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11章 這性子,她不慣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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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11章 這性子,她不慣著
鄭氏起身,攏了攏頭發:“去幫我拿身衣服來,最好的那一套。”
小丫頭連忙答應,往外跑的時候又覺得不對,回過頭聲音焦急:“夫人,這種時候還換什麽衣服呀,公子都已經被抓起來了。”
我不換一身好衣服,怎麽去求爹爹?”鄭氏揮手趕她:“爹爹最討厭人可憐兮兮地樣子,你快去,別耽誤了時間。”
小丫頭想想也對,連忙快速出去執行鄭氏的吩咐。
鄭氏見人走的沒影了,麵上才露出冷笑。
正如她自己方才所說的,鄭家老爺子最討厭看到人可憐兮兮的,兒女給他的隻能是榮光,而如果落難,則最好不要找他。反而他的兒女眾多,自己也不過是其中不起眼的一個罷了。
若非如此,當年得知燕家主的病情的時候,她又為何不敢告訴家裏人,而是直接自己私下處理了?
燕傾對鄭家有用的時候,鄭老爺子自然會保著他,可若是他對鄭家沒用了,鄭老爺子絕不會對他伸出一根手指頭。
她現在唯一能做的,就是賭一把,賭鄭老爺子還認她這個女兒,還有一絲憐憫之心。
將一條窗幔摘下來,然後高高地拋過橫梁,鄭氏站在凳子上打了個結,然後將頭一伸……
哐當一聲,腳凳隨即翻倒。
片刻後,當小丫頭拿著衣服急匆匆跑回來,一推門,便是驚天動地的一聲尖叫……
鄭府之中。
鄭老爺子一屁股坐在了凳子上。
怎麽會,他的女兒好好的,怎麽會自殺?
小丫頭跪在地上拚命磕頭:“老爺,您救救少爺吧,夫人說少爺是她唯一的念想,夫人說,請您看在揚少爺是她唯一的男丁骨血的份上,救一救揚少爺!老爺,奴婢求您了!”
一邊說,一邊將一封血書的白絹遞上去。
鄭老爺子顫抖著接過來看了,上麵隻簡簡單單地寫了幾個字:我死了,揚兒永遠都是燕家的少爺。
鄭老爺子先是微怔,既而心髒也疼了一下。
他和燕家打交道不是一年兩年,而是幾十年,他很清楚,如果不是燕家有了十足的證據,是絕不可能把燕揚趕出來的。
他早就已經懷疑自己的女兒了,因此就算上燕府的門去鬧,也大多是裝裝樣子,免得被別人說鄭家的女兒被燕家欺負了,他們都不過問,失了鄭家的體麵,而並沒有出什麽實際的力。
可是現在就不同了,鄭氏已死,那無論燕家有什麽樣的髒水,都潑不到一個死人身上去。
所有人都會以為鄭氏是被燕家逼死的,而沒有證據之下,燕揚也永遠都會是燕家的少爺,而且,還是三代之內,唯一名正言順的少爺。
隻要燕揚接掌了燕家,那對鄭家必然大有助益。
所以燕揚不能死,絕不能死!
他豁地站起身,連忙催促:“快備車,老爺我要進宮!”
小丫頭看著鄭老爺子匆匆出門的背影,終於放聲大哭起來。
到了這個時候,她哪裏還會不明白,是夫人用自己的一條命,換來了燕揚少爺的一線生機。
皇宮之中,女皇千薇陰沉著臉坐著。
她今日出宮去見雲輕本是秘密的,可是暗巷之中的一場伏殺卻讓她的行蹤完全暴露了,甚至都城尹都趕到了,自然再也瞞不過去。
女皇被刺,這可絕不是件小事,整個朝野都轟動起來,無數人進來問安,千薇心頭惱怒的要命,可是還要耐著性子接待大臣,畢竟不管真假,這些大臣們表麵上都是關心她,她不能寒了大臣們的心。
好不容易把一些重要的接待完了,千薇放出話累了不再見客,才終於有了片刻清靜。
而有了這些工夫,千安和千寧都趕到了,就在千薇宮中。
母皇,這是怎麽回事?好好地,怎麽會突然遇刺?”千安對千薇還是有幾分親情的,目光瞬間往雲輕射過去:“雲王女,當時隻有你和母皇在一起,你是不是該給本宮個說法!”
雲輕眉目幽靜,安寧地看著千安,隻有眸底透出一絲戲謔。
那戲謔突然之間讓千安想起她和雲輕之間打的那個賭。
比賽之前,要把盧家或者鄭家其中一家拉下馬。
現在看來,雲輕選的是鄭家了。
可是,她們的賭約,沒說可以威脅到母皇的安危!
千安身上的氣勢一下盛了起來,咄咄逼人:“雲王女,這件事情,你怎麽說!”
雲輕對千安的氣勢視而不見,眉目還是淡靜無波仿如承平水麵,她淡聲道:“女皇明鑒,今日我與女皇見麵都是由千寧公主安排,事先就連我都不知道會走哪條道路,這次的事情,雲輕委實不知怎麽回事。”
千寧此時也趕到了千薇的皇宮之中,她已經殺了園中全部的貴女,正要向千薇匯報,卻不竟聽到雲輕這麽一個說法。
心頭一下急了,登時大叫:“你胡說!我幾時安排你和母皇見麵了!”
此時的千寧簡直是滿頭官司,她完全弄不明白,好好的,千薇怎麽會出現在她安排給雲輕的馬車裏,而燕揚那個蠢貨,又為何見到千薇還要動手,竟犯下行刺的罪名。
她想不明白,怎麽也想不明白。
她現在唯一能做的,就是要堅決否認這件事情,絕不能讓雲輕把黑鍋架到她的頭上來。
千寧公主記性怎麽這麽差?”千寧惱,雲輕卻不惱,她微笑著,一字一句卻像是在重錘不住錘在千寧的身上:“女皇陛下有些事要和我聊聊,不便在宮中見麵,可又要有妥善的人來安排才行,正巧千寧郡主約我,我便稟報了陛下,一切都由千寧公主來安排。千寧公主不正是因此才改換了聚會地點,又假作有人襲擊,好讓我名正言順地先行出園嗎?若不是有千寧公主事先吩咐,陛下怎麽會在千寧公主安排的馬車裏?千寧公主又何必挑了身邊精銳來護送?”
掩著唇輕輕一笑:“今日的事情的確是出了些岔子,可是陛下心如明鏡,定然知道,這根本不是千寧公主的錯。”
千寧目瞪口呆,這都是什麽時候的事情?為何她一點都不知道?
隻有一個答案了。
她……被雲輕算計了。
她垂死掙紮:“你……你胡說!你根本沒有和我說過這回事!如果說了,我定然會去向母皇求證,怎麽可能你說什麽就是什麽!”
雲輕微微一歎,神色十分憐憫:“千寧公主的記性看來是真的不怎麽好,陛下不欲此事聲張,怕你去問了反而被人注意,因此給了我一張手諭,我還拿給千寧公主你看過呢。”
一轉身,從茶茶手中接過一張紙,雲輕微笑看著千寧:“若不是我珍重陛下筆墨,不願將這手諭外流,隻怕今天就真的死無對證了。”
千寧死死地盯著雲輕,眼中幾乎冒出火來。
騙子!無恥!
她幾時把這手諭拿出來過?她根本從頭到尾都沒有見到過。
千寧!”女皇低吼了一聲,目光如炬:“你是怎麽回事!差事做砸了就算了,為何如此沒有擔當!”
千寧匆忙低下頭連聲請罪,可是手心卻幾乎被指甲掐出血來。
她以為萬無一失的事情,萬萬沒有想到,會被雲輕算計的這麽慘。
陛下,千寧公主一定隻是怕你失望,還請陛下不要苛責了。”雲輕輕聲勸慰,這聲音聽在千寧的耳朵裏,自然又是恨了一層。
千安目光在雲輕和千寧之間來回轉著,她不傻,自然看得出裏麵有問題,雖然看不出來到底是什麽問題,但有一點是肯定的,那就是千寧被雲輕坑了,而且坑的很慘。
真是快意!
自從千寧到了千渚,她幾乎日日都被打壓,還從沒有一次看到千寧如此憋屈。
千安眉梢一挑,也開口道:“皇妹年輕,難免不會做事,母皇不要氣壞了身子為要。”
這位千安公主,還真是一點也不掩飾她對千寧的不喜歡。
這樣的性子,幸虧千渚隻有她一個王女,否則的話,真不知道要被人害死多少次。
不過喜怒形之於色也有好處,就是和她合作的時候,不必太過擔心。
畢竟,她想要做什麽,一眼就看得出來。
念頭轉過,看到女皇訓斥了幾句千寧之後,就有大事化小小事化了的意思,雲輕眼睛一眯,便再次開口:“千寧公主,你命人假做襲擊,好讓我有理由出園,不知此事如何收場?園中的小姐們,現在都已安全回去了吧?”
提到此事,千寧神色猛然一震,惡狠狠看向雲輕。
這個女人如此狠毒,竟不依不饒行?
雲輕神情溫潤,但眼睛卻透出一絲冷意,她要殺了自己,難道還指望著自己手下留情嗎?
這世間總是有這樣的人,她害別人是理所應當,別人但凡有所反擊,就是罪大惡極。
可惜,這性子,她雲輕不慣著!
千寧,雲王女的問話你沒有聽見嗎?你的客人都如何了?”雲輕一問,女皇也關心起來。
畢竟都是大臣家女兒,個個金貴非凡。
事已至此,千寧萬般無奈,隻能大哭一聲伏在地上,泣不成聲說道:“女兒正要來向母皇稟報此事,那園中不知為何來了許多真的賊人,竟將,竟將……小姐們盡數殺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