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亮是嗎。”塞倫從雪怪背上跳下來。

    莉西婭魂魄上的雪碴子已經掉完了，塞倫現在隻能看到黑荊棘在移動，代表著莉西婭在移動。

    雪怪的巢穴由無數的枯樹枝搭建而成，半圓形巢頂，在峭壁上的一處平地上。

    裏麵鋪滿了白色的晶體，門口壘著幾塊巨石是用來擋雪的。

    莉西婭拖著黑荊棘和鐮刀在巢穴中走動，在一張小桌子旁，莉西婭停了下來。

    塞倫剛把門關上，雪怪就已經睡著了，它兩腳朝天地躺著，閉上了巨眼。

    “唔，一本書。”賽倫過來，他的手穿過了莉西婭魂魄，拿起了一本薄皮的書，“我師父給我的。”

    好的，又是輝夜騎士，他什麽都猜到了，莉西婭不免有些喪氣，如果這樣也太過無趣了，什麽都是他安排好的一環嗎，連自己變成這樣也在他的意料之中嗎。

    “難道說。。。”賽倫訝異地看著自己手中的書本漂浮起來，“哦，這是怎麽回事。”

    ‘幫助隻能到此為止了，我很抱歉。’書本向下攤開，莉西婭抬頭正好看到這行字。

    莉西婭魂魄哆嗦了一下，如果是從前的莉西婭，聽到這句話，一定會覺得有點不知所措。

    但現在，她不這樣想，反而有一種激動的感覺。

    ‘我已經什麽都沒有了，隻剩下魂魄，隻剩下我自己了，所以接下來我所獲得的東西都是我自己的。’

    ‘接下來遇到的狀況也不能比現在更差，除非我真的從這個世界消失了，不過消失也沒什麽，原本我早該死的，我已經活了一輩子了。’

    書本合上，掉落回了賽倫手中。

    “你，看來相逢是緣分，緣分天注定確實沒錯。”賽倫嘟嘟囔囔地說，“原來師傅給我這本書，隻是為了等你來，有點令人傷心呢。”

    “不過我很困了，太困太困了，我兩天沒有睡覺了。”賽倫打了一個打哈欠，把書本放回桌麵，從桌子底下抽出一張毯子，鋪在雪怪旁邊，“抱歉，有什麽事情，我明天早上再考慮，我的腦子現在已經無法思考任何問題了。”

    就像前天突然告別一樣，賽倫這次也毫無征兆地睡著了。

    留下莉西婭魂魄獨自望著桌麵發呆。

    ‘老是處於魂魄狀態也不行，我得想辦法拿回自己的身體。’莉西婭魂魄想。

    ‘我獲得了黑荊棘之花的力量嗎？但為什麽我自己卻感受不到，我甚至沒辦法通過自己的神格和人交流，更不用說施展紋章力量和法術了。’

    ‘對了，我的神格力量去了哪裏。’莉西婭突然疑惑到，‘還有塞勒涅呢？’

    她看向自己的手，塞勒涅自從上一次被野豬人殺死之後，就能夠自如地儲存於她的神格之中。

    所以隨著莉西婭完全投靠於黑荊棘之花的力量，神格力量的枯竭，塞勒涅的氣息也異常虛弱。

    她差點就感受不到塞勒涅的存在了。

    ‘還好，還好，塞勒涅還在。’

    莉西婭魂魄看向黑荊棘，它伸長著探向白色的晶體。

    ‘你在做什麽？’莉西婭也靠近了白色晶體，一股來自魂魄能夠感知到的暖流湧來。

    黑色荊棘開始生長，有些無節製地生長，它幾乎蓋住了所有的白色晶體。

    ‘你在做什麽，這是別人家的東西’莉西婭嗬斥它，或許黑色荊棘能夠聽到，但它沒有理會莉西婭魂魄。

    莉西婭感覺到了一絲不對勁了，她覺得自己和黑荊棘之花見麵並建立聯係之後，好像沒有發生過一點好事過，雖然它們，這些黑色的荊棘把自己看得很重。

    但那種看重中明顯還含著其它的東西，是什麽呢？

    ‘紋章之物和紋章擁有者之間到底是什麽關係？’莉西婭不禁開始思考起來。

    ‘有的紋章擁有者明顯就是被紋章力量所掌控的，大部分都是這樣，應該說。

    比如說艾希的父親，我的舅舅；紋章力量暴亂的人，都是這樣，失去了人性，被紋章力量所掌控，進而失控，變成怪物，或許還和皮埃羅身體裏那個靈魂泥沼有關。

    還有帝彌托利，他，他現在也相當於是在幫龍神做事而已，為了令龍神獲得更多的信徒。

    可麗兒老師，她將帕拉卡之環視作了自己的全部，用朝聖的心態去見帕拉卡之環，甚至願意奉獻自己的身體。’

    莉西婭，一個從異世界而來的魂魄，好像有一些頓悟了。

    ‘到底是我們從那些東西身上獲取力量，還是我們被那些東西所奴役呢？’

    ‘究竟是我利用黑荊棘之花的力量，還是它利用我呢。’

    ‘它憑什麽借給我它的力量呢。輝夜騎士是因為他是我在這個世界的親生父親，吉斯、黑珍珠、老冬瓜、賽倫等等都是因為了報答輝夜騎士才友善對待我，信徒是因為相信我能帶他們免受未來的災難才跟隨我，艾希、凱斯是因為我和他們有血緣關係。’

    ‘那麽它呢。’莉西婭失望地看向正貪婪汲取白色晶體力量的黑色荊棘，‘它給予我力量隻是為了獲得更多的力量，就像它現在做的這樣。’

    ‘但這也沒什麽，它沒有理由無私的奉獻給我它的力量。’莉西婭堅定地想，‘但是，我絕對不能被它所利用，至少，我們的關係應該是合作關係。’

    “聽著。”莉西婭魂魄開口，“你，我後悔了，我不想依靠於你了，我不是你，你也不是我，我們永遠不可能是一體的。”

    “我知道你聽得到。”莉西婭繼續說，她聲音足夠大，反正賽倫也聽不見。

    “我不知道你給我力量的目的是什麽。或許是為了繁衍壯大，但我不想被你利用，因為我有我自己的事情要做。”

    莉西婭明顯感受到黑色荊棘的動靜小了許多。

    “我這具身體的身生父親都沒法幫我走接下來的路，注定你也不行。不過我很感謝你，在我快要魂飛魄散的時候幫助我，我未來也會幫助你，但不是以這種形式。”

    屬於自身的神格力量的枯竭，莉西婭想，應該也是因為自己選擇了完全依靠於黑荊棘之花的力量所造成的局麵。

    原本枯竭的神格中，嘭地一聲出現了一顆六芒星，在莉西婭身體中流竄，那是屬於忠誠的瑪麗安的愛。

    莉西婭忘了，自己雖然不會吵醒賽倫，但雪怪卻能夠聽到她的講話。

    巨大的獨眼在巢穴中睜開，顯得尤為具有壓迫力。

    它盯著黑荊棘，發出輕微的嘶鳴，警告它。

    黑荊棘識趣的縮了回去，將自己盤成一團，落在莉西婭魂魄旁邊。

    它沒有辦法給莉西婭回應，但莉西婭已經這樣做了，伴隨著神格力量的重現，一部分來自黑荊棘之花的力量也被抽離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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