斷竹 第三十一章 與一人白頭最風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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斂溪國前所未有的人人憤怒,那夜之後,一個月內朝野上下沒有一個人能置身事外,地方官齊刷刷死了一茬兒,是老大人前方辦案,老將軍持刀殺人。
太子冶鬱明被推到菜市口兒淩遲,一聲聲慘叫讓看客心中發毛兒,皇後娘娘被縫合在一起後掛在菜市口示眾。
剛開始那些自稱讀書人的,每日都要寫些文章在各大酒樓分發。大多是說皇帝鐵石心腸,殺了結發妻子,剮了親生兒子,沒有一國之君的氣度和作為親人該有的情感,是個冷血無情的皇帝。還有更多的所謂讀書人,說秦孝老將軍仗著自己的權職地位,縱容孫子秦悅一天之內殺了上百個男子,皆是開膛破肚殘忍至極。還有說沈長成老眼昏花,以莫須有的罪名查辦各地官員,將空缺職位全部換成自家親信。
這些個所謂的讀書人,除了些罵人的文章,實在是找不出旁的有人知道的文章詩詞。
可不論是將皇後示眾,還是淩遲太子,或是秦悅的奮起殺人,沈長成與秦孝的手段毒辣,都是百姓們親眼看到的。可大家唯獨忘記了薪京城裏那所酒鋪,數十個死狀淒慘的女童。
於是後來的幾天內,這些所謂的讀書人被一一揪了出來,綁在皇城門口暴曬。這時百姓們才知道,原來寫了那麽些文章的人裏,幾乎沒有一個正兒八經的讀書人,大多都是沒有能養活自己的事由兒,每日躲在極小的屋子裏,幾個人蹲在一起怨天尤人的混混。
再後來,皇帝冶贏親自出宮城,站在城門前宣讀了一份罪己詔,並已經張榜貼往全國。
罪己詔是這麽寫的:“我坐上皇位以來,從未自稱過朕,我覺得大家都是人,沒有誰比誰要富貴或貧賤。如今,我斂溪國出了一些事情,一些讓我與整個斂溪蒙羞的事情。太子與皇後先是勾結在一起,設計要害老大人與老將軍,若不是一位劍仙相助,這兩位國之柱石或許已經慘遭毒手了。再就是這些天發生的事情,我要給各位子民一個交代。
有人罵我,罵老大人與老將軍,罵秦悅。可是你們知道為何嗎?我來告訴你們。
皇後為了修行,要取陰氣泄露的女童心髒來吃,於是他們在斂溪境內各地肆意抓捕女童,且是打著皇宮的旗號抓的。以至於各地官員放任不管。
你們或許猜到了,那間酒鋪當中的數十具女童身體。
皇後將那些女童抓來,以酒水名義賣給一些畜牲,最後被虐待致死,待皇後取了心髒後,又將屍骨賣給個包子鋪,所以即便死後也沒有屍體可尋覓。
我殺了自己發妻與兒子,說實話,我心中還是很難過,可跟那些女童死前的絕望想比,根本不值一提。秦悅殺了去那間酒鋪競酒的男子,殺了一百三十一人,我認為殺的好。地方官員任由皇後的人抓走那些女童,該殺!
我今日罪己,是認錯,但不是因為殺了這麽多人而認錯。是因為我身為皇帝,沒有及時發現皇後的惡行,沒有及時發現我斂溪國居然有這種駭人聽聞的事兒。
但是,我唯獨不會因為老大人與秦悅殺了這麽多人而向天下百姓認錯。無論何時,我都隻會覺得,殺的好!”
皇帝說完後轉身朝皇城內走去,留下了聚集在外的無數百姓。
事實上轉身後的冶贏,也是強撐著離開人們的視線,哪兒有死了兒子不心疼的。
今日秦孝沒有來,沈長成也沒有來。秦悅殺人後便背著刀離開了薪京,他要不停巡視這斂溪國土,至少他所到之處不能再發生這樣的事兒。
皇帝的罪己詔已經往全國各地發去,幾天之內就會貼在各地城門口,可張木流是看不到了。
一對俠侶早就離開了斂溪國,現在正在一處修士雲集的地方,是個正兒八經的修士城池。三座頂尖山頭兒各有一座城池,張木流所在之處,便是墳崖山的跳河城。此外還有一座白石穀的白石城。一座釣蝦湖的水岸城。
三座宗門占地極大,單單一處宗門,就趕得上斂溪國大小了。
墳崖山的口碑不錯,隻是相對剩餘兩個宗門有些弱勢,隻有老祖是個煉虛修士。白石穀與釣蝦湖則略微勢大,各自明麵兒上都有三位煉虛修士在冊。隻不過白石穀出了名兒的蠻橫不講理,釣蝦湖則是人人叫罵的掉錢眼兒裏的黑心宗門。
兩人將大紅馬放回山野,徒步進的跳河城,一男一女如今都是一身白衣。張木流一身煞氣足足用了一個月才消散,那日若不是離秋水前來阻攔,大開殺戒倒是不至於,但是皇城絕對是要給他拆嘍!
這兒有許多勝神洲沒有的新奇玩意兒,離秋水一間一間小鋪子跑著買東西,張木流便成了跟在後麵兒的人形背囊。
走到一處鋪子,離秋水忽然久久不願離去,是個仙家鋪子,賣的物件兒古琴居多,其中含有一些殘破真意,所以價格是比較貴的。
張木流笑著走上去問道:“這琴這麽賣的?”
一個隻有煉氣修為的年輕小廝走過來撇著大嘴說道:“我們不賣,隻換。隻是,人參果兒和蟠桃兒你們有嗎?”
離秋水微微皺眉,張木流拉住女子手臂,傳音道:“別生氣,他馬上要挨打了。”
果不其然,一個又瘦又矮的中年人從後麵衝出來,跳起來就是一巴掌扇在年輕小廝額頭上,打得後者一個踉蹌。小廝站穩後雙手攏袖站在這位矮個子掌櫃前方,可被那掌櫃的仰頭一個瞪眼,小廝立馬轉身接過去一張凳子,矮小掌櫃的這才有些消氣。他一步跨上凳子,此刻便比小廝要高上不少,指著小廝鼻子罵道:“你這個敗家玩意兒啊!來客人了你就這麽說話?還人參果兒,還蟠桃兒!你他娘的會寫這幾個字嗎?我都說了多少次了,客人就是你爹你娘,你爺爺奶奶,哪怕人家不買不換,也要跟人家好好說話和氣生財你懂不懂,懂不懂?”
一番叫罵可是口水四濺,不一會兒這個年輕小廝就要伸手抹一把水,其實是口水。
這個掌櫃的哪怕踩在凳子上,也才與離秋水差不多高,此刻與張木流還是差著半個頭呢。他滿臉堆笑,與張木流歉意道:“客官,可千萬別被我這兒的傻小子惹生氣,他就是個二愣子。要換的話您得拿出來個物件兒,讓我先瞻仰一下。”
張木流笑著取出一小塊兒淡藍色的布料,遞給那矮小掌櫃。後者從懷裏掏出一塊兒透明的鏡片兒夾在眼窩,開始仔細觀看。
好半晌後這個小矮個兒忽然睜大雙眼,嘴裏忽然長長“嘚……”了一聲,掌櫃的雙手捧著布料跳下板凳兒,像是十分激動,他抬頭問道:“客爺!當真拿這個換?有些不值當啊!假如真要換,那我這店裏的所有物件兒,您二位可隨意選取三樣兒!”
一身白衣的張木流笑著說道:“給喜歡的人買些什麽,哪兒有值當不值當,她開心就是最值當的事兒。”
離秋水瞪了青年一眼,隻不過心裏還是很高興的,她隻要了那個仿照焦尾式樣做的古琴,剩下的就得張木流去選了。
買東西選東西,張木流是真沒那個本事。這輩子就講過一次價,還是小時候跟家裏要了兩枚通寶錢,去小竹鎮上方五六裏遠的地方看戲。他十分喜歡一柄小木劍,擺攤兒的瞧模樣是個老道士,可那處唱戲地方卻是寺廟,叫做開元寺。老道士死活都不讓價,就是要三枚通寶錢,可張木流吃了一碗涼皮兒,就隻剩下一枚通寶錢了。還是小孩兒的張木流確實特別喜歡那柄小小的木劍,於是死纏爛打一個下午,老道士不勝其煩,最終讓張木流拿著一張黃符在山頂的廟裏走一圈兒,一定要將每個神像都看一眼才行,若是沒有一一去看的話,木劍就不賣。
那是張木流第一次敬畏神魔,獨自一人入寺以後,轉來轉去也沒看到一個人。最後隻得進去大殿,第一眼看到那些金剛羅漢就嚇了一跳,那時小孩兒心裏就在想,這他娘的哪兒是佛啊?這明明是嚇人的魔。
後來好多年裏,張木流才聽說了一句話:“一人不逛廟。”
為了那柄木劍,小孩硬著頭皮將所有神像看了一圈兒才作罷,等回去時懷裏的黃符卻已經消失不見,那老道卻未曾計較,笑著將那柄木劍以一枚通寶錢賣給張木流。
回家之後張木流高燒不退,連著燒了好幾天,小孩兒都稀裏糊塗的了。那時家裏來了個親戚,按輩分兒張木流得喊他祖爺爺。那個老頭是為寺廟塑像的,他將張木流背上桐州境內最高的一處山頭兒,就是石雞任光銘的祖宗山頭兒。夜裏張木流與老人一同睡在大殿,老人手腳不歇的塑著神像。
那晚張木流做了一個夢,無數佛陀駕雲衝著小孩兒而來,嘴裏都是說著:
“誅邪魔,斬異類!”
張木流猛然驚醒,高燒也終於退了,可就是不敢再次入睡,那些佛陀太嚇人。
一旁的老人一邊兒幹著手裏的活兒,一邊兒說道:“小流兒,放心睡,沒事兒。”
一句話而已,小張木流便當真睡下,且睡的很沉穩。
年幼的張木流其實睡下便又做了一個夢,隻是他從來沒有告訴過任何人。睡夢裏他看到自己剛剛睡下,整個大殿便不停抖動。那位老人丟下手裏的泥菩薩站立起身,淡淡說了一句:
“有了神像你們才是神,沒有神像你們什麽都不是,給我滾遠點兒!”
又不知不覺走神兒,被離秋水喊了一聲,青年猛然驚醒,也沒理會漂亮女子的嗔怪眼神,隻是下意識拉起離秋水的手,在這小小店鋪來回走動不停。
其實進門就選中了幾樣東西,隻不過現在隻能取兩樣兒,就得思量一下。有一隻紋路古怪的小鈴鐺他是絕對會要的,還有一個名額給誰呢?一個春壺,一個燈盞,這個把張木流給難住了。
張木流轉過頭嬉笑道:“秋水妹妹,幫我選一下兒?我選中了鈴鐺,還有一隻春壺與一台燈盞沒法選定,你隨意選一個。”
離秋水使勁兒掐了其一把,倒是沒說話。她心想著難不成還要在這喊一聲:“弟弟,本姑娘比你大十來歲呢!”
瞪了張木流一眼之後,女子各看了兩件兒東西,丟了一句:“拿燈盞。”便大步出門兒而去。
張木流將東西收起,緊跟其後。
年輕小廝等張木流與離秋水離開後才撇著嘴略帶哭腔道:“老爺!就這麽一塊兒破布,換走了三樣兒寶貝,月底您又要說賠本了,開不起工資了。我都要趕他們走了,您攔著幹嘛啊?”
矮小掌櫃的笑罵道:“你懂個屁!那倆人看著年輕,可不是什麽簡單人物,就當是與其結個善緣了。”
年輕小廝偷偷哼了一聲,暗道:“帶著這麽個又勾勾又丟丟的女子,那個小子絕對不是什麽好人!”
……
跳河城有三景,第一景是遠望墳兒崖,每日夜幕降臨時,鬼火繚繞那處。終於有了些道行的鬼修置身其中,遙遙演繹些悲情故事,遠方修士隔岸觀景,有不少人常常被那些故事所感動,眼淚直流不停。
第二景是最惹人喜歡的,特別是女子修士。因為瞻部洲總體來說低境界修士居多,能直接禦空到雲海的修士其實不多的。所以墳崖山便以一個古怪大陣,做了一處可以在雲海與地麵之間升降的平台,收費極貴,需要一枚三教試著發行的錢幣,入城處就有兌換。乘坐平台到雲海後,每日寅時都會有許多流星劃過,這也是男子修士追求女修的一處好地方。名字叫做流火雨。
第三景就有些乏味,隻是一座亭台架在高處,遠處是一條蜿蜒流水。不許泛舟,不許任何人近前觀望。而且收費如同天價,足足需要三十枚靈玉貨幣。每年也隻開三次禁製,隻許三人觀水。
離秋水打進城時就要拿出全部身家換取靈玉,嚇得張木流趕緊取出一枚藥丸,一共換了三百靈玉。離秋水這個財迷被嚇了一跳,心想著給我的那枚討打的丹藥也這麽值錢嗎?整整三百枚靈玉啊!按現在的行情,估摸著著跳河城數十天的收入也不過如此。難不成我跟了個闊少爺?
那時美貌女子雙臂纏住張木流的脖子,笑的那個叫開心啊!張木流無奈,將劍候令牌遞出去說道:“我其實就煉了一枚值錢丹藥,能一定的壓製心魔,隻是材料難尋,要不然憑我的本事,煉它個多少都沒問題。”
離秋水聞言便皺眉不已,拉著張木流要把那枚丹藥換回來。她怎麽可能不知道他心魔之重?如此丹藥,哪怕隻有星星點點的作用,她也絕不會舍得用其換錢。
張木流輕輕摟住女子腰肢,嬉笑道:“不要緊的,哄你開心比什麽都重要的。更何況你現在有十諒水啊,到時候借我一用不就得了。”
女子扭過頭,哼哼不已,一副吃了很大虧的模樣說道:“原來是打我十諒水的主意啊?我還以為你真的那麽在意我,原來隻是做不虧本的買賣啊你!”
張木流訕訕一笑,問道:“你知道十諒水什麽意思嗎?”
離秋水翻了一通白眼,就知道這個家夥又要在自己麵前賣弄了。
那時一身白衣的男子,單手負在身後,強裝出一副有學識的樣子說道:
“眾信曰諒;請肆簡諒;友直友諒;易直子諒;私直憐兮何極,心怦怦兮諒直;諒士;諒節;諒實;君子貞而不諒。”
最後青年神色嚴肅,離秋水甚至恍惚間在他眼中看見一間竹籬笆學塾,一個老夫子板著臉在台上授課不停。
青年說道:“十諒不諒!”
……
從離秋水喜歡看那海色月色時,張木流就知道這位女子再如何拎不清,可終究還是個女子。
流火雨肯定是首當其衝去看的,至於那遠望鬼火,張木流估計也是免不了。而觀水台,即便砸鍋賣鐵也要去的,能不能修成水殿,就看這一遭了。
張木流自然是與離秋水乘坐平台上升到雲海,兩人都不是愛顯擺的人,最重要的是,緩緩行至雲海,本身就是個很有氛圍的事兒。
當然也有些不願乘坐平台的,有能力禦空到雲海的修士,這些人也不會給崖城一分錢。所以便有了一些修士懸在雲海,一些修士站立平台。互相看不順眼。懸停雲海的修士眼中盡是嘲笑,似乎在說:“你們這些個連禦空都做不到的小家夥,學人家帶女子觀景?”而站立平台的修士,多是心中暗自說道:“哼!一枚靈玉都付不起,空有境界能幹啥?還不是如同坐船不買票。”
一對兒白衣年輕人自然不在兩種人之中。隻是離秋水實在是長得太漂亮,張木流本來也是頗為英俊,可分站在誰身旁的,被離秋水一比,在旁人眼裏就更加不般配了。
我們這位奇女子哪兒管你旁人眼光,雙手抱著張木流的胳膊,直直往欄杆處去。
待到醜末寅初,一抹抹流螢稠密如雨點,從天際而來,劃亮夜空,片刻後又消失在天際。短短一瞬間,引得無數女子驚呼不已,皆是輕輕倚靠在身旁男子身上。這時這些位男子,總算覺得一塊兒靈玉沒白花。
離秋水自然也不例外,隻是兩人看起來更加自然而然,看起來更加與天地相融。
極美的女子忽然轉頭,在張木流眼裏那一笑足以讓天地失色,先前的流火雨,壓根兒不算什麽。
離秋水看著都要流出口水的青年,氣笑道:“怎麽以前沒見過你這副色胚德行?現在一天到晚都這樣?”
張木流撓了撓頭,憨笑道:“這我哪兒知道去,反正就是越看越好看。”
女子轉過頭,看著重歸平靜的夜色,溫柔道:“不如你作首詩吧?”
青年聞言尷尬不已,可一旁的離秋水一副憧憬模樣,他也隻能硬著頭皮說了一句:
“秋水秋水。”
女子愣了片刻,這才明白原來他所做的詩句隻有四字。她紅著臉嗔怪道:
“這算什麽詩?”
男子神色正經,緩緩開口道:
“在我心中可比蘇子詞。”
……
這第一景是相隔很遠去看鬼物演繹的故事,以陣法化作一張巨大幕布投射在天空。如今已經有許多鬼物過的十分滋潤。每到故事煽情處,便不斷有人往前方一條水渠丟錢,靈玉跟大風刮來的似的,這些人絲毫不心疼。
如今這種被投射在天幕,用一些故事引入圍觀的地方兒極多,可這跳河城是此道鼻祖。故而此地十分吸引鬼物,有些鬼物不遠千裏來此,魂魄黯淡的幾乎要消散了,也要拚一把。隻要在那熒幕上被人喜歡,墳崖山給的資源足夠讓他們轉為鬼修,以另一種方式長生。可哪兒那麽容易,來此地的鬼物數不勝數,數萬鬼物能挑出了幾個將故事演繹的不錯的,就已經很好了。
離秋水與張木流的座椅極靠後,周圍的修士,若是與男伴一起的,相對比較淡然,而幾位女修結伴而來的那種,盡皆尖叫不已。因為今日所演繹的並不是什麽催人淚下的故事,而是一位長得極其好看的男子,其在故事中的人物是個風流劍仙,與許多女子糾纏不清,端的是風流無比。
離秋水全程黑著臉,待快結束時,那位男子劍仙將幾位女子全部迎娶。離秋水拽著張木流的衣領子便離開,眼神十分冰冷。
找了個無人之處,女子沉聲道:“你也會覺得娶那麽多女子才算是風流嗎?”
張木流緩緩收起笑意,以前所未有的認真,輕聲道:
“與一人白頭才最風流。”
同樣一身白衣的女子緊緊盯著張木流,眉頭終於舒緩幾分,可她依舊沉聲道:
“若是哪天你不再喜歡我了,一定別來我麵前親自告訴我,你隻需要消失就行了。”
張木流走過去以額頭輕輕碰著女子額頭,笑著說道:“想什麽呢你?我這輩子隻真正抱過兩個女子,你是第二個也是最後一個。”
離秋水這才笑道:“那要不然,我也再去抱一抱別人?大家都抱過兩人才公平嘛!”
張木流臉色瞬間變黑,一屁股原地坐下,瞧著十分生氣。
……
觀水台,所觀之水,據張木流猜測是遠古時大陸未曾四分之前,江水的源頭之一。
光憑那如同小溪一般的河流,實在沒法兒將其與波濤洶湧的江水聯係在一起。
為何一年隻開三次,為何開門錢如此之貴?
因為源頭活水,最具真意。一條江水的源頭之一,所含水道真意有多濃厚?根本無需細解。
想要修出一座水殿黃庭,在此一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