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堂的決策落到靳鈺手中時，他半點不意外的輕嗬了一聲。

    “主子，這下怎麽辦？”忠心耿耿的副將問道。

    軍營中的不滿雖然被副將強行鎮壓下去，但是遲早有一天，或是說，隨著和晉軍的膠著，這些不滿的情緒會更加強烈，遲早會出事。

    而若是靳鈺不回去，楚國便要放棄他，到時候，這天下何處才是他的容身之所？

    “這些人也太過分了，他們忘記了是您守護了楚國這麽多年，才讓這些人安安穩穩的在皇城坐享其成嗎？！”

    “夏國一看就是不懷好意，他們難道沒有想過，楚國失去您的守護，會是什麽下場嗎？”

    靳鈺將信紙舉在一邊燃燒的蠟燭上方，看著它在火焰中緩緩化為灰燼。

    鬆手。

    “我上次讓你辦的事，怎麽還沒有消息？”

    副將麵色微微難看，“主子，屬下前來正是想說這件事。”

    “宿城中似乎有人暗中觀測著，探子們才將消息透露出去，就被晉國的人抓住了。”

    “我知道了。”靳鈺歎口氣。

    他想，他之前為什麽會突然決定要來邊關呢？

    那種脫離掌控的感覺，和說不清道不明的直覺一直牽引著他，一步步走到如今的境地。

    從仙醫弟子的出現，不從聞素假死離開之後，一切仿佛都脫離了軌跡。

    靳鈺手指搭在桌上，觸碰到桌上的木簪。

    他轉頭，拿起木簪，微微摩挲。

    “戰吧。”良久，沉默的帳中響起平靜的聲音。

    “失了皇城，丟了手下，如今，總要拿下點什麽。”

    “速戰速決吧。”

    -

    “夏國那邊生事了。”五皇子道。

    “嗯。”聞素落下一子，“靳鈺大概不會回去了。”

    “那我們要和他死磕到底嗎？”五皇子眉頭微皺。

    聞素抬頭，“不會太久的。楚軍早就不是當初隻屬於靳鈺一人的楚軍了。”

    “在如今這樣勝負難分的情況下，即使靳鈺想要繼續進攻，但總有其他人不願意再白白送死。”

    “如果他解決不了這個問題，那麽不久，楚軍就會徹底兩極化。”

    “我們作壁上觀，到時候坐享其成？”五皇子落子笑問。

    “大概是這樣吧。”

    “終於快結束了。”五皇子微微鬆口氣。

    聞素眉眼低垂，看著麵前的棋盤。

    眼中褪去特意偽裝的溫和表象，冷漠平靜。

    她執起棋子。

    最後一子，要由她來落下才對。

    -

    幾天後。

    觀測楚軍動向的探子傳來情報。

    楚軍疑似要再次進攻。

    眾人圍聚在帳中，商量著對策。

    “如今攝政王已經是窮途末路，我們大可不必再懼怕他，直接和他們幹上去！”

    有人直接說道。

    如今大家都了解了楚國如今的形勢，靳鈺倒台的消息傳的快，如今還稱呼他為攝政王，多少有點嘲諷的意味。

    “靳鈺在軍隊中威信極高，即使在楚國皇城中奪位失敗，但如今軍隊中還是有著大部分的士兵將領聽命與他，我們切不可驕傲過滿，因此失了勝利。”

    心思細膩的將領還是覺得不要過於莽撞為好。

    曹將軍抵著下顎，陷入思索。

    半晌，他問道：“如今楚軍軍營裏的氛圍和局勢，有探子詳細的調查過嗎？”

    “有的。如今楚軍軍營裏分為兩派，一派是攝政王的人，另一派則是反對攝政王的人，認為不應該再繼續打下去。”

    “一個軍隊，團結與士氣是最重要的，如今楚軍不再團結，也失了繼續進攻的士氣，即使靳鈺料事如神，精於算計，想要輕而易舉的贏過我們，幾率也太小了。”曹將軍道。

    “那我們”

    “直接進攻吧。”曹將軍說道，“讓士兵們準備好，每一次都是楚軍首先開戰，這一次，我們要先於他們，打個措手不及。”

    “是。”

    -

    夜裏。

    昏暗的天色遮蓋了視線，即使有營地裏的火光，也讓人難以看清周圍的狀況。

    楚軍的軍隊駐紮在楚國邊城不遠處，有士兵在營地裏來回走動，巡視著四周的情況。

    一隊士兵從營地大門走過，正要前去巡視其他地方。

    有一人打了個哈欠，視線隨意的往四周看去，眼角餘光卻突然掃到了一道黑影。

    他微微一愣，停下腳步向正要望去，卻被人勒住了脖子。

    手起刀落。

    其他士兵注意到這裏發生的情況，還沒來得及警戒，就被圍上來的晉軍抓住。

    有人用盡全力發出警告。

    “敵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