斷竹 第五十一章 就會裝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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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言緊緊抱著嶽薈,少女看著手裏滴血的匕首顫抖不停,明顯是被嚇到了。
地上的斷指和血跡都被張木流揮散,三個昏死過去的混混也已經被倒掛在破廟不遠處的樹上,估計一時半會也醒不來。過了好半晌,嶽薈依舊顫抖不停,像是心神被魘,就如同修士被困在心魔之中似的。
張木流走上前伸手往少女額頭,李言抬起手又放了下去,隻是手中匕首絲毫未曾放鬆。
手指觸碰到嶽薈額頭時,張木流瞬間皺起眉頭,白鹿也從肩頭跳下,昂頭看著少女,陣陣發呆。
這女孩兒被方才一幕嚇到了,想起來一些埋藏在心底最深處的陳年往事,一時間難以將心神拔出來。
“你叫李言是吧?這丫頭的過往你可知道?怎會有這麽重的心魔?”張木流皺著眉頭問道。
李言將嶽薈緩緩放開,脫了自己破破爛爛的褂子墊在少女腦後,這才輕聲道“我不知道,她也沒告訴我,隻是小薈每隔一段時間就會這樣,可過了之後她自己也不知道發生了什麽,而且每次都會渾身顫抖,出一身的汗。”
白鹿傳音道“這女孩……有些連她自己都不願提及的事兒,潛意識裏把那當做是夢境,不願意去接受曾經發生的事情。所以,但凡想起那些事情,就會被魘在夢中。”
張木流揮手渡過去一道靈氣,睡夢中的嶽薈才略微舒展開眉頭,看著像是噩夢變作美夢一般。
李言拿著個破布擦了擦少女額頭的汗水,然後緩緩起身,十分小心的走過來跪在張木流麵前磕了三個頭,“多謝先生救命之恩。”
張木流搖了搖頭,也是十分小聲的問道“怎麽先前抱著必死之心,一見到我卻變了?”
少年李言看了看熟睡的嶽薈,苦笑著說“能活著誰會想死,隻是那幾個家夥一直想要禍害小薈,要是這樣,還不如死了算了。可先生您來了,在鋪子裏時我就覺得您肯定不是一般人,剛才見您進來,我就知道您會出手救我們的。”
其實李言沒說真心話,張木流卻猜的到他為什麽要與自己求救。
想死時,走到哪兒都是懸崖峭壁,似乎縱身一躍便可解脫了。可若是想活著,即便已經在半崖上,無處落腳,但一切能用手抓住的東西,全都是救命稻草。
見到了張木流,也猜到了張木流不是普通人是一方麵。更多的是這個黝黑少年,想要他的妹妹活下去。
張木流笑著說“還沒有吃飯吧?包子給那王八蛋踹了一腳,沒法兒吃了吧?”
少年撓著頭說能吃的,老板娘給的包子都是最香的,哪怕癟了,也是吃食。
“去撿點兒柴火回來,我給你烤肉吃。”張木流變戲法兒似的取出一大塊兒肉,連同調料放了一大堆。
李言看了看躺著的嶽薈,又看了看撩起袖子準備切肉的張木流,欲言又止。
張木流無奈道“我都有閨女了,你小子把我往好了想行嗎?再說了,我媳婦兒長得要多好看有多好看,你看我像是會喜歡小丫頭的人嗎?”
少年憨笑著搖搖頭,轉身往外跑去。
白鹿又躍上青年肩頭,小聲說道“這丫頭魂魄很淡,要是沒點兒滋補魂魄的靈物,可能活不過多久。”
魂魄是生靈根本,若是魂魄消散或者黯淡,那人就活不了多久了。
張木流看著眼前少女,有些傷腦筋。鯤腹中摘了許多果子,用來滋補魂魄綽綽有餘,可這丫頭是個凡人,煉化不了且不說,光是一縷暴躁靈力便能要了她的命。煉成丹藥倒是可以,隻是在這兒也尋不到輔料啊!
煉丹可不是拿個神藥老藥便能煉的,要想成丹的話,輔料藥材是必不可少的。
實在不行就帶著丫頭去一趟蘢暮山吧,那座山頭兒本就是盛產藥材的地方。
李言抱著一堆柴禾回來,自顧自籠起一堆火,背對著張木流問道“先生為何願意救人?小薈是不是病的很重?”
張木流丟過去一大塊兒肉讓少年先烤上,接著緩緩說道“救你是因為想打架,沒有別的原因,我這種人最愛打架了。小姑娘的病不重,隻是這俞都尋不到救治她的藥材,我想想辦法吧。”
少年人轉回頭,目光直視張木流,“先生能不能教我本事?”
白鹿以鹿角戳了戳張木流的臉頰,傳音說道“教啊,他資質不錯的,是個好苗子。”
張木流卻搖了搖頭,問道“你都想學什麽本事?學來幹嘛?”
李言轉過頭,背對著張木流沉聲道“小薈每次噩夢都會喊別殺她,喊著爹娘。我又不傻,她肯定是家裏有什麽大變故才淪落至此的。我跟她相依為命,她就是我妹妹,我得幫她報仇。”
後方躺著的少女忽然間睜開眼睛,眼淚一雙雙的,又哭又笑,“哥哥,咱們不報仇,都活著就好了。”
白鹿已經傳音大罵不停“姓張的,你心是石頭做的嗎?這兩個小家夥這麽可憐,你怎麽一點兒反應都沒有?”
張木流沒有回答,隻是又取出來一塊兒肉遞給李言,接著從袖口取出來一枚藥丸遞給嶽薈,笑著說道“你們先好好吃著,我去看那位九門提督有多大的本事。這隻是普通固本培元的藥丸,不是什麽仙丹靈藥,我有治好她的本事,隻不過得看你們拿出來什麽報酬了。”
說罷便起身出門,留下一對兒小兄妹在原地不知所措。
呦!陣仗挺大的呀,巡防營都調來了。
起碼數千甲胄圍住了破廟,為首一個中年人和個年輕人。中年人不用猜,便是那魯護的叔叔,魯建行了。
魯護的殘屍已經被收走了,幾個半死不活吊在樹上的混混卻無人理睬。
魯建行的這個官職其實不被大多數王朝接受,瞻部洲南部曾被蠻夷統治三百餘年,強製讓百姓將發飾改扮的十分怪異,甚至寫在了法典當中,如若不按照他們的頭型樣式,便要砍頭。
九門提督古時是沒有的,是在那個異族蠻夷統治下的國度,才有的九門提督,官職不低,正二品。
俞國開國以來,非常注重皇城護衛,所以延續了這個職位,百姓們叫習慣了九門提督,實則卻是禁軍統領。
巡防營可不歸這位魯大人管轄,一般而言,京師巡防營都是皇子統轄的。
所以這陣仗,倒是有幾分好笑。來尋仇的正主兒孤身來此,帶兵的卻是毫不相幹的巡防營。
“大膽莽夫,在我俞國天子腳下,竟敢行凶!”說話的是魯建行。
張木流理都未理會那人,掏出酒囊開始飲酒。喬帽兒果真是正人君子,說灌多少就灌多少,這酒足夠張木流喝到過年了。
眼見張木流無動於衷,魯建行大怒不已,手指著一臉不在意的青年,怒道“殺人償命,今日你與那兩個乞丐都要死!”
一旁的年輕人轉過頭,笑著對魯建行說道“魯大人這麽大脾氣?若死的不是你侄子,你也會這樣?”
張木流挑眉一看,心說有的玩兒,這來找事兒的,居然不是一夥兒的?
隻見那年輕人翻身下馬,朝著張木流拱了拱手,笑著說道“仙師莫要在意,今日有朱克悟在此,我看誰敢不分是非?”
李言攙扶著嶽薈緩緩走出,站在破廟門口對著張木流一笑,輕聲說道“先生別怪我們,事兒是我們惹出來的,無論如何,我們也該和先生站在一起。”
張木流哈哈一笑,對著朱克悟說道“實在是對不住,我沒法兒不在意。我先前路過漕縣,見過了柳知允,本身對俞國感官極好。隻是沒想到這俞都會讓我特別失望。”
李言與嶽薈聽到柳知允,神色十分高興,也忽然明白了這位先生為何救自己二人。而朱克悟則是一副驚奇神色,怪叫道“原來您就是知允口中的張先生?我與知允是同門師兄弟,先前他八百裏加急送來的奏折,漕縣之事我們都知道了。朱克悟今日要替一方百姓謝過先生。”
說著這位皇子便深深彎腰,作揖行禮久久不願直起身子。
張木流隻是微微一笑,這家夥甭管心裏怎麽想的,可為百姓而做的禮,的確是誠心誠意,張木流受了。
此刻最難以平靜的,估摸著就是那位九門提督了。柳知允所寫的奏章在大殿裏傳閱過,他自然也是知道那人的不凡。隻是轉念一想,修士又怎樣?隻不過是降服金丹境界的咒術師罷了,最多也就是個元嬰期,以他和太子的關係,打個元嬰境界玩兒似的。
俞國從建國開始,四處興建道觀,道門修士供奉極多,且境界不俗。
於是魯建行笑著說道“三皇子殿下,即便他有功在先,平白無故殺人,也不能就這麽算了吧?太子和供奉殿那邊,您想過怎麽交代嗎?”
朱克悟皺眉不已,這個家夥居然拿太子與供奉殿壓人?
“魯大人,你那侄子什麽樣子你會不清楚?今日無論如何,張先生我保定了,若是不服,你大可以明日早朝參我。我倒要看看,這滿朝文武誰的心都是瞎的!”朱克悟氣憤至極,說著便緩步走向張木流,與一襲青衫一同麵向魯建行。
魯建行冷笑一聲,轉頭就想走。自始至終他都沒有搭理那倒掛在樹上的幾人。
張木流笑著抬起手臂,魯建行瞬間便被從馬上吸扯下來,緊接著一巴掌扇過去,這位九門提督也是昏死在一旁。
隻見青衫青年依舊笑意不斷,對著身旁三皇子笑著說“麻煩三皇子差人帶他去喊人。”
朱克悟苦笑道“先生,你這是何必呢?魯建行與太子走的極近,而太子,是俞國供奉殿中大供奉的親傳弟子。我那哥哥,如今也是元嬰境界了。”
白鹿悄悄傳音張木流,後者眯著眼對朱克悟傳音道“三皇子也不差的吧?”
這位隱藏極深的皇子,此刻終於沒了笑意,隻是死死盯著張木流。片刻後他歎氣道“克悟瞞過了天下人,卻沒瞞住先生。”
張木流笑了笑,猛然間一副驚慌模樣,轉頭看向李言,焦急道“肉是不是還烤著呢?哎呀!臭小子,糊了!”
巡防營撤了下去,朱克悟派去喊人的兵卒也久久沒有回來。李言與嶽薈都睡下了,兩個小家夥這一夜也的確夠心煩的。
張木流其實對朱克悟感官不錯的,這個年輕人也就與柳知允差不多大小,二十三四的模樣,身為皇子,來到破廟裏麵一屁股便坐在草席上,甭管是不是故作姿態,都讓人覺得很隨和。
張木流可謂是極其肉疼,自打遞給這家夥一壺酒水,他就喝個沒完,喝完就要喝完就要。
兩個愛喝酒的人不一定能做成朋友,可喝完酒之後依舊能把持住自己的,張木流願意與其做個朋友。
……
去喊人的兵卒自然是帶到人也帶到話了,俞都皇城後麵有一座山,是那供奉殿所在,叫做鼎山。一個身穿蟒袍的青年正與幾個道士談論些什麽,魯建行自然也在其中。
太子朱克詠極小時候就展露出不俗的修行天賦,供奉殿的九元道人便將其收做弟子。在瞻部洲頗有名聲,是除卻薑末航那波人外,年輕修士當中拔尖兒的了,隻不過不是劍修。
九元道人盤膝坐在一旁,緩緩道“前不久有個築基期的少年去脊背山,被宗主嫡女親自迎上山的。據當時在場的人說,那少年是替師傅送東西,也是幫師傅取劍,且與那宗主的嫡女,關係不尋常。”
魯建行譏笑不停,大聲說道“城外的那小子頂多就是元嬰境界,雖說都是姓張,可一個元嬰境界的修士,又不是什麽天之驕子,被脊背山奉成座上賓?不可能的。”
話音剛落,便被身旁的蟒袍青年眯眼瞪著。意思再明顯不過了,你魯建行什麽身份?在這兒有你說話的份兒?
這位九門提督自嘲一笑,退到後方不再言語。
朱克詠對著九元真人笑道“那人在漕縣顯露的修為也不過是元嬰,與脊背山的張姓修士不大可能是一個人。而且有消息稱,豆兵城前不久有個大修士,斬了數十頭魔物,我估計與脊背山關係不錯的,是在豆兵城殺魔的那位才是。”
九元真人未曾睜開眼,隻是淡淡點頭道“是不是一個人,你去會一會就知道了。”
蟒袍青年不再言語,躬身一禮後大步走出那處大殿,魯建行緊緊跟在身後。
這位太子殿下看著漫天星辰,笑著與魯建行說道“魯大人要知道自己是什麽身份,本宮不著急當什麽皇帝,你那侄子什麽德行你也清楚,今日為你出頭,也隻是不想讓我那弟弟得意罷了。”
魯建行苦笑著點頭。
……
一夜飲酒,可把張木流肉疼壞了。這個朱克悟喝酒不咋地,要酒可是半點兒不客氣。到最後張木流幹脆找了一隻破碗,以酒囊倒酒給他,兩人一直喝到了天色微亮。
李言猛然起身,胡亂抹了一把臉,拿起布袋就往外跑,饒是張木流,也給這少年嚇了一跳。
一隻青色長袖搭在李言肩膀上,無奈問道“你還想著去包子鋪?”
少年這才有些清醒,看了一圈兒周圍,見那皇子還在此處,便有些不自在。他呆聲與張木流說道“還請先生幫我照看著小薈,我得進城跟羅掌櫃說一聲,之後我便回來。”
破廟外有人喊了一句“說什麽說,出了這麽大的事兒,你還想著進城,你個缺心眼兒的小王八蛋不要命了嗎?”
是那包子鋪的老板娘,婦人與一個中年男子互相攙扶著走進破廟,瞧著像是一夜沒睡了。
掌櫃的見李言與少女都沒什麽事後才長長出了一口氣,咧起個難看笑臉說道“沒事兒就好,我們昨夜實在是出不來,聽人說破廟這邊兒死了人,我就猜到那些狗日的又來欺負你們了。”
這對兒夫妻這會兒才後知後覺發現了張木流與朱克悟的存在,實在是一進破廟,眼裏就隻有個又瘦又黑的少年。
掌櫃的走過來驚歎道“呀!我就隨口一說,沒想到這位公子當真是那江湖人?”
說著轉頭看了看朱克悟,疑惑道“這位公子又是誰?你們一起救了小言嗎?”
朱克悟還沒來得及說話,張木流便替他說出來了,“這位可是你們俞國三皇子,昨夜差點兒就將我們三人逮去了。”
三皇子?我滴親娘啊!
兩人作勢就要跪拜,朱克悟黑著臉瞪了張木流一眼,一步走過去扶住二人,無奈道“我這兒不興跪來跪去的,咱就當尋常聊天兒就行了。”
說是這麽說,可這對兒夫妻還是十分不安。那可是皇子啊!
朱克悟十分無奈,忽然之間生了個念頭,便指著張木流說道“你們看,主要是這家夥救了兩個小家夥,他可了不得,是從很遠的地方來的,很厲害的大劍仙。”
張木流笑了笑,抬頭看向天幕。
一個蟒袍青年懸停在半空,譏笑道“一個小小元嬰都能被稱劍仙了?劍呢?”
一襲青衫拔地而起,對著朱克詠笑了笑,接著左手緩緩伸出,口中默念
“劍!”
一聲過後,打從東邊兒一道炸雷響起,緊接著有一條黑線扯著一個青衫少年疾馳而來。
劉工被拋在破廟門口,滿頭大汗。盡管這個不再邋遢的少年幾乎魂兒都嚇沒了,可依舊緊緊抱著懷裏的一隻木匣。直到他看清了那懸停半空的一襲青衫,才苦著臉說
“師傅,咱不帶這麽玩兒的,好歹跟我說一聲兒啊!”
張木流微微一笑,說幹得不錯。
看著手中遊方,張木流略微有些驚訝,怎的那劍身的黑色又褪去不少?
那位太子殿下忽然變換臉色,笑著說道“方才與道友開個玩笑,可千萬別生氣啊!”
張木流也笑著說道“不生氣,這有什麽生氣的,打死你不就行了。”
朱克詠一手在背後掐訣,猛然間烏雲滾滾,雷聲不斷響起。這位太子殿下抬起另外一隻手,虛空中比劃幾下,一道巨大金色符籙便懸在半空,又是一陣金光,那道巨大符籙一分為八將張木流困在其中,符籙之間有絲絲閃電相連,不多時連那頭頂與腳下都織出一片電網。於是此刻張木流便被關在一隻以雷電編織的八角籠子內。
張木流手持遊方,環視一周後笑著說道“好手段!隻可惜,你這雷法沒有滅世的意境,而我手中有劍,開天破地。”
說著便一劍刺向頭頂,銀黑光束由打劍尖不斷發出,一襲青衫此刻如同擎天一般。劍氣之下,雷網瞬間消散。
朱克詠手腕翻轉,破碎的雷電牢籠再次重聚,且八張符籙不斷擴大,且每張符籙前又多出一道較小符籙,八張大符與八張小符逆向旋轉不停,儼然是明八卦與暗八卦相輔相成。
張木流搖了搖頭,道門正統術法在這朱克詠手中就隻是瞧著好看罷了,又不是跟那薑末航一樣的天之驕子。即便朱克詠算是年輕一代金字塔的第二層了,可還是境界很高,底子很爛。根本無需想什麽法子破陣,這雷法大陣本身極具威勢,可在朱克詠手中卻成了疑陣。
不著急與他打鬥,這麽好的機會不偷學一手的話,實在是對不起朱克詠辛苦布陣。
於是便隻見一個青衫劍客在雷電中走來走去,隨手劈散來襲的雷電,在每道符籙前都要站立許久,看仔細了才肯換去看下一張。
朱克詠皺眉不停,這家夥竟敢如此托大?
下方的眾人,則是神色各不相同。
劉工剛開始壓根兒就沒抬頭看,這個終於整潔了些的少年人,也不知道從哪兒來的自信心,總覺得誰也打不過張木流。直到方才抬頭一看,見一襲青衫在那雷海閑庭漫步,這才嚇得少年人掏出煙鬥,深吸一口後喃喃道
“這也太看不起人家辛苦布的陣法,小爺還是抽口煙壓壓驚。”
朱克悟則是盤腿坐在地上,看著那如同玩耍般的青衫劍客,又想著柳知允給他單獨的一封信,心中感歎不已,“老柳啊!你真是仗義,若不是你給我的一封信,說不上等會兒挨揍的就不是大哥嘍!”
柳知允單獨給這位三皇子寫了一封信,而這位三皇子也就記住了一句。
“元嬰境界的黃鼠狼精,在張先生麵前乖的跟孫子似的。”
包子鋪的兩夫妻早就嚇傻了,這他娘的才是真正的神仙打架。
李言緊緊抓著嶽薈的手,始終仰頭注視著雷電交加的半空。一旁的少女嘴角微微咧起,她覺得自己的哥哥早晚也會與那半空中的劍客一般。
隻是她不知道,在她身旁的又黑又瘦的少年人,心中想著“我一定也會成為大劍仙,我一定會幫小薈報仇。”
由白麒麟化作的小白鹿獨自臥在破廟頂端,耷拉著眼睛瞄了半空一眼,扯著鹿嘴沒好氣道
“就會裝蒜!”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