斷竹 第七十二章 物欲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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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以何弼為首的一眾千舟修士圍住張木流,能不能打得過且不說,這十三位島主,可真是算是興師動眾了。

    張木流想過會打架,可沒想到這麽快。

    一劍劃開海水之後,一半島主已經心生退意,可遲遲不肯走。其實還是個麵子問題,十二個分神境界,一個合道境界,居然給個分神境界的年輕劍修嚇住了,傳出去怎麽都是不好聽的。

    其實大家都在等,等有人第一個離開。

    跟在後麵離開,好像會有麵子些。

    而張木流知道,現在還能考慮麵子,那說明他們還不夠害怕。

    何弼猛然間大笑起來,手中多出一柄三尖兩刃槍,暴起往張木流刺來。青衫劍客將長劍豎起在身前,略微傾斜劍身,便將那奇兵別去一旁。

    一個回合之後,那位蓯舟島主冷笑道“就你有分身嗎?你殺我兒子,我便殺那隻鬼物,連同那楊二郎與白鹿我都要殺了。”

    張木流搖頭一笑,他這是找死。

    果然,一眨眼的時間而已,何弼猛然間吐出一口鮮血,氣息一墜再墜,幾乎都要跌境至分神了。

    後方一直沒動的十二島主此刻撒丫子就跑,一個回合而已,合道就要跌境,我們一夥兒分神上去,那不是送脖子給人砍嘛!

    王浪心神大駭,怎麽會?師傅怎麽會這麽容易就受傷?

    其實他哪兒知道,好好在這兒打,內傷極重的張木流確實不一定打得過。可何弼非要作死,分出一道分身去往糶舟島,那還不是白麒麟動動蹄子的事兒。

    接下來何弼的言語,叫他那個重傷卻撐著來此的弟子失望無比。

    何弼半點兒不顧臉皮,直接說道“饒我這一次如何?不是說事不過三嗎?這才是第一次。”

    損失一道分身可不止跌境那麽簡單,這何弼沒跌境那是他的本事,隻不過他的天地人三魂其中之一,現在與他斷絕了聯係,都不知道是死是活。缺了一魂,此生精進無望。

    張木流笑著說“何島主方才的威風去哪兒?動輒就要去殺人,這會兒為何換了模樣?”

    何弼冷冷道“蓮舟地圖在我手上,你想要地圖就得讓我活。”

    他自然知道張木流來千舟所謂何事。

    遠處的王浪忽然放聲大笑,瘋魔一般直直躍下雲海,不用半點兒靈氣,就那樣生生墜落。而何弼,看都沒看一眼。

    一襲青衫又分出去個黑衣男子,瞬間接住王浪,然後禦劍往蓯舟。

    何弼眯起眼睛,這家夥如此托大?而且,現在的他明明已經是分身,為何還可以分出去。

    張木流一身氣息猛然降低,眨眼功夫便隻有初入元嬰的氣息。

    年輕人笑著看向何弼,輕聲道“你信不信我即便元嬰,殺你也如同宰雞?”

    何弼皺眉許久,歎了一口氣,冷聲道“信!”

    無趣。

    青衫劍客氣息再次攀升,重回分神。何弼皺眉愈深,好陰險的家夥!

    張木流笑著說“既然島主不敢打,那就把蓮舟圖交出來吧。”

    何弼冷笑不停,雖未言語,可意思再明顯不過了。

    交出去我還有命嗎?

    年輕人嘖嘖不停,“何島主莫不是屬鼠的?”

    這位千舟境界最高的島主,此刻對青年言語充耳不聞,隻是冷聲道“你想殺我,我也是想殺你的。可蓮舟地圖在我手中,你若殺我,想救那個鬼修便是不可能了。”

    張木流笑了笑,問道“何島主真是敞亮人,一道地魂說不要就不要了。”

    何弼眼睛死死瞪著張木流,好似眼睛裏會飛出來兩把刀子,把那青衫年輕人剮的幹幹淨淨。

    方才他的確有一瞬間感知到了自己的地魂,可無論怎麽與其聯係,就是沒法兒將其召回,仿佛那地魂已經不是自己的了。

    他歎了一口氣,手中多出一卷羊皮,老遠便甩給張木流,然後苦笑著說“殺我可以,別傷我蓯舟島民。”

    張木流都要吐了,沒忍住就斬去一劍,將那何弼砍的敗退百丈,單膝跪在雲海咳血不斷。

    張木流譏諷道“你就不是那樣的人,跟我這裝什麽呢?想讓我覺得你是個心係旁人的好島主?然後生出惻隱之心,放了你?”

    何弼猛然間怒喝道“那你要如何?我兒子死在你劍下,你還想讓我對你感恩戴德嗎?”

    青年搖頭一笑,有個白衣青年瞬身到此,與青衫張木流合二為一,於是青衫變做白衣,背負遊方。

    白衣青年搖晃著手中白玉淨瓶,摘下酒葫蘆喝了一口酒,然後笑著說“對嘛!在生死大敵麵前都不能做自己,那該多憋屈,此刻的你,才是真正的你嘛!不過你放心,地魂我會還你,隻另外再要兩樣東西就行。”

    何弼靜待下言。

    張木流笑道“第一,你那奇兵得給我,你既然敢說要害楊大哥,那你就得賠禮道歉。第二,你得在這兒等一會兒,有些事兒我得給你掰扯掰扯。”

    這位蓯舟島主怒道“你就沒個親戚朋友,沒個後輩兒孫了?”

    好嘛!這就憋著日後找地方報仇了?

    張木流淡淡道“親戚朋友,當然有。親戚就不說了,怕嚇到你,跟你說說我朋友吧。你們瞻部洲的薑氏,劍子薑末航知道不?我還有一道分身所禦之劍是他送的。還有黃氏有個叫黃致君的年輕人,知道不?我這酒葫蘆就是他送的,上次還打了他一頓。有沒有聽說過有個一劍劈開勝神洲的大劍仙?我背上這把劍就是他的佩劍。東海龍王總知道吧?算是給我牽紅線的人。”

    何弼先是冷笑,然後大笑不停。

    這位島主大人此刻是真被這家夥逗樂了。薑氏黃氏他當然知道,瞻部洲兩大財神爺,可你一個小小分神劍修,能跟他們扯上關係?還有什麽一劍劈開勝神洲的大劍仙,死了都多少年了?你爺爺的爺爺再往上倒一百輩兒也不知道能不能跟那人在一個時代。居然還有東海龍王?牽紅線?你這家夥要笑死我嗎?

    張木流喝了一口酒,也是哈哈大笑,“不信就對了,信了你就聽不進去我說的話了。”

    何弼譏諷道“信!怎麽不信,不過信了也是聽得進你的言語,想說什麽就說吧。”

    張木流收斂笑意,淡淡道“盡管你這島主不是海外的孤島,不是三教敕封的,可怎麽說也是管著上百萬人,怎的半點兒臉都不要?”

    何弼黑起了臉。

    白衣青年接著說“兒子死了,其實沒多傷心吧?再生一個不就得了。而且這是個很好的借口啊!隨隨便便有人哪兒招惹你了,你便可以用喪子之痛為由頭,上去亂打一通,說不定還能多收幾座島嶼是吧?而且事後還能說,你是因為兒子被惡徒斬殺,心中本就鬱結,結果那人卻是在這時候招惹你,一時沒能控製,就下了殺心。我猜到時你還會說,既然這島現在是你的了,那你便會把其當做蓯舟一般,絕不會有什麽偏倚。這一來,人雖然是你殺的,卻是他招你在前,又碰到你剛剛喪子,所以罵聲會少上很多。或許還會有人說你重情重義呢!”

    何弼皺眉道“你所說的,都是沒發生的。講的再好也隻是推測。”

    張木流笑了笑,接著說“我一登上糶舟,就露出了分神氣息,而且你也知道我是個劍修,帶著十二個島主來此,不就是想借著我的手除去他們,弄個兩敗俱傷。到時你捉著我去各島走上一圈兒,再痛哭流涕一番,順勢接管,這不是一舉兩得嘛!”

    何弼哈哈大笑,拍手不停,“你學什麽劍啊?要是去說書該多好?”

    這位島主知道,兩人的言語會一字不漏的傳進方才那十二個島主耳中,若自己著了道,即便不死在這惡徒手中,日後在千島,他的名聲也隻會比茅坑更臭。

    白衣青年歎氣道“何島主真是人精啊!我這點小九九你都猜的到?那我就沒什麽想說的了,島主陪我坐一會兒就成了。我再與你那弟子,聊上兩句。”

    何弼此刻直想生吞了這個年輕劍客。這家夥看似救了王浪,又何嚐不是給自己找了個能爭鬥一生的敵人?

    今日死了還好,若是不死,日後相處之中,王浪也決計不會再提今日之事,哪怕提了,也隻會是一副不在乎的樣子。

    可真能不在乎嗎?

    好些事兒但凡發生了,說不在意,就真的隻是說而已。那些事兒會成為一根釘子,死死釘在心口,無論如何也拔不掉的。

    這位島主冷聲道“好一個劍仙,好一招朝心口問劍。”

    張木流喝了一口酒,遠處白麒麟馱著妖苓緩緩飛來。他對著何弼說道“過獎過獎,若是比心黑,我可不及你萬分之一啊!”

    ……

    王浪被一襲黑衣拎在手中貼著海麵禦劍。

    張木流淡淡說道“我讓她們帶給你的話,是她們沒說還是你沒聽進去?”

    王浪原本就是重傷之體,此刻被他心中所想的仇人拎著趟水,卻又無可奈何。

    “你到底想如何?要殺就殺,這樣算什麽事兒?”

    好像張木流一旦穿了黑衣,就會變得冷冰冰,此刻他冷聲道“你為什麽跳下去?是想著眼不見心不煩?對你那個師傅已經失望透頂了是吧?”

    王浪閉口不言,張木流便接著說“你師傅比你聰明的多,死個兒子,哪兒有他的野心重要?而你,隻不過是個徒弟罷了。今日救你,多的並不想說,隻是不想讓個甘願為你赴死的姑娘傷心而已。”

    說話時張木流已經到了蓯舟,一把將王浪從手中甩飛出去,對著那個已經哭的流不出眼淚的黃朵說“我說了帶話,你得帶到。這是最後一次了,事不過三,再來就要死。”

    說罷便拔高身形,懸停在半空中露出駭人煞氣。

    此刻已經有許多蓯舟島修士趕來,皆是老遠看著張木流,無一人上前。

    張木流以術法加持聲音,張嘴時便有一陣音浪響徹方圓百裏。說的話其實也隻有四個字

    “何弼已死!”

    隻見黑衣劍客伸出手臂,手中憑空多出來個白玉淨瓶,有個男人聲音哀嚎不斷。

    圍觀修士愣了愣,瞬間便有十餘蓯舟修士掠來,為首一個男子,分神境界。

    那男子手指著張木流,一副痛心疾首的模樣,開口大罵“惡徒!你殺我少島主還不夠,非要滅門嗎?今日我縱使敵不過你,也要跟你拚個你死我活!”

    周圍修士多是金丹,元嬰修士隻兩個。此刻紛紛應和那為首的男子。

    那男子繼續說道“這惡徒殺了老島主,今日誰要是能殺他,便是我蓯舟新主!”

    張木流搖了搖頭,將不惑持在手中,對著那男子說道“臉皮夠厚,報上名來。”

    男子冷哼道“蓯舟葛丹。”

    張木流不再言語,臉上露出一絲痛苦,卻極快將其掩飾過去。幾乎沒人,唯獨那個名叫葛丹的男子,微微咧起嘴角。

    若是樂青在此肯定要罵一句坑貨。

    葛丹哈哈大笑,手指著張木流說道“他有傷在身!此刻已是強弩之末,咱們聯手打殺了他,為老島主報仇,咱蓯舟修士,沒有一個是慫人!”

    這葛丹,可真是比何弼聰明的多,若是他修為再高點兒,還真是挺棘手的。張木流敢保證,這個家夥一直盯著何弼屁股下的椅子呢,但凡何弼出來一丁點兒事兒,他就可以見縫插針。

    眾人眼睛一花,一襲黑衣變成白衣,長劍也變成了銀黑色,身邊多了個鬼修,多了一頭白鹿。

    張木流將白玉淨瓶的塞子拔開,那道地魂驚慌逃竄,眨眼功夫便消失不見了。

    白衣青年笑著摘下酒葫蘆,喝了一口酒才淡淡笑道“何島主,你看我跟他們開個玩笑而已,你這些手下可真是盡職盡心。一聽你死了,馬上就跳出來為你報仇,可見何島主之人品,勝過臉皮許多呀?”

    何弼出現在張木流身邊,看著那些嚷嚷著要報仇,其實就是想分些好東西的家夥,又轉頭死死盯著葛丹,冷聲道“葛丹,等我死等了許久了吧?真是辛苦你了。”

    葛丹被突然出現的何弼下了一跳,愣了愣後卻放聲大笑,朝著身邊的親信修士說道“大家看,這家夥知道自己撐不了多久了,變化成島主模樣,就是為了擾亂我們的心啊!大家一起上,宰了這個假扮島主家夥。”

    何弼重新有了地魂,傷勢雖種,卻氣得顧不上傷勢,冷笑著說“我何弼好端端站在這裏,真的假的你分不清嗎?”

    正當這位島主胸有成竹,自以為他的蓯舟,該是向著他才對,可那本來還在觀望的許多人,不聲不響就往何弼去,盡是殺招!

    葛丹大喊一聲“我們的島主已經死了,殺了這個冒牌貨!”

    張木流拉起妖苓的手緩緩離去,白麒麟跟在身後。

    小丫頭疑惑道“那個人不是活著嗎?怎麽他們都說他死了啊?”

    白衣青年翻了個白眼,笑著說“臭丫頭還跟我裝?你會想不通?”

    能裝死看人心的鬼修,再如何拎不清,也是有個限度的。

    妖苓嘻嘻笑道“因為那個姓何的死了,剩下的人可能會更高興吧?真壞啊!不過好像飯主兒更壞……”

    的確,如今的何弼,即便沒有跌境,也是重傷在身。他一道地魂分身去到糶舟島,還沒有走到種山茶花的院子,就給白麒麟一蹄子踩暈,硬生生把那道地魂從他身上剝下,猶如破皮抽筋,又怎能傷勢不重?

    而葛丹糾集的一眾修士,雖然人多,可確實沒什麽戰力。兩邊之勝負,就在於方才跑掉的十二個分神境界會幫哪邊兒。

    其實張木流覺得,他們會幫自己。

    人心最難測。

    張木流手中多出來一柄三尖兩刃槍,他低頭說了一句“跟著何弼不憋屈嗎?我都替你憋屈。給你找了個好主人,他叫楊二郎。”

    說著便將手中奇兵往南擲去,那奇兵對何弼沒有半點兒不舍。

    此刻天色漸漸放亮,楊二郎猛然驚醒,搖了搖頭後麵色陰沉。

    給你飯吃,你害我們?對了!茶花兒呢?

    漢子運轉靈氣散盡酒氣,失心瘋似的滿院子亂跑,猛然間停住身形,呆呆看著一處土坑。

    那是茶花連根而起留下的坑。

    楊二郎癱坐在地上,怒吼一聲,咬牙喃喃道“我拿你當兄弟!你敢害我?”

    忽然一道略帶笑意的聲音在他耳邊響起,楊二郎急忙轉頭,看見了一個一身鮮紅長裙的女子。

    茶花站起來了,她手捧著一杆怪異長槍,對著楊二郎說道“怎的老把人往壞處想?人家不光治好了我,還留下了一柄神兵給你呢!”

    漢子愣了愣,一時間羞愧難當。過了好半晌之後,楊二郎才輕聲問道“那……你本體呢?”

    女子走過去扶起楊二郎,笑著說“長在你心裏了啊!”

    楊二郎傻笑不停,一把摟住茶花,小聲喃喃道“隻是管了一頓飯而已,卻受了人家這麽大的恩情,我還錯怪人家。我真不是個東西。”

    女子笑著遞過去一張紙條,漢子接過看了看,不知為何就有些眼睛發酸。

    那紙條寫著“何須誇落墨?心種一點紅。”

    ……

    劉小北說那蓮舟島是比張木流家鄉還要早上許多歲月的古島,傳說中的三大神燈,其中之一便是在蓮舟出世。而如今,那蓮舟隱與千舟之中難以尋覓,更多是因為島上生長著一種五彩蓮花,從而形成一處類似於秘境的地方。

    按劉小北說,妖苓之所以能不怕那些專門針對鬼物的東西,是因為小丫頭一口先天靈氣未失,且魂魄齊全。所以才會有極大機會可以複生。

    鬼修,即便是修成與那改了瞻部洲名字的前輩一般,也沒法兒分身。因為分身,就是將三魂分成獨立個體,一般本體所在便是人魂。而人死之後,天地兩魂便會消散,隻留一道人魂可以輪回轉世。

    所以妖苓這般的,千年難見。

    最令張木流頭疼的還是那蓮舟入口,按何弼給的地圖,入口是在梓舟島西北。這一去要是碰到那個孟雙雙可咋整?

    趕了一天路,此刻又是深夜。白鹿變得巨大,踏步海麵。張木流與妖苓坐在白鹿背上。

    小丫頭雙手捧著臉頰,看著天上的稠密星辰,看著看著就咽了一口唾沫。

    想吃芝麻餅了。

    張木流給這小丫頭逗得苦笑不停,學著妖苓將手臂伸長,彈了她一個腦瓜蹦兒。

    “你就這麽喜歡吃東西嗎?看個星星都能想到芝麻餅。”

    妖苓嘻嘻道“飯主兒哥哥,我偷偷告訴你呀!最早我其實是吃野兔子什麽的,當時我覺得兔子肉是這世上最好吃的東西了。後來就吃野狼吃老虎,每次吃新的東西,我都覺得可香可香了呢!可是……”

    小丫頭撇了撇嘴巴,脆生生道“後來吃的東西很多很多了,就沒有那種感覺了。你說,是不是我太貪心了啊?總是想吃好吃的,可吃了好吃的就會想著吃更好吃的。”

    張木流淡淡一笑,伸長胳膊揉了揉小丫頭的腦袋,輕聲道“貪心肯定是貪心的,可咱得能分清楚,什麽事兒可以貪。像你說的,吃飯貪,很多人都會這樣的,所以你不用覺得不好。”

    妖苓問道“那什麽事兒不可以貪?”

    白衣青年笑著把地圖卷起來,摘下酒葫蘆喝了一口酒,如何才說“不是憑自己本事,光明正大得來的,不可以貪。”

    小丫頭哦了一聲,抬頭時發現飯主兒哥哥好像發呆了。她也不敢打攪,心說還是想我的星星芝麻餅吧!

    白麒麟暗自歎了一口氣。這家夥總是會在這些很尋常的言語中找到別人看不到的東西。

    以小觀大,自然是好的,人該如此自省。可事事如此,人活著便會很累。聖人是說過三人行必有吾師,可哪兒能把個個兒師傅的好處都學的來?有些事其實不是越多越好,特別是人情世故,懂得越多,活的越苦。

    張木流笑了笑,自言自語道“我若登山,至一峰之頂而窺更高,便是貪。我若乞食,食蠻首後又想魚羊,也是貪。”

    青年灌了一口酒,大笑道“修個自我,求個長生,也是貪。”

    張木流遠望星河,自言自語道“物欲也!”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