斷竹 第六十二章 又離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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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雷法的確霸道,要不然也就不會有那麽多人傳說晉升需要渡雷劫了。隻不過,其實也隻是妖族需要渡雷劫罷了,修士更多是需要過心關。所以說這雷法縱使厲害,在樂青眼中,也最多算作撓癢癢。

    他九元道人再厲害,厲害的過雷劫?

    樂青站在遠處,任憑那陰陽魚旋轉蓄積,一座風泉山周遭天昏地暗,雷鳴不已。

    過了片刻,天空中有電光閃過,幾百束閃電直直朝盤瓠劈去,樂青無奈張嘴,一張吞天大嘴直接一口吞掉陰陽魚,緊接著他斜眼看向九元道人,淡淡道:“你就別蹦躂了。”

    一爪子而已,九元道人肉身被打得稀爛,隻剩下一道元嬰麵露驚懼之色,在原地顫抖不停。

    這時才有一道雷聲襲來。

    遠處的白衣劍客猛然暴起,劍意似泉湧,一劍劈去風泉山巔,將那裝死蛇頭攪了個稀碎,九元道人的元嬰已經不知被他收去何處。

    白麒麟眼睛看向西北,一襲白衣手持遊方,笑著自言自語:“同樣的事情能被你們做兩次?你還以為我是在涿鹿時的模樣嗎?”

    蛇精到死都沒用到自身真意,不是不用,而是用不出。隻不過有人拿那死了也能咬人的蛇頭當做後手罷了。就如同死在涿鹿的越國護國真人。

    白麒麟又化身白鹿,冷聲道:“樂青,有沒有感覺很熟悉?”

    樂青苦笑道:“當然熟悉,我可是被這黑心又坑貨的小子策反回來的。”

    還有一句話樂青沒說,當日在秋浦上空,若不是師刻意救自己,恐怕也會有一股不知名的巨力來弄死自己。

    張木流麵色十分難看,很早他便發現,好像樂青與那個死在自己劍下的贛巨人,都是被背後之人喚醒的,現在又多了這一頭白麒麟。

    勝神洲九澤重現其八,已經消失許久的古獸皆是重現。活著的不光自己眼前這兩頭,在雲溪河畔,藍華也曾喚出一頭大魚。與離秋水在東海也曾碰見一頭大鯤,若不是那假扮守船客的東海龍王,估摸著自己倆人還在那鯤腹中沒轍呢。

    白麒麟撤去禁製,黑著臉轉頭瞪張木流,氣笑道:“你這是什麽意思?信不過我?”

    原來緊貼著白麒麟布置的禁製,還有一層如同牢籠般的劍氣。

    青年無奈道:“哪兒是什麽信得過信不過的問題?隻是一朝被蛇咬罷了,我這次絕不能讓這家夥被滅口。”

    遠處的巨大古獸變作小狗,懶洋洋趴在雲朵上看著二人鬥嘴。心說一個心黑一個手辣,都惹不起,樂青大爺看戲就是。

    想著想著,這頭祖上也算是叱吒上古的盤瓠沒來由有些傷心。

    怎的老祖宗那麽厲害,到我這輩兒給人這麽欺負?先是給個連臉都沒露過的人逼著做些自以為很對的事兒,後來又淪為那坑貨的打手。好不容易重見天日,身旁有一隻麒麟,麒麟你敢信?更要命的是,有那位笑咪咪一巴掌就能把自個兒拍個半死的女子劍仙。

    唉!這日子咋就這麽不好過?

    張木流隨口道:“我家樂青覺得委屈了?要不然再回去我那人身小天地內玩兒一下?不怕你笑話,我那水殿高座,元嬰隻沾了沾屁股便被趕下來了。”

    樂青立即一副笑臉,“不去了不去了,你看我在你那兒住了那麽久,怪不好意思的,好不容易出來了,在外麵還能幫你揍一下這種修士,好處不少的。咱都是一家人,有話好好說。”

    回去人身小天地?他娘的那是找死!他可沒忘記那女子劍仙的言語。

    最慘的,估摸著就是那位九元道人的殘破元嬰了。

    一座人身小天地內,有一白衣女子懶洋洋躺在水殿高座,下方有個火焰繚繞周身的元嬰小人兒抱著不惑靠著柱子睡覺。還有個道士模樣卻有些氣息衰敗的元嬰直愣愣站在大殿,瑟瑟發抖。

    女子劍仙劉小北高坐在上,眯眼看著那隻剩下元嬰的九元道人,聲音十分清冷:“你最好還是別著急說,我還沒有逼供呢。”

    ……

    劉工的奶奶與張木流居然是同姓,且名字十分有意思,叫國英。爺爺名字就比較隨意,就如同市井人家,都覺得名字賤就好生養。那位老人自然是姓劉,叫滿糧。

    老婦人在廚房忙碌,聚了一院子的人聊天兒。

    小竹山規矩很多,更多是那種言傳身教,不是規矩的規矩。

    就比如張木流,從來不知道爺爺奶奶叫什麽名字,也從來不會打聽,更是從來沒人告訴他。就像他知道太爺爺姓什麽時,已經十一歲了。張木流的太爺爺是入贅,太婆姓張。

    在小竹山,好像叫大人名字是一件很不禮貌的事兒,特別是小孩兒們起了什麽爭執,就會互相大喊對方大人名字,那時侯的小孩兒,可能會覺得這樣比打對方幾拳頭來的更痛快。

    張木流與張卓康,其實從小沒少打架,按輩分兒算張卓康算是張木流的叔叔,可張木流從小就沒有叫過叔叔,兩人反而打架不停。

    從小便肉嘟嘟的張卓康,脾氣其實是幾人裏最不好的,愛欺負人,手裏卻沒個輕重,老是會打鬧著就生氣,便真的打起來了。

    小時候兩人打架,張卓康總是打不贏,事後就會站青石台階最高處大喊張樹英。而張木流卻是不敢喊他四爺爺的名字,就隻能上去再打他一頓。後來也不知怎的,張卓康被張木流欺負之後,總會去大口井邊上的藥鋪,把院子裏放的花盆陶罐兒全砸了,張樹英實在沒法子,就隻能把栽花種草的家夥什換成竹簍子。

    之所以不敢去喊叫四爺爺的名字,是因為怕挨打,挨張樹英的打。也不知道為什麽,好像叫父輩兒的名字,隻是會惹人罵幾句,叫爺爺輩兒的名字,一頓打是怎麽也逃不掉的。

    大髯漢子萬三,今日可算是見著了真正的神仙打架。就說那先前的萬裏山河變色,又是打雷又是閃電的,把自個兒這豆腐腦和著屁捏的金丹境界放上去?恐怕連響都聽不到。要說這年輕劍客,還真是嚇人。

    張木流起了魚竿兒釣魚,沒搭理那位覺得自個兒終於見了世麵的萬三,隻是心中嘟囔:“這可真是個好地方啊!我找山頭兒,山不山的無所謂,一定要要水有魚,最好是廚房有個露台,撐出去魚竿兒就能釣魚那種。”

    想起這個,張木流把自己家鄉附近的山頭兒梳理了一遍,有水有魚的地方多的是,隻不過都沒有什麽靈氣。就連自家的小竹山,再怎麽看也隻是個尋常山村罷了。

    傷腦筋,天上掉下來一座山就好了。

    老漢笑著走過來,也支起一根魚竿,卻沒像張木流那般以蚯蚓做餌,而是從院邊兒揪了一棵水草,取了最嫩的一截兒,扭了幾下穿在魚鉤上。

    老漢笑道:“年輕人,打架本事不小,釣魚本事稀爛啊?這條河是從風泉山上流下,其實沒什麽定性名字,不同村鎮叫法兒都不一樣。我們芽兒鎮把它叫做草魚河,就是因為河中都是草魚。而你小子,拿著蚯蚓釣吃草的魚,你覺得釣的上來嗎?”

    張木流訕訕一笑,心說咱這不是沒怎麽釣過魚嘛!

    老漢手腕一抖,便釣上來一尾鯉魚。接著轉頭看向白衣青年,笑容挑釁無比。

    青年挽起袖子,一把接過那條草魚,嘟囔道:“老伯你看好了,釣魚我不行,烤魚我在行啊!我在家鄉認了個妹妹,可喜歡吃我做的烤魚了。”

    劉工苦著臉湊過來,“師傅,我聽師娘說你有好多妹妹,都是年齡很小的,那我豈不是要把小女孩叫姑姑?”

    其實劉工說的對,畢竟他和張早早是一個輩分兒。

    張木流嫻熟籠火,笑著問道:“你想好了嗎?跟我走還是留下?”

    劉工笑道:“當然是跟著師傅去勝神洲,我得學來本事,也讓爺爺奶奶長生不老。我還得成了劍仙後去俱蘆洲找五羊山主跟九千歲夫人呢!到時好好炫耀一番。”

    白衣青年已經生好火,卻把草魚放下了。他站起身子,將卷起的袖子放下來,轉頭對著老漢說道:“老伯,那我今日便在這小院兒做個簡單的收徒儀式,此後這小子就算是我張木流的親傳弟子了,您看如何?”

    又是手腕一抖,老漢再次釣起一尾草魚,他笑著將草魚摘下,然後雙手捧著遞給張木流,神色有些複雜:“張公子,小門小戶拿不出什麽像模像樣的拜師禮,草魚如何?”

    張木流點頭笑道:“老伯好算計,這草魚我吃下肚子,以後想反悔都不行了。”

    這天風泉山方圓喜氣洋洋,幾處小鎮的居民皆是鬆了一口氣,因為官府貼出告示,說那吃人的大妖已除。

    芽兒鎮的河畔小院兒,一張石桌子拚了一張木桌,桌麵擺滿了家常小菜。白麒麟與樂青站在左側,一對兒兩夫妻與萬三站在右側,張木流坐在桌子當間,有個一身青衫的少年人端著一碗酒水,跪在桌子另一麵。

    劉工笑容燦爛,對著張木流說:“師傅不愛喝茶愛喝酒,那劉工拜師便隻敬酒。”

    張木流接過酒水一口飲盡,笑著說:“你的拜師禮是一尾草魚,我也得送我開山大弟子一份禮物。”

    說著就有些不自然,打算要跑。天邊兒傳來一句怒喝:“姓張的,有種你跑?”

    一位女子憑空出現,手裏提著一個木匣子,死死瞪著張木流。

    劉工驚訝道:“謝姨?”

    看著平靜的白衣青年,這會兒直想一腳把劉工踹飛。見了一麵就叫上姨了?謝芸兒與你關係就那麽好嗎?你這小子忒沒眼力見兒,等回去勝神洲你要是敢在離秋水麵前胡說八道,看我不打死你個兔崽子。

    唉!算逑,身正不怕影子斜!

    謝芸兒哎了一聲,轉頭看向張木流,瞪眼道:“跑啊?怎麽不跑了?”

    一側兩獸麵麵相覷,一側三人眼神疑惑。

    張木流咳嗽一聲,對著劉工輕笑道:“你把東西送去脊背山,又把竹麓帶回來,便已經通過我的考驗了。其實那封信裏,我另外為你求了一柄長劍,隻是沒想到是謝姑娘親自送來了。”

    劉工一臉驚喜,還未說話呢,謝芸兒便搶先開口:“一碼歸一碼,我送你的人情怎麽算?”

    張木流隻當沒聽到,拽過來劍匣遞給劉工,說道:“這劍是按古越王劍去鑄的,分量很足。之所以讓你背了一路的劍,就是想讓你適應這份重量。”

    謝芸兒還在傳音罵人,張木流臉色毫無變化,隻是接著說:“這把劍不是什麽古劍,卻也十分不凡,起個名字吧。”

    少年打開劍匣,將長劍取出摩挲半天才背到身後,笑著說道:“等我成古人了,它不就成了古劍了。”

    他轉頭看了看那有些殘破的風泉山巔,回過頭來詢問道:“叫風泉如何?”

    張木流點了點頭,少年笑意不斷。

    這位在知冬城裏欠賬無數的少年人,終於也有了自己的劍。

    謝芸兒來此最重要的事兒其實不是想讓張木流還人情,也不是說什麽與豆兵城的生意開始做了,下一步就會去扶搖城,這些都是借口罷了。這位被人氣得打扮不再妖豔的女子,走之前說了一句話,其實她也就想跟張木流說那句話而已。

    “我會去勝神洲看看,那位女子究竟多好。”

    萬三喝過了酒,對著張木流深深作禮,也離開此處,畢竟那大蛇還夾在石壁中,不將其扯出來還是會令山下居民不安。這位大髯漢子離去時也多了一樣兒東西,是張木流托他帶給朱克悟的,一把矩。

    萬三其實清楚,年輕劍客這麽做,還有另外一份心思,就是想讓自己日後官場混的自在些罷了。

    於是在一個晴朗早晨,一個青衫少年人,背了一把劍,懷裏抱著一隻狗,緩緩離開芽兒鎮,一步三回頭。

    還有個白衣也背劍的青年,躺在一頭白鹿背上飲酒,看著天空怔怔發呆。

    說不上開心,也說不上惆悵。雖然一路走來相逢離別參差各半,可每到離別時,還是會很惆悵的,縱然這次離去之人不是自己。

    少年這一走,再回來時可能會個子高一些,長得更好看些,境界更高些。

    而青年這一走,是直往西北,有個叫煮麵潭的地方兒,得看看到底煮的什麽麵不是?登陸瞻部洲以來,這個宗門一直蒼蠅似的在耳邊嗡嗡叫,吵的頭疼晃的眼暈。

    這下兒好了,要去它老巢了!

    張木流喝了一口酒,喃喃道:“今日是不是又是個七月半?”

    劉工答道:“不容易啊!師傅居然記得日子?我還以為您老人家又要打鼾。”

    張木流沒搭理這小子,而是暗自盤算,這晚又不曉得要見著什麽樣的古怪景致嘍。

    白麒麟插了一句:“七月半是上古時期的人族先民祭祀祖先的日子,是在七月十四。後來有了道家佛家,便將七月十五拿去,道門以七月十五為中元節,對應人身小天地的中元宮,是古天庭地官臨凡赦罪之日。而佛門則是稱其為孟蘭。”

    白衣青年喝了一口酒,撇嘴道:“略有賣弄嫌疑。”

    白麒麟跳腳大罵,隻是張木流的心神已經沉入人身小天地內,往水殿黃庭緩步走去。

    好不容易逮個活的,總得撬出來點啥不是?

    隻是剛到水殿外,聽到裏麵的聲音,張木流便有些苦笑。

    隻聽得一道清冷聲音說道:“不許說!你這麽容易就說了,我怎麽逼供?”

    又有一道哀求聲音,“前輩,我把知道的都告訴你,求你撤去壓製,再這麽下去我真的神魂俱滅了。”

    張木流歎了一口氣,思量了一番後還是一步踏進水殿黃庭。抱劍元嬰微微睜眼瞄了一下,輕聲“切”了一句便再不搭理張木流。劉小北一個閃身便到張木流身旁,笑嘻嘻說:

    “小家夥啊,我可什麽都沒問呢,留著給你問,當做房租如何?”

    青年笑著點頭,看向九元道人。

    這位連僅剩的元嬰都開始碎裂的道人,此刻苦笑不停,也不怕那女子劍仙再如何發難,與張木流說道:“事到如今,我也不奢求你饒我一命。我知道的會告訴你,唯有一樣,我要求你。”

    張木流緩緩走上高處,轉身坐下後淡淡笑道:“是想讓我放過朱克詠吧?”

    九元苦澀道:“最難纏的對手就是你這種啊!

    ”

    頓了頓,他接著說道:“克詠確實不知道我與方外有什麽勾結,他一直都以為我是個道門大修士,是個真正的的道人,可惜我讓他失望了。”

    劉小北瞬身到高座之後,皺眉道:“說事兒!誰讓你說這些有的沒的了?”

    九元繼續說道:“你們信不信,最早我也是一心向道,奔著真人去的?我曾經覺得,我以一顆向道之心就可以問鼎大道。可是我太自信了,幾次三番連個元嬰都沒法兒晉升,耐心便沒有了。總想以什麽快捷法子晉升,想著境界上去了再煉心。那時起,便有個人時常尋我,說可以幫我晉升,什麽都不用付出。那時我縱然年輕,卻又不是個傻子,天上掉餡兒餅的事兒又怎麽可能輪到我?可架不住他幾次三番找我,我實在是破境無望,便讓他試試。也不知道他用了什麽法子,愣是抽去我心中雜念,讓我得以躋身元嬰。”

    張木流淡然道:“所以你嚐到了好處?一步一步論為魔物細作?”

    九元點點頭,“是啊,後來我想再尋他幫我提升境界,他卻有了要求。說讓我把妹妹送去豆兵城,最好是嫁給豆兵城的本土修士。我心說去就去了,於是後來就送妹妹去了豆兵城。後來我越來越貪婪,答應那人的事情也越來越多,自己也越陷越深。不光幫著他們往各地安插細作,甚至會設計圍殺修士。直到認識俞國那個開國皇帝,我才後知後覺發現自己錯了,可是為時已晚啊!黑漆裏泡了幾百年,爬出來後哪怕想拉一把跳河之人,可手伸出去,卻都是黑的。”

    白衣青年取下酒壺卻喝不進去酒,隻是拿在手中,搖頭道:“巢敏的娘親,就是你妹妹吧?那魔物,或許稱為方外之人更合適,當年圍殺我爹與我師傅,本意其實是想製造一場混亂,引發雙方大戰,偷一批邊城根本之物運走?對嗎?”

    九元苦澀點頭,破碎元嬰裂痕更深,抬頭與張木流說道:“我是真沒有想到,他們會在我妹妹身上種下心魔種子,我更沒想到,與我斷絕聯係三百餘年的妹妹,居然是我害死的。”

    懂了,終於弄清楚了。

    張木流身上也被人種下心魔種子,若不是醉道人開膛一劍,自己日後會不會也被迷失心智?

    原來父親當年真不是誤殺,巢敏的娘親,早就心魔深種,不計代價也要運走那批東西。

    “那為何她又要與褚曉丹說那船中有魔物細作呢?”張木流疑惑道。

    九元搖了搖頭,喃喃道:“渡船其實沒有魔物細作,隻有一門心思想掙錢,又不管錢財來路是否幹淨的家夥。至於我妹妹為何說那渡船有奸細,我也不得而知。”

    女子劍仙又成了一副俏皮模樣,擠了擠張木流,笑著說:“很好解釋啊!當年一戰我又不是不知道。那兩個瘋子也就是你師傅跟你爹,一路殺到天邊渡口,那個勞什子困局根本沒困住他們,隻是你爹的佩劍斷了而已。大戰起的快,結束的也快,他們沒料到會這麽快,渡船上的東西肯定會被發現,還不如布上一道疑陣,讓大家都以為是那個婦人被魔氣侵染,真正的細作在北邊兒的那個宗門。也好讓瞻部洲的拔尖兒宗門人人自危,攻心為上。”

    張木流點了點頭,大致該是如此,可有些事情還是沒辦法牽扯到一起。看那九元道人的模樣,他也就知道這麽多了。

    九元道人淒慘一笑,元嬰終於碎裂。臨死之前他笑著說:

    “那個將我引入歧途的人,就在煮麵潭。張公子,我來世要做個清清白白的道士。”

    張木流歎了一口氣,轉頭問道:“給我種下心魔種子的那些人,會不會與煮麵潭有關?”

    女子劍仙搖了搖頭,“你的過往我都能看見,你不想讓我看見的,我也能看見。種在你體內的心魔種子,更多是一些對你而言,可以稱作老不死的家夥,他們之間的博弈。”

    青年站立起身,看著外界的一日,冷笑道:“彭澤的老家夥死的不值,但是我會讓他知道,救了張木流,值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