過頭去,甜甜地叫了一聲那位呂重先生:“師傅……師傅您一定累了吧?看寒拾真是一點規矩都不懂呀,我平時都不是這麽教他的。師傅您別生氣,您趕緊裏麵請,我立馬做兩個合您口味的小菜給您下酒去!請,裏麵請!”
呂重微微含笑,看了越越一眼,往裏去了。把呂重請到了書房後,越越就忙著張羅下酒菜去了。不到一會兒的功夫,她就折騰出了三葷三素,外帶一壺燙好了的酒。她親手給呂重斟好,雙手遞到呂重手裏道:“師傅,您嚐嚐這酒,我覺得是全諸涼城最好喝的酒了。您小心燙,小心燙!”
呂重接過,放在嘴邊輕輕地啄了一口,點頭道:“這是南長大街上白柳記的荔枝酒吧?”
“哇!師傅不愧是師傅,就嚐了那麽一小口就知道是白柳記的荔枝酒,真厲害呀!”越越實力捧場,拍著小手誇讚道。
“是寒拾告訴你的嗎?”
“不是,是我自己嚐出來的。我雖然現下不能喝酒,但諸涼城裏賣酒的地方我都去買過。嚐來嚐去就覺得白柳記家的這荔枝酒最好!”
“哦,我差點忘了,寒拾寫信來時跟我提過你廚藝很好,釀酒的功夫也很好對不對?”
“嘿嘿,師傅過獎啦……”
“你姑奶奶是庖木香對嗎?”
“對呀!”越越使勁地點了點頭,“她跟我提過您呢!她跟我說您是她的大恩人。要不是您,她早死在外麵了!”
呂重淡淡地笑了笑:“她言重了。當初我救了她,她也救了寒拾。若非她那些家鄉菜,恐怕寒拾早把自己給餓死了。”
“哇,當時有那麽嚴重嗎?”
呂重看向了寒拾,笑道:“你家這位寒掌櫃表麵看上去很好說話,可事實上卻是十分倔強的。當初他娘要改了他的姓,他死活不答應。逃出去了又被找了回來,就索性絕食抵抗。他娘使盡了渾身懈數也奈何不了他。無奈之下,他娘找到了我,希望我能說服他。結果,說服他的不是我,而是你姑奶奶的那些家鄉菜。”
“至今還覺得姑奶奶做的那些菜是我吃過最美味最溫暖的菜。”寒拾讚同地點了點頭。
“所以啊,你們應該盡快離開諸涼城,回她身邊去,好好侍奉她終老。”
“師傅這話的意思是……”
“看眼下這形勢,你義父自立為王的可能會很大。你既然不讚成他這麽做,那就沒必要再留下了。”
“我也是這麽想的。但要離開不是件容易的事情。我擔心義父他不會輕易放我走,而且……”寒拾說著壓低了聲音,“李世民尚在城內,我擔心義父會對他下手,倘若李世民死在了諸涼城內,那麽諸涼城又多樹了一個敵人了。”
“所以,咱們需要好好思量斟酌一下……”
“拾兒!拾兒!”正說著,米和尚飛快地跑了進來,“拾兒,要出大事兒了!你知道你義父剛剛在毓汝顏的婚禮上宣布了什麽嗎?他說……哎,呂先生來了?”
“他說了什麽?”呂重問。
“他宣布自今日起諸涼城不再歸屬大隋,將自立天下!”
“果然……”呂重眉間多了一絲憂慮,“我猜得果然沒錯,毓盛他是按捺不住他那顆心了。我終究還是來晚了一步。”
“宣布自立了之後會咋樣?”越越睜著她那雙大大的眼睛問道。
寒拾看了她一眼,口氣嚴肅道:“很多事情都會改變。諸涼城所處的形勢也會發生急劇地變化。這看似是一件對毓鏡府很好的事情,但實際上它卻將毓鏡府和整個諸涼城推入了無盡的戰爭裏麵。百尤國和狂刀部落肯定會蓄勢待發,而那些暗地裏對我義父不滿的人也會蠢蠢欲動,還有那幾股中堅力量,諸如宇文家族和太原李家也會把諸涼城當成一個必須收複的目標。總之,說一聲自立容易,想要真正自立卻很難。”
呂重砸了一口酒,點點頭道:“你說的一點都沒錯。一旦自立,便是四麵楚歌了。這一點我相信毓盛是清楚的。隻是他急於稱王,又過分自信,便有了眼下的局勢。我本想趕來勸說毓盛,但沒想到終究還是晚了一步。”
“這就是人算不如天算!”越越看著這兩個男人,十分認真地說道,“老天其實早就決定了該由誰來收拾這殘局,這個人就是李世民!現下,咱們不但要想想該如何逃離這諸涼城,也得想想該怎麽幫李世民逃離這諸涼城。要是我沒有猜錯,你義父肯定會將李世民當做人質要挾太原李家。那麽,他在這城內的處境就堪憂了。”(WWW.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